对于宝日娜的想法,符长宁一针见血地指出宝日娜原本计划的漏洞,“你现在是崇德殿宁南夫人,身份尊贵,如果莫名消失的话,成德为着大重国的脸面,或者是为了你对他的恩德,都会不遗余力地派出手下去四处寻找你的踪迹。这样你根本躲藏不了多长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相信再找不到你了……”

宝日娜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说……”

“诈死。”符长宁斩钉截铁地替宝日娜决定了这个计划的本质,“只有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死了,他们才会不去寻找你这个人,一直到他们渐渐地忘掉你这个人,这样你才有可能平安无事地在远离部落聚集地的地方生活。”

宝日娜显然有一些被符长宁的话打动了,可是她的头脑十分清醒,“可是我没办法骗过那些检查尸体的守卫,如果仅仅是光屏住呼吸的话,我恐怕坚持不了一刻钟,就会被他们发现的。”

符长宁伸出一根手指摇一摇,她的神情里带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我当然不会让你直接躺在地上去装死,那样恐怕连你身边伺候的奴仆们都瞒不过,反而还会直接暴露出你的意图,得不偿失。”

还有一个就是,你当我傻么?

面对符长宁颇为无奈的看傻子的目光,宝日娜也忍俊不禁了。

符长宁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你既然选中了我当同盟,就该知道我们双方之间想要的结果是互惠互利的一种行为,我帮你成功地瞒过所有人,然后我就可以趁乱离开。”

从头到尾符长宁都没有提及她到底要怎么样帮助宝日娜成功诈死瞒住所有人,这是因为符长宁不想暴露袁守逸的存在,而且她还没有把她和宝日娜的计划告诉袁守逸,但是宝日娜就这样毫无异议相信了。

这或许是因为宝日娜除了相信符长宁之外别无他法,但实际上宝日娜比符长宁还要相信符长宁自己,这种奇异的信心从何而来,恐怕宝日娜自己也说不清楚。

宝日娜亲自给符长宁倒

出一碗马奶茶,她说起了她早就盯上的一个时间段,“再有大半个月,就是草原上的新年,届时从王室到平民百姓,都要举起火把连续狂欢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等着看新旧历在眼前交替,到时候连防卫都会松懈,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我们将计划安排在新旧历交替的那天晚上,不仅名正言顺而且还无人能够查证。”

符长宁是知道新年伊始的热闹的,她毫无异议地点头应承,毕竟想要离开的话,自然是越早越好,拖得越久事态发展就有可能会越严苛。

但是符长宁并不确定当天晚上计划就真的能如愿进行,“最好还是要先弄出一个大乱子,这样我们才能趁虚而入将各项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倘若真的骤然平地一声雷的话,想要掩人耳目的话未必太难。”

宝日娜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前提,她带着鄙夷的神情对符长宁说,“你等着看吧,倘若科克加尔勒部落的文襄公主真的入了宫,那当天的大乱子必然因她而起。”

淹留一路跑的气喘吁吁,直到站在崇德殿前才勉强缓回了几口气,他也不知道从前几乎不出门需要人三请四请的安宁姑娘怎么好久都没有回来,直到等到从外面打水归来的子佩才知道原来是去了崇德殿那里,而且看样子还要长期留在崇德殿同宁南夫人说话的节奏。淹留是个急性子,自然不会就在关雎殿内巴巴地等符长宁回来,而是一溜烟地跑了。

婵衣看着眼前弯腰喘气的淹留,刻意加大了声音问他,“淹留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关雎殿出什么事了……”

崇德殿内的符长宁跟宝日娜正在说话的声音骤然一停,宝日娜低头不语地去喝她的马奶茶,而符长宁则是直接起身打帘子出门看情况去了。

淹留站直起身来,他指着王帐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关雎殿出事了,是王上要……要找安宁姑娘说话。”淹留话还没说完直待眼前一花,符长宁就出现在他眼前,他赶忙上前说话,“王上一个时辰前就在找你了,可是一直不

知道你在哪儿,安宁姑娘,既然你在这儿,就赶快去吧!”

符长宁当然是可以任性地拒绝成德的这个要求的,可是如今她在宝日娜这里,如果轻易地说不去的话她好像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突然跟宝日娜关系这样好了,而实际上她和宝日娜这般亲密的关系最好不要过早的暴露,甚至是一辈子都不要暴露。

于是符长宁对淹留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向成德回命吧,等我将崇德殿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就去王帐找他。”

淹留大舒了一口气,他似乎觉得符长宁肯这样对他说这种话,就已经是非常大的“恩典”了——唔唔,最起码若是符长宁一会儿不回去,放了他们最尊贵的陛下的鸽子,那么有她先前儿这句话,淹留也能逃过陛下的盛怒一劫啊啊!

淹留苦哈哈的想。

在打发走了淹留以后,符长宁再次面对着宝日娜,迎着宝日娜揶揄和打趣的目光,也不由得苦笑道,“他一直都是这般么?因为一点小事而兴师动众。”

“并不是。”宝日娜笑眯眯的,“成德向来并非如此。大概也是只有在你的面前,他才会这般……唔,孩子气吧。”顿了顿,凑近符长宁,美艳的红唇在符长宁的颈间一翕一合,“你该引以此感到荣幸才是呢,安宁姑娘。”

“我但愿不要这份儿‘殊荣’。”符长宁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了一句。

但是既然答应人家淹留,符长宁也就没想过真的要放人鸽子。她在出来宝日娜的宁崇德殿的时候,正看到迎面大踏步走来的面无表情的“屋安纳”,对着她利利索索的俯了一下儿身算作是行礼,接着冷峻说道,“陛下叫我在这里等着姑娘,还请姑娘赶紧上了犊车,我们一道儿回去关雎殿吧。”

符长宁斜眼看了一眼屋安纳,“喔”了一声,越过屋安纳径直走向了犊车,边说道,“你是我的护卫,不在我这里做事,镇日里只知道‘陛下长’‘陛下短’的,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