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一定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堵住所有人的嘴,他才能平安跑到边境,与罗凌薇相聚。

一想到罗凌薇,楚玉筠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嘴角的微笑怎么都直不下来……

这一夜,楚玉筠又没睡,但他丝毫没感觉到疲累,第二日还是一如往常的去上早朝。

他神采奕奕,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像个病人,为了先给他们敲个警钟,在去上早朝之前,楚玉筠对元安轻声说了几句话。

元安连连点头,一路小跑去了太医院一趟,要了一种草药,回来时给楚玉筠偷偷的涂在脸上。

这种草药涂了以后会使人脸色蜡黄,看起来就像生病似的,但实际上对人体没有任何损伤,洗洗就掉了。

楚玉筠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当回事,如今才想起来,果然用上了。

楚玉筠将颜色涂均匀,又对着铜镜看了看,确定没有破绽后这才在元安的陪同下去上朝了。

楚玉筠一出了乾隆殿,周围的太监宫女们脸色就变了,刚才伺候楚玉筠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难看?

这脸色蜡黄蜡黄的,就像生了重病似的。

只不过,宫女太监们也只敢在心里议论,并不敢说出来,微微行礼后便也不说话了。

她们的心声若是被楚玉筠听到了,只怕是要杀头的。

元安对此是心知肚明,虽不知楚玉筠这是何意,却也只能忍着,和楚玉筠一起演戏。

很快,楚玉筠来到了大殿之上,他为了露出疲惫之态,出场时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声音虽不大,但足够让下面的文武百官都听到了。

而此时,朝中的文武百官早就已经到了,元安走上前去,率先喊道:“皇上驾到――”

他的声音嘹亮而悠远,响彻整个乾隆殿。

随后,楚玉筠在一片稀稀拉拉的下跪声,郑重的走了上去,坐在龙椅上。

他抬头挺胸,把头扬得很高,似乎想让大家看见他蜡黄的脸色,这样看来倒是有些刻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张进原为首的一众老臣也忙跪下,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整个乾隆殿,隐隐还有些回声。

“众爱卿平身――”楚玉筠开口道。

而他这一开口,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因为楚玉筠的声音非常沙哑无力,听上去就像是小猫在叫唤似的,底气很虚。

“谢主隆恩!”所有人谢了恩才站起来,那目光纷纷往楚玉筠身上看去。

虽然隔得远,但他们还是看到了楚玉筠蜡黄的脸色,当下心中一惊,在下面戚戚嚓嚓地议论起来。

这就是楚玉筠想要的效果,大臣们既然注意到了,那他明天说自己出了天花倒也可以遮掩过去了。

这草药的味道其实十分难闻,甚至有些苦涩,刚才涂抹的时候有些不小心被楚玉筠涂在嘴里,苦的他不停皱眉,舌头都快掉了。

但是为了能瞒住大臣,

平安无事的去边疆见罗凌薇,他只好豁出去了。

张进原左右看了看,见大臣们都发现了楚玉筠句脸色不对,可一直在议论,还没站出来。

为了邀功,他抢先第一个走出来,恭敬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张爱卿有话直说,咳咳――”楚玉筠一挥手,可他的嘴唇十分苍白,眼睛也很无神,他一句话刚说完,便伸手在唇下做了一个咳嗽的动作。

咳嗽声虽然短暂,但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心里。

每个人心里都很了然,看来,皇上是真的病了。

张进原不动声色的换上一副心疼的模样,轻声道:“皇上日夜为国家操劳,实在辛苦,但皇上也要注意龙体,皇上身体康健,才是我夙晋国之福,若皇上龙体抱恙,必定举国担忧,万望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朝中之事,自有大臣们替皇上分忧,还请皇上放心,多多休息才是。”

他这话说得忧心忡忡,怎么看都像是为楚玉筠着想,劝他保重龙体,万不可太过操劳。

可是在楚玉筠看来,张进原此举却假得不能再假了。

他在心里轻哼一声,微微弯起唇角,但动作甚微,并无人发觉。

朝中的人又不是傻子,对于张进原做过的事情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而他此时又做出这腔调来,殊不知大臣的心里早就议论开了。

