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慕斯蛋糕特意做成拳击套的模样,被杜孟之缓缓地从里间推出来,陆泱泱目不转睛地望着它,心里像喝着热可可一样被融化了。大家围着长桌,杜孟之把蜡烛给点上,“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十八岁?”

“是啊,你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十八岁。”白晨光特狗腿地嘿嘿笑。“泱泱,许个愿吧。”

陆泱泱双手合十,缓缓合眼,脑海里浮现过程润哲的脸。

如果可以,老天爷,请你保佑他以后没有我的日子永远幸福快乐。

“呼——”

蜡烛泯灭,白晨光带头鼓掌,杜孟之凑过脑袋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说了就不灵了。”

陆泱泱把他的脑袋推开,听到他又问:“那你的愿望里有我吗?”

她冲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她狡黠地邪笑,刚想张开嘴大声吼他恶作剧一下,不想他突然转头!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样横空出世……

陆泱泱瞳孔瞬间放大,眼底是他邪魅勾唇的脸,唇上蜻蜓点水的温度像香甜的奶油私有还无地充斥着鼻息,心跳。

“生日快乐,陆泱泱。”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冲她眨眼睛,无数粉色的小泡泡沸腾了起来。陆泱泱的脸红了,更红了,最后爆红了。

白晨光特起哄地转头嘟嘴,“老婆——我也要——”

迎接他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叉子。

小秋秋的爆笑彻底让暧昧气氛终结在无厘头的搞笑当中。

派对到后半场的**,那就是喝酒了。嫌白晨光太吵,陆泱泱和杜孟之裹上厚厚的外套挪步到餐厅外的阶梯上,已经撑三天没有下雪的天此时又纷纷扰扰地飘雪而来,陆泱泱把自己缩成一个团,看着萧条的街道,任凭寒风肆意地刮到自己的脸上,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来,干杯。”陆泱泱握着啤酒瓶觉得像是握着一块厚实的冰块。

她特意把店址选在澳洲的一个叫菲利普岛,这个小镇人不多,在这里你看到动物的几率比看到人高,说不定你在海边走着走着就会看到海狮在沙滩上悠闲漫步。老天爷也似乎特别喜爱这里,才会让这里的时间都变得缓慢,让回忆变得更遥远一些。

“童话系列大火,粉钻在爆出被偷消息的第十六天,也就是成品发布会时,顺利被找到。本来输给你的露露,她的粉色作为主款拿到天价订单。就在前天,程润哲的……”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陆泱泱垂眉,脸色阴云密布。“我不想听。”

“来澳洲,三个月,你从来都没有提过程润哲。”杜孟之把啤酒瓶里的啤酒喝到一半,太过猛烈地放在地上,里边金黄色的**跳跃出无数的气泡,像内心深处掩藏的不安分因子,“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你,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压根都不提他,这怎么证明我想知道了?”陆泱泱倔强地直视他的目光,想否定他的变态理论。

“不提,是因为在心里。”杜孟之耸耸肩,坦然一笑,“放心,我没生气。泱泱,我今天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想听。”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好,陆泱泱起身要走,却被他狠狠地拉住。“你放开我,杜孟之。”

“你放开我,杜孟之!”

“我不要听,你放开我——”

“粉钻是我偷的。”

陆泱泱拼命挣脱间,杜孟之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铁链一样套住了她,瞬间不能动弹。她怔怔地看着杜孟之,半晌说不出话来,她露出特别难看的那种笑容,“你,你说什么?”

