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安纳微微一怔,不过很快的,符长宁看到他眼里划过的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屋安纳肃容立正说道,“我当以守卫大重为荣!”

“噗嗤。”符长宁扭过头看着直挺挺站在那里的屋安纳微微一笑,接着脚步不停的上了犊车,她银铃儿一般的声音回**在帘子后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做护卫,你真是不若淹留一半儿的好。不过胡人之中,你这般忠肝义胆,也是少数了……”

说罢,犊车咕噜噜行驶而去。

造势么,符长宁明白得很。“屋安纳”这个人是否存在她不知道,但是看情况应该是存在的。但是现在袁守逸既然为她所用,她就不会想要袁守逸身份暴露。那么在别人面前多多说一些看起来很“不情不愿”的好话儿,则是造势很重要的一步。

符长宁坐在犊车里,想着袁守逸那般雌雄莫辩的一张脸竟易容成了那富尊容,忍不住笑了起来。

待符长宁一行人回到了她的关雎殿以后,正就看到成德在她的帐子里不徐不疾的“牛嚼牡丹”——对着她上好的茶叶一饮而尽,可不就是“牛嚼牡丹”吗?符长宁也不心疼,反正这些茶都是成德派人给她找来的,喝光了,再去找就是了。

于是符长宁悠悠然的撩起衣袍坐下,斜着眼睛去看成德,“看你这模样,并不很像是着急的样子?”

“急?”成德字正腔圆的应了一句,“我不急。”

“呵呵。”符长宁看他那个样子,也知道这货是真没什么大事儿,于是她摇了摇头,翻手拿过一个茶盏,自己斟倒了一杯茶水,随意的抿了一口——却发现这口茶水的味道实在是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糟糕,于是忍不住又啜了一口,然后抬眸问成德,“这茶泡的不错。”

成德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莫不是以为我泡的?”

符长宁放下茶盏,也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当我傻?”

成德去泡茶?别开玩笑了

!成德怎么可能去泡茶!他能喝的进去茶水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什么煮茶泡茶了。

符长宁想着这壶茶到底是出自她关雎殿哪个丫鬟之手——那么这个丫鬟,倒是有几分脑子呢。起码,茶泡的不赖。

符长宁在这边儿想着,那边儿成德已经收起了茶具,挥挥手叫人都退下了,这才问符长宁,“你不想知道我因为什么来的吗?”

符长宁不爱搭理他,“我们中原人有一句话。”

“我知道我知道!”成德洋洋得意的接了下去,“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不对?”

符长宁捏起旁边盘子里的一颗红果赏给了他,“说罢。”

成德拿过红果塞进嘴里,然后被酸的皱起了眉毛。“这是……”顿了顿,看着符长宁不咸不淡的眉眼,吞下去怨怼的话,接着说道,“你听说了吧?在翁儿那里,有人挖出了璀璨明亮的宝石。”

新鲜的红果不宜久存,大草原上是不产这个的,符长宁这里有的吃,也是因为前一阵子胡族人交换来了这个,都让成德拿来“孝敬”符长宁了。但是毕竟长途跋涉而来,早已不是十足新鲜。这红果虽味道还在,也没有腐烂,但到底光泽暗淡,看起来过了时节了。

只是在当下,有的吃已经很不错,符长宁便就忍下了。

符长宁在那里信手挑拣着形状颇佳、颜色能看的红果,一壁捏起一个放到嘴里——嘶,的确是酸的紧。一壁抬眼去看成德,回他话儿,“略有耳闻。”嘴里嚼着那酸滋滋的红果,实在是觉得难以忍受,符长宁只好给吐了出来。她砸吧砸吧嘴,那绢子擦了擦嘴角,又问说,“何时办喜事?”

成德一怔,“你知道我要娶她?”

符长宁也是一怔,她心中暗道不好,但面上却分毫不显。只见她云淡风轻的那么轻飘飘送去一眼,回说了一句,“听你们的人都这么说。挖出宝石,是为吉兆……难道不是么?”

是这么说的。”成德点了点头。

符长宁笑了起来。“你准备怎么安置这位来自科克加尔勒部落的璀璨的明珠?”

成德无所谓的摆手说道,“哪里不能安置?”

符长宁最讨厌成德这个样子了,没劲。她冷笑一声,“既这么随性,你何必再来同我说一次?”

成德抬眼看着符长宁,吃吃笑道,“你生什么气?我的意思是,在我的王帐里,是谁,都一样。”

符长宁被他暧昧不明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红,旋即冷笑道,“哦?恐怕,科克加尔勒部落不这么想的吧。”

成德摇了摇头,“他们想要后位。我给不了……”成德抬起眼盯着符长宁瞧,笑吟吟说道,“我连你的位份都给不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利,帮翁儿手铸金人?”

符长宁看了半天,发觉没有一颗圆润饱满的红果,于是索性将盘子往前一推,恹恹道,“位份?我不要你的位份,与你何干?”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露出了一个凉笑,“你没权利帮文襄公主手铸金人倒是真的。若你真那么厉害,她的姑姑宝和,也就不仅仅是个可敦大妃了……”摇了摇头,似是挑衅,又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真是可悲。”

也不只是哪一句话触怒了成德,又或者是句句都戳中了成德心窝子,成德十分罕有的突然将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云淡风轻的符长宁,符长宁也不在意,就那么偏着脸,也不爱看他。两人静默良久,成德才笑了起来,只那笑,带了几分阴沉意味,“你猜到了?”

“猜到什么?”面对成德这般试探,符长宁反倒是坦然了起来,“挖出宝石,我是傻的还是痴的,看不出里头猫腻儿?”顿了顿,信手摆开茶盏,慢悠悠说道,“我与你讲个故事。从前,在荣国境中,有一方大佛,据说是天地开凿之初就形成屹立在那里的。”

“猜到什么?”面对成德这般试探,符长宁反倒是坦然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