有张进原带头,很快就又走出来一位大臣,也附和着张进原说道,“皇上,臣觉得相爷说得有理,皇上虽然春秋鼎盛,也要保重能龙体,皇上脸色这般难看,万一累倒了,国家大事岂不是要闲置一边,为了夙晋国千秋万代,也为了黎民百姓,还请皇上一定要尽力而为,一定要以龙体为先。”

闻言,楚玉筠又咳了几声,勉强睁开眼睛,做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摆摆手说道:“众爱卿的心意朕心领了,只是国事繁忙,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朕也是有心无力呀……咳咳……咳咳咳。”

他说着,又是咳了几声,声音虽不大,却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元安在一旁只觉得十分汗颜,从来都没发现过楚玉筠的演技竟然这样好,打心底的佩服。

但他的演技也不赖,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站着,脸上配着担忧的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众大臣见楚玉筠这般虚弱,哪还好意思继续耽搁,不痛不痒的禀报了几件事,便也退下了。

他们说的,也就是最近朝中发生的事情,对边疆之事一概不提。

毕竟边疆之事不归他们管,那是兵部尚书和凌尚书操心的事。

而凌尚书是最了解边疆之事了,而这些日子凌风都没有给他捎来书信,他派去的探子也还没有回话,自然是不能禀报什么了。

这些人中,张进原是走的最慢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慢吞吞的走到大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

而元安,也紧跟着从大殿出来了,而此时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于是张进原拉住了元安到一边,轻声问道:“元安公公这是到哪去呀。”

元正想去太医院找太医要些应急之症的方子,却冷不丁的被人拦住了脚步,他心下一惊,面色慌张,还以为张进原已经知道了楚玉筠装病的事情,头上的汗瞬间就出来了。

但他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反应过来,陪笑着谄媚道:“原来是张大人,老奴奉皇上之命到太医院请太医的,皇上晨起时脸色便很不好,恐怕得了不良之症。”

张进原点点头,也没怀疑,只轻声道:“皇上怎么说病就病了,昨日上朝还好好的,不过一日未见,竟病成这般模样。”

元安一听,知道张进原心里恐怕起了疑,面色做出一副惋惜之色,摇头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皇上昨日还好好的,批了一夜折子,今早起来时奴才进去伺候皇上,就见皇上的脸色很不对劲,老奴劝皇上让太医来看看,皇上偏不听,这才刚下朝,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哟!”

元安一脸愁苦之色,满脸的褶子都挤在一起,忧心不已。

张进原一直仔细的听着,那双精明的眼睛一会看看地面,一会看看元安,谁也不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

“那元安公公赶紧去吧,你整天呆在皇上跟前,一定要好好伺候皇上,皇上的身体是万民的,若是有什么意外那可就是公公的不是了。”

“自然,自然,奴才伺候皇上不敢不用心。”元安脸上陪着笑,又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去。

而张进原看着元安离去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么,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元安的确是去太医院的,请了张太医和胡太医过来。

两位太医心里倒很疑惑,不知楚玉筠这么着急的叫太医来到底所谓何事。

而等他们进了乾隆殿再出来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的回了太医院。

楚玉筠现在是铁了心上战场了,计划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了。

可这件事情,后宫嫔妃还不知情,尤其是丽妃,还在想方设法的让楚玉筠到她宫里来吃饭。

就像料定楚玉筠会过来似的,丽妃早早就准备了。

虽说没见楚玉筠几次,但她记得楚玉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甚至亲自下厨,给楚玉筠做了好几盘精致可口的点心。

约莫快到了晚膳时刻,丽妃很早就催促婉儿去请。

婉儿心里心惊胆战,每次去请楚玉筠都是他去,可十次有八次楚玉筠都不愿意过来,心情好了便会直接让她离开,心情不好还会训斥她几句,害的她每次去请楚玉筠都战战兢兢,唯恐又挨一顿骂。

可这话她自然不敢对丽妃说,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很顺从的模样,去了乾隆殿。

很快,婉儿便到了乾隆殿。

元安老远就看到婉儿过来了,丽妃虽不得宠,他却也认得婉儿是她身边的宫女,看这模样应该是请楚玉筠用晚膳的。

只是此刻楚玉筠正一心批改奏折,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呢。

但他还是进去通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