“粉钻是我偷的,是我让露露偷的。”最残忍的往往是那不可言说的真相,杜孟之抓住她手臂的大手缓缓放开,这个秘密他在心里已经搁置了好久好久,在陆泱泱出车祸九死一生后他就更难以言说。

可是,他不想再骗她。

更不想骗自己,这样就能得到她。

“为什么?”陆泱泱不敢置信地踉跄后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杜孟之垂眉,他不想解释那时候的他为了她,在爱情的征途里失去了理智,当时他只是想借用这批粉钻让程润哲二选一,如果他要这批粉钻,他就得袖手旁观陆泱泱的被诬陷;如果他要保护陆泱泱,他就会失去这象征程家女主人的粉钻,那自己就可以化身救星拿粉钻救场赢得陆泱泱的信任。无论程润哲选哪一个,他都是大赢家。

只是杜孟之没想到,陆泱泱会因为这件事进了医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想解释自己的过错,他只想说抱歉。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和我说这些?”陆泱泱气地踹他,气地捶他,气地抡起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去。“杜孟之你混蛋!”

随着瓶子碎成一地,血从他头上缓缓流下,陆泱泱望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承受,心痛无比,这画面多熟悉多讽刺?上一次他流血是为了救她,可这一次他流血是因为她恨他……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许了什么愿?我许愿程润哲可以好好地过他自己的人生,我许愿我可以好好地喜欢你,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好好地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我甚至都觉得我失去了童话,是宿命,不怪任何人,我……”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恨程润哲,我恨他没有站在我身旁和别人抗争到底,那紧接而来的车祸没有商量地就将我和他推向了世界的两端,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点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那那个录音笔,我被误会怀孕的事,你替我挡下啤酒瓶……”往事像张牙舞爪的怪兽,让陆泱泱突然感到害怕,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的杜孟之,“这些也都是你故意为之的吧……”

“对不起……”杜孟之不想做多解释。

“你怎么不说我冤枉你了?”陆泱泱笑得凛冽,似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花。

杜孟之不会知道,他亲手毁了她郑重其事的决心,亲手推开了他心心念念的幸福。他想揽过她,语塞的厉害,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真的是送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陆泱泱把嘴唇咬破了,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拒绝这个拥抱,就像冰棱垂直落地落入心脏。“杜孟之,你口口声声的说爱我,最后还不是和程润哲一样地伤害我吗?”

“不,不是的。”杜孟之惊恐万分,“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真的要伤害你,你相信我。”

“杜孟之,谢谢你,送我这么好的生日礼物。”陆泱泱踉跄转身,这时的雪大了,像亟不可待的冰雹一般砸在她的头上,肩膀上,身上,鞋上,前面的风景立在了看不清楚的远方,她很努力地瞪大眼睛,眼泪滑落下来的那一刻成了再也回不去的逞强。

陆泱泱,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今天告诉你,我没能说,我有我的骄傲和自尊,不想故意摒除了程润哲这个强劲对手,来让你选择我。因为当我看到你憋泪的笑容,我才明白自己真的错了。

我不后悔,哪怕望着你决绝的背影。

我不后悔,哪怕你彻底肯定我对你的好都是满腹心计。

翌日,白晨光站在擂台上有气无力地打着沙包,眼睛根本就是脱轨地落在台下的陆泱泱身上,憋了老半天终于没忍住:“喂,你和杜孟之又怎么了?昨天生日派对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间就两个人摔啤酒瓶的摔啤酒瓶,撒气走人的撒气走人了呢!”

陆泱泱不说话,低头画圈圈。

“好,我不说了。”白晨光无奈举双手作双手投降状,“那你都到这儿了,就不上来陪师兄我练会儿啊?”

“不用了,你自己练吧。我给你计时间。”陆泱泱摇头,如果不是一时冲动答应了他来这里陪他练习,拳击馆……她压根都不想进来。

白晨光哪是个文质彬彬的主,他见劝说不动,暴脾气上来,直接下台把陆泱泱连抱带扯地拎到台上来。忽然而至的白色追光落在陆泱泱的头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哗啦一下地被打开。

眼前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了。陆泱泱听到白晨光说,“是不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活络了起来?恩?泱泱,你忘了师父教我们打拳的第一课是什么了吗?”

