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在村学,龚老夫子的书房中,范铭正认真的朗诵着诗经,这倒不是龚老夫子给他的课业,只是他在读书的间歇用来调节之用。

这两天村里却是格外的热闹,三夫人的到来曹府几乎全部的翻新了一遍,据几个坊里的工匠说这几天三夫人还给每个工匠都发了利是,就连帮工的山汉都有,村里人人都像过年一样,但确实唯独没有人来找过他,也没人来宣布怎么处置他,香雪儿和曹户长也完全消失不见,仿佛把他完全忘了一般。

倒是胡三在村里头再次得瑟了起来,嘴里嚷嚷着这次他要做保正了,让所有的乡户都对他尊敬点,当然没人理他,这个二混子要不是有陈耆长的关系,早就揍他个兔崽子了。

这倒让范铭落了个清静,这两天范铭睡了来到这个时代一来的晾干懒觉,每天早晨夹着用两本布包的书径直来到了村学中,在龚老夫子这儿静心的读书、练字。

还别说,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中自学,效果肯定比不上有专业的老师指导,另外他的字体从先前的硬笔书法体成功的转入到毛笔体来了,在龚老夫子这里两天的效果比得上自己在家中一个礼拜。

“书之道,在勤!学之道,在德!儒家之道,再于中庸两字!”

范铭恭敬的端坐在位置上,静静的听着龚老夫子的授课,跟过去这几个月累得跟牛一样的生活经历来说,这几天的生活可算是神仙一般了,但是如果读书如果不认真的话也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这也让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功夫深,先把铁杵磨成针,读书这事情就和做工一样。

龚老夫子停顿了下望了一眼范铭,也没问他这两天怎么这么勤快,“将论语的雍也篇好好的理会些,明日我再来问你!”

“是,夫子!”

在龚老夫子家待到黄昏时分,范铭交了今天的课业,起身开始往家中走去,脑中还在不断地回忆着今天背诵的内容,在经过山道的一个转弯隐秘之处,一个人影将他拦了下来,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香雪儿,香雪的脸上明显的带着一抹浓厚的哀怨的味道,看得他的心里都是一颤,“你...你怎么在这儿?”

“死人!”香雪嘴巴微微翘起,“出了这么大的事,为啥不来找我!”

范铭心中一暖,知道这丫头对自己是真动了心了,也不知道这副身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魅力,记得在

那个时代也是在功成名就之后男人的魅力才逐步的显现出来的,如今自己是一穷二白的,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看中自己的哪儿了,一想起张婉儿,他不由又叹了口气。

见范铭不答话,香雪儿愈发的哀怨了起来,“你就是死也不愿我帮你么?”

“我是怕连累了你。”范铭望了香雪一眼随即闪避着她那灼热的视线。

香雪儿悄然的靠近了两步,视线也渐渐的柔和了起来,“我不怕,只要你点头,我就去求夫人!”

范铭摇了摇头,“这不好!”

香雪儿以为范铭还是不愿意领她的情,顿时急了,“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思?”

“不是,不是!”范铭连忙解释道:“我是说这个事明着去求夫人不是最好的办法,要想个万全的法子。”

香雪秀眉凝了凝,点了点头道:“这次你闯的祸也是实在是大了点,要说夫人要将你送官处置也是应该的,要是几百几千钱的夫人倒还不会说啥,但这几万贯的生意,夫人今次是真生气了!”

范铭一听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对啊,我闯啥祸了,不就是画坏了几个胚画么?”

“不是啊,这批货总共近万贯的生意,货主说这批货胚画不行,给退了回来,但运回来又不划算,就全给砸了!”

“砸了?”范铭顿时一阵恍然,事情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前段时间曹户长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弄砸了买卖,就要找个替罪羊,正巧他‘自投罗网’,而陈耆长也正好借这件事要将曹户长弄下去,而自己就成了他们互相利用和攻伐的棋子,“看来这曹户长也不是个善茬啊!”

悟通了事情的整个环节,当下范铭心中有了打算,对香雪道:“香雪,你真的要帮我么?”

香雪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去帮我弄清楚这批货的货主是谁,还有这批货是不是真给砸了,曹户长前段日子是不是出去了什么事情,是不是缺钱什么的!”

香雪儿有些不理解,“你要知道这些做啥,我直接去求夫人怕不还好些,平时夫人挺得意我的,只要我一求她,保准还你个清白!”

范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样我是能再回到窑上去,但夫人一但回应天府了,这今后还不是得受户长的记恨?”

香雪儿仿佛明白了一点些,点了点头,“明天我二弟要跟车队回应天府,我让他去打听打听。”

“嗯,顺便让他带上几个我画的瓷胚,有机会的话就送出去。”

“嗯

,张知道了,我这先回去了,要是让别人看见还指不定又要嚼舌根了!”香雪儿临走的当儿还有点不舍,再回望了一眼,“别担心,我会求夫人的!”

望着香雪儿那丰润摇曳的身形不断远去,范铭心中的那块疙瘩总算是放了下来,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长远的眼光看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对于他来说做匠师和做力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自己并不是曹家的奴婢,而是有正当户籍的良家人生,就算这三夫人要将自己送官也找不到一条律令来给他定罪。

收拾了心情,依旧带着笑颜的回到家中,见范秦氏正在锄着地里的草,忙一把上去接过锄头,“娘,今后地里的活我来做就行了,您多歇着点!”

范秦氏看着儿子眉眼间满是慈爱与欢喜,手上一边拿着旧毛巾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口中边絮絮叨叨个不停:“日头都落山了,这活也差不多干完了,今儿上工累了吧,咱回去弄饭去!”

跟着范秦氏回到家中,张婉儿欣喜的给他递了碗水上来,顺手结果他肩膀上的汗巾子,拿去外面晾着,顺便去地里择点菜叶子回来,见张婉儿走到外面去了,范秦氏小声的对范铭说道:“今儿个,胡家来提亲了。”

“胡家?那个胡家?”

“就是村东口的胡家!”

“你说那个二混子胡三?”范铭差点惊得从**蹦了起来。

“小声点!”范秦氏轻轻的打了范铭的胳膊一下,“这事婉儿还不知道,媒婆来的那会儿她正好在外头洗衣裳!”

“不行,这坚决不行!”范铭用力的摇了摇头,“那二混子什么德行大伙都知道,让嫂嫂嫁给胡三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人家是愿意明媒正娶,一个寡妇能有这份修行还能求别的什么!”范秦氏心中总是在为儿子想着,有个寡妇在家里这怎么也会惹人闲话。

“娘,这事迟些再说吧,等将来咱日子好点,再给嫂嫂找户好人家,怎么说也是咱杨家出去的人,也总得风风光光的不是!”范铭耐心的劝导着,在他的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就依你,只是那胡家可怎么回复的好?”范秦氏想起那胡家的二混子,心中还是有点发怵,自己这孤儿寡母的要是那二混子来耍泼,那可怎么办得好。

“不怕,他不敢乱来!”范铭安慰着范秦氏的同时,心里也有点不安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