不逃避,不放弃。

陆泱泱闭上眼睛,嘴角随回忆勾起,她明白师兄想说什么,她曾经何尝不是这么笃定的?可那是因为没有人教会她,作为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一双拳头,而是温柔。莫柔那样的女人才是征服男人最大的武器。

这也是为什么她留在程润哲身边那么久,始终不能用武力走进他内心的症结所在。

现在她靠自己顿悟了,就再也没有重新上拳击台的勇气了。

“怎么样,是不是找回那种打拳的感觉了?那我们填报名表可好?”

“泱泱,你等等我哈。我这就去拿报名表和笔,嘿嘿……”

“师兄。”陆泱泱睁眼拉住白晨光,轻轻地伸手捶了捶他的胸膛,“我决定不打了。”

“什么?”

“以后都不打了。”

“……”陆泱泱……你打了二十几年的拳,现在说不打就不打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白晨光无奈地走到角落拿起手机,“杜孟之,你到底对我师妹做了什么呀?她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去参加比赛了。我是一点折都没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杜孟之盯着桌上的报名表和机票,什么也没说地把电话挂掉,还有五天,他还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陆泱泱一个人回到餐厅,拿起吧台上的围裙往身上套,虽然现在餐厅里还没有什么人,但是很快就要忙碌起来了。应了他们苦口婆心的要求,她把招聘服务生的告示贴在了玻璃门上,这两天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但是都被餐厅里没有服务生又客源爆满的压力给逼退了,只有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希望能留下来成为“泱泱大厨”的一员,她叫米乐,赶着留学热,她的家境并不富裕也被送到了澳洲,今年是第四年了,她不打算毕业后还回国,得在这里落脚生根。

米乐是个不偷懒的好孩子,陆泱泱进门的前一秒还看到她跪在地上擦地板呢。“老板,你回来了。”

“都说了多少遍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陆泱泱无奈纠正。

“啊,我又忘了。”米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拍脑袋,“对了,泱泱,我看到厨房里的玉米没有了,下午点玉米炖排骨的客人一定会很多,我现在去进一点回来吧。”

“这样啊,哦,好。”米乐的细心让陆泱泱省事不少,她也终于体会到有人帮忙是个什么滋味了,“那你去吧。”

“好。”

陆泱泱把袖子挽起来,进吧台把凌乱的菜单拿出来整理,只听门又被推开了,“老板。”

她以为是米乐又回来了,“恩,什么……”

不对劲,米乐的声音怎么是个男的,而且这声音……陆泱泱怔怔抬头,被推门进来的人给吓住了。

十点钟的太阳,刚刚睡醒变得活泼起来,每天被擦得很亮的玻璃不带一点私吞地将它们请进来,程润哲的背后像是长了一对金色的翅膀,米白色的外套若在别人身上就会像是一头北极熊,可他偏偏穿出了道骨清风的萧条感,橙色的雪地靴挑染着一身的浅色系,尽管依旧时尚,可脸上的络腮胡却显得那样突兀。

没错,真的是他。

“老板,我要应聘。”

他的声音似穿过千山万水,如青鸟落肩,陆泱泱半晌说不出话来。

时光似调皮孩童,在两人身旁不住打转,就是没有离开。两人对视许久,陆泱泱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平静,“对不起,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服务生了。”

这时米乐神速一样地赶了回来,推开门把重重的一箱玉米扔在地上,刚准备挺直腰板找杯水喝,看到一个帅哥立在前头,赶紧走过来鞠躬道,“欢迎光临,请问您是来用餐的吗?”

见程润哲没反应,米乐又用中文说了一遍,程润哲微微皱眉,“我是来应聘的。”

一听这个,米乐乐了,她望向陆泱泱眼神发亮:“泱泱,是来应聘的耶!我们这里正缺一个帅气的男服务生呢!”

陆泱泱想捂住她的嘴已经晚了,余光处斜眼某人,某人果然露出得意的傲娇浅笑。

“泱泱?”米乐见陆泱泱脸色不好,疑惑地唤道。

“你看他身上穿的,手腕上戴的,像是一个真的想来当一个应聘生的主吗?”陆泱泱没好气地戳穿程润哲的“来者不善”。

米乐对奢侈品并不了解,在她看来他穿得是很有档次就对了,不过她并不知道其中的道道,觉得陆泱泱的话颇为有道理罢了:“是了,你真的是来当服务生的吗?你知不知道服务生是很累的活的,你要搬东西,你要帮忙点菜,还要打扫,还要……”

程润哲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往吧台上一拍,转身就去抱起刚才米乐抱不动的玉米,轻轻一拿云淡风轻道:“厨房带路。”

“……”米乐瞪大眼睛忙不迭地走在前边,看着他动作麻利,气都不带喘一下地又拿起托盘,把很重的盘子和玻璃杯往上叠,单手托举,如履平地一般。她跑到吧台前,对陆泱泱竖起了大拇指,“泱泱,收了他吧。他不但人长得帅,力气还大,做事还麻利。我们需要他!”

“……”陆泱泱咬唇,酝酿着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足够将他打发走时,只听他面不改色地悠悠开口:“老板这么拒绝我,莫非有别的什么理由。”

别的什么理由?不,她没有!

“……”陆泱泱打开抽屉,把里边多余的一件围裙扔给他,“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忙起来了,米乐,你的任务是在这两个小时里尽可能地让他知道工作内容并且迅速熟练起来!”

“是,BOSS!”

米乐像打了鸡血一样,满脸堆笑地领着程润哲进厨房。

陆泱泱一个人站在吧台里这才放肆自己早就凌乱不堪的心跳!

他居然来找她……

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他来找她做什么?因为没有签离婚协议书吗?

他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来应聘服务生!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为什么她明明就只剩下祝福的心情了,见到他还是会如此激动……

或许这么多的问号和感叹号,化作一句真正想说的,是那句——

“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

陆泱泱从来没见米乐这么兴奋过,尽管程润哲以天才一般的智商对她交代的事做到了全部了解,她依旧乐此不疲地跟在他后边,颇为不放心的前辈模样。

客人渐渐地涌了进来,本来以为他的出现能暂时缓解客源压力,但很快陆泱泱发现自己是想太多了,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怎么会真正是服务生呢——

“这是菜单。”递菜单时面无表情。

“你的咖啡。”依旧面无表情。

“还需要点别的吗。”绝对的面无表情。

米乐拼命地凑他做夸张的笑容,希望他能有所领悟,他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机械地转过头去,更加冰山脸了……

厨房口,陆泱泱拉住程润哲,“你这样,会把我的客户都吓跑的。”

程润哲微眯起眼眸,“什么意思。”

“smile severes,你不懂吗?”陆泱泱皮笑肉不笑地挤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都是这么笑着服务的?”你都是这么笑着对待男客人的?

“当然!”

“笑得真难看。”程润哲冷着脸无情批判,撞开她往里走去。

“……”陆泱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笑对人生。

几分钟后,陆泱泱正在如火如荼地炒着鱼,看到米乐端着刚拿出去的红烧肉憋着嘴回来了。“怎么了?菜有什么问题吗?”

米乐摇摇头,“不是,人家非要程润哲去送才肯吃……”

“……”陆泱泱用手背擦了一下满头大汗,截过红烧肉掀开帘子走出去,到一号桌,看到这几个小姑娘明亮的眼神瞬间不屑地鄙夷,“怎么是你啊,我们说了指定要他送的。”

涂着红红绿绿的手指不约而同地指着在六号桌忙的程润哲,恨不得冲着空气把他揪过来。陆泱泱好脾气地劝道:“不管是谁送,这鱼不还是这鱼吗?”

“哎,你这是什么话呀。我们就是要让他送怎么了?”一号桌的几个花痴妹一听这话,癫狂了。“他送的就是特别好吃一点,怎么了!”

听到吵嚷声,程润哲从六号桌闻讯赶来,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他第一次露出灿烂笑容道,“客人最大,当然要满足你们的要求。不过你们不能吵到其他的客人用餐,你们说对不对?”

“好……你说什么都好。”

“是啊,帅哥,留个号码吧,以后只要你上班,我们天天都来吃,好吗?”

“就是就是,你端来的鱼特别好吃,啊——”

被挤到一旁备受冷落的陆泱泱看着这一幕粉色花开包围某人,顿时被点燃了情绪,她踹了一脚墙壁转身走了出去。

外边的冰天雪地正好可以降火!

“你在这里做什么。厨房里都快要急疯了。”陆泱泱一个人呆不了多久的,这不程润哲就从里边追了出来。

“她们有什么好急的,不是只要看你的美色就饱了的吗。”陆泱泱讽刺反击。

“……”程润哲探过头看到她别扭地转过身,就是不愿意看他。这空气里貌似飘起来好浓的一阵醋味啊……“你是因为她们对你的态度生气,还是吃醋她们对我的态度生气?”

“什么你的态度我的态度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这么这些所谓的文化人总是喜欢玩文字游戏!真受不了!

程润哲笑着笑着,笑容凝固了,望着陆泱泱的背影,他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她不会知道,他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心空**得厉害,深深的无力感像胶带一样紧紧地缠绕,找不到她,找不到她……不管怎么样都找不到她!

这三个月,莫柔陪着他出席各种活动,所有人都问他是不是和前女友要好事将近了。E市的游乐场渐渐有了雏形,他来澳洲的前一晚站在摩天轮下,静静地望着,很想她。

“对不起。”

对不起。

这句话杜孟之也说过,这次轮到他说。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他在医院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对不起为了E市的游乐场施工问题妥协了和她的婚姻?

不……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才对,她骗了他,她不告而别,她已经决定要放开一切……

陆泱泱的心被锋利地划开一小道伤口,不特别疼,但着实皱了一下眉。

“我想你。”

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拥抱从身后扑过来,陆泱泱陷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里脑子一片空白,就像是在冰箱里待了好久的冰块,不争气地还是被融化了。她身体僵硬,呼吸停滞,怔怔地听到耳边自嘲而又服软地说道:“真的真的很想你……”

就像远古时候的钟声依然能沁入时间的胸膛。

陆泱泱闭上眼睛,滚烫的热泪像四季过后终于开出的花蕊,释然地彻底盛放。

在爱情面前,误会也好,伤害也罢,如果你还爱着他,那这一切都会变得无关紧要,因为你还想念,那已然妥协。

托程润哲的福,这几天女顾客光临的位数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还要多,泱泱大厨有一个帅到爆的服务生的说说在FACEBOOK上的评论追随者是直线飙升,慕名而来的女粉丝们加起来能绕地球两圈。

这天黄昏白晨光推开门,看到程润哲时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了:“程润哲?!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润哲正在擦拭玻璃杯,淡然地看向他,“我是这里的服务生。”

“……”白晨光嗖地蹭到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陆泱泱身旁,“师妹!你不是和他恩断义绝了的吗?你怎么还和他藕断丝连啊!这样杜孟之不是要痛不欲生了!”

真难为他说这一段话,用了三个成语,弃武从文做的真是棒棒哒。

“我和她的离婚协议书还没签,她还不敢和我恩断义绝。”陆泱泱刚想说话,程润哲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师兄,我和泱泱那是情比金坚,不是藕断丝连。如果你以前书没有念好,没关系我可以请一个中文老师二十四小时贴身跟在你身旁,钱我出。最后杜孟之的痛不欲生……正好是我的举国狂欢。”

“……”白晨光咽了一口口水,怪不得那天生日宴会后杜孟之就很少来过了。他忽然想到小秋秋冲杜孟之喊的那声“二姑父”,顿感物是人非事事休啊,“那个啥……我是想说,小秋秋生病了,她想要吃你做的芒果饭。所以我……”

“小秋秋生病了?”陆泱泱皱眉,脑海里浮现出来这样一副画面——

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病恹恹地躺在**满脸无辜的样子,让人不心疼都难。

“是啊,所以……”

不等白晨光说完,陆泱泱钻进厨房把今天放进冰箱里了的芒果饭按出来热了一下放进保温盒里提了出来,“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我也要去。”程润哲把围裙解下来,凑上来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挑眉:“小秋秋看到我这个姑父,一定会好得飞快。”

“……”陆泱泱拿上外套先迈步走了,屁股后头的白晨光特鸡贼地看向程润哲,“你是怕她去见杜孟之吧?瞧你那点小心思。”

“恩。”程润哲诚恳点头,“因为有你这个祸害师兄,我不得不防。”

“……哎,你说谁是祸害呢!你给我说清楚!”

陆泱泱推开小秋秋的房间,果然看到她一个人耸拉着脑袋趴在**,栗色的头发凌乱,声音沙哑地喊她,“姑姑……”

“你怎么了。”陆泱泱俯身摸过她的额头,好像有一点点烫。“是不是不听爸爸妈妈的话少穿衣服,感冒了呀?”

“来,让姑父看一下。”程润哲的大长臂穿过陆泱泱的腰间,将小秋秋从床中间拉到了床边。

小秋秋像看到恐怖片里僵尸重生了一般,表情惊恐难以形容:“姑父?”

“恩。是我。”程润哲温柔一笑,将她抱在怀里,“听说你生病了,姑父就从火星赶回来看你了。”

几个月不见,他倒是甜言蜜语会了不少。陆泱泱不安分的嘴巴嘟起来表达不满地旋转三百六十度。这时师嫂端着水和药进了来,才在程润哲怀里安分下来的小秋秋顿时狂躁起来,大叫不要吃药。

眼看着程润哲就要抱不住她,白色粉点小可爱**露出来,歪扭扭地露出了右边整个屁股蛋。陆泱泱赶紧接过她好言安慰好久,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小秋秋什么都听不进去,越闹越凶。

最后陆泱泱都要崩溃了:“你到底怎么才肯乖乖吃药啊,小祖宗。”

小秋秋吸着鼻涕,半信半疑地睁着泪眼看着她,“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吗?”

“是是是。”陆泱泱拼命点头。

“那你答应我去比赛好不好?”小秋秋满脸无辜,眨巴着刚被大鱼冲刷过的大眼,屏息期待。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先喝药好不好?”

“你真的答应了?”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答应。”

“耶——”

小秋秋忽然一蹦三尺高,病恹恹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这边程润哲正洋洋得意地抿唇暗笑。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裸的圈套,她被坑了!

陆泱泱杀无赦的眼神投向站在门口握着奶瓶白晨光,只见他慢慢地把奶瓶塞进嘴里,自顾自地走开。“你们……”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小秋秋指着陆泱泱,搬出白晨光昨晚才交给她的成语现学现用,哈哈大笑。

偏偏程润哲还往枪口上撞:“泱泱,大势所趋,你就从了吧。”

“……”从你个头!陆泱泱拳头捏起来了的,但还是在自己的深呼吸里舒展开来,没办法,最近因为做菜,慈悲了很多。

就这样,陆泱泱被逼上梁山在拳击报名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大家众志成城总算送到了报名现场,在截止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刻赶上了。

比赛的前一晚在师兄的拳馆里,陆泱泱忐忑不安地在戴拳击套,这么久没练,她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和反应力还在不在,抱着沙袋在静静发呆。

这时一个影子投过来,她转过头,看到程润哲站在台下双手抱臂:“怎么?没信心?”

“恩,没信心。”她如实点头,“我怕我会丢人。”

“不会。”程润哲自信摇头,“他们不敢让你最后一名。”

“……”陆泱泱皱眉,感觉到他又要把自己大少爷大总经理的范拿出来了,这千年臭毛病她若再不习惯也是没救了,于是随口顺应,“恩,我知道你本事大,不过这比赛还真不是你说了算的。”

“的确不是我说了算,是那些裁判。”程润哲出乎意料地没反感,末了随后又话锋一转,“不过他们也要看主办方的意思。”

“……”陆泱泱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主办方的意思?”

“我就是这场拳击比赛的主办方。”

“……”某人瞬间石化了。

再次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