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会会情敌

"凌子又回美国了?"艾乐乐搓搓通红的眼睛,自从没有上班后,她的生物钟完全颠倒,随之紊乱的是内分泌,下巴冒出了两颗油光发亮的大痘痘,青春已经岌岌可危,痘痘依旧虎虎生威,真是够戗!凌子的风风火火让艾乐乐十分羡慕,至少人家想到什么就敢马上去做。

"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回去的,是和一个学法律的学弟走的。"陈昕漫不经心地说。

"那是要去讨债?"艾乐乐继续照镜子,观察自己的痘痘。

"大概吧,我也觉得像凌子这样的厉害角色不会吃哑巴亏。"

艾乐乐忽然觉得热血沸腾,凌子能跨国追击,为什么自己不能跨省作战?

打住,打住,上海是直辖市,那就叫跨区作战吧!取名爱情狙击战,老娘我有的是时间耗!

陈昕并不知道凌子的勇敢让缩进软壳中的艾乐乐忽然变得信心百倍。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艾乐乐不敢出击,因为她没有工作,又不懂得存一些私房钱,没有任何积蓄,感觉成了附在苏凡身上的一株藤蔓,她生怕那个索拉比自己强一百倍,她会输得一败涂地。

她咕噜一下滚下床,大声对着话筒说:"昕儿,不说了,我有事忙。"

去上海,她要再次去上海,会会索拉。

至于具体的方法,她一时还没想到,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家后,婆婆正在收拾行李,艾乐乐赶紧跑过去问:"妈,怎么要回家?"

"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婆婆头也不抬地回答。

敢情是那天艾乐乐耍酒疯时说的话被她听到了。

艾乐乐挠挠脑袋说:"妈,您再多住一段时间吧,反正我也要出去。"

"去哪儿?"婆婆一下子警觉起来,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说漏嘴了,艾乐乐支支吾吾地回答:"妈,也没什么,我回一趟老家,我都很久没回家了呢。"

婆婆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回家吧,我也不是那种不开化的人,可是乐乐,你都二十八了,再不生可就错过好时机了,听过来人的话,没错!"

艾乐乐频频地点头,当和苏凡之间的**慢慢退却,她也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些什么,或许就是一个可以将两人的血脉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孩子。不过她还没走到那一步,就发现苏凡出了轨。

"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本来就不喜欢住在这里,买个菜都要走那么远的路,街坊邻居也都冷冰冰的,还是回县城舒坦。"

"妈,要不我送你去车站吧。"

婆婆点了点头,艾乐乐赶紧拎过婆婆的包。她的确始终无法把这个老人当做自己的亲妈,不能在她面前耍赖、撒娇,她要在这个老人面前表现的,必须是最好的一面,否则她别想过安宁的日子。

当艾乐乐目送着婆婆走入车厢,她略微佝偻的身影让艾乐乐有一丝害怕。她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艾乐乐,有一天,你会不会这样孤独地走上站台,没有那双手牵着你,你能一个人去面对一切吗?

婚姻最美好的意义,是等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还有人能陪你过马路,慢悠悠地走在夕阳下,让夕阳将彼此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就算两个人再相爱,总有永生分离的那一天,当那一种分离无可阻挡地到来时,没有人可以抗拒,不容你悲伤、惋惜、不舍,所以,必须在没有彻底分离的时候好好相爱。

这一生,活得多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去承受割离的痛苦?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艾乐乐站在暖煦的风中,暗暗捏紧了拳头。

谁也别想拿走我的幸福,时间不能,距离不能,索拉,你别动我的幸福。

你发过的毒誓我可记得

打定去上海会一会索拉的主意后,艾乐乐特地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地把自己给整理了一番。

站在那些平日只是看看,从不下手的锃亮的柜台前面,艾乐乐瞬间变成了财大气粗的富婆,不过她终究有些心虚,没有了工作,这份双倍工资是自己现在所存不多的现金,她不想向苏凡要。要是在从前她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如今她终于明白杂志上的那些话:一个女人,真的需要有一些别人拿不走的东西,就算没有稳定的职业,也要有稳当的收入;就算没有超凡的美丽,也要有满满的自信。可是现在艾乐乐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看着镜子中那个已经脱胎换骨的自己,提了提嗓子,喊:"豁出去了!"

从"索拉的世界"中看到的索拉,身材极其完美,应该是属于那种前凸后翘,男人喜爱、女人羡慕的类型。她看了看镜子中略微单薄的自己,有些心虚,担忧了一会儿又仰头挺胸。

"哼,一个女人的性感要只是为了男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性感,艾乐乐,你要为自己性感起来!"

为了这副去上海的行头,艾乐乐整整花掉了一个月的工资,艾乐乐的双手穿过自己的发丝,将散落在肩膀的头发理顺,拎起包包。

"这是干什么?"苏凡惊诧地看着回到家的艾乐乐。

"回老家,总不能给你丢脸,灰头灰脸地回去,我妈还说你虐待我。"艾乐乐嫣然一笑。

苏凡被这样的笑容搅得心里慌慌的,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看到的妻子不仅耳目一新,甚至有些惊为天人的感觉。

他隐藏在内心的愧疚再一次袭来,他想起了自己多年前第一次在西湖断桥边看到艾乐乐的情形。

在郊游的人群中,艾乐乐穿一粉色的毛衣,背橘黄色的背包,强烈的色彩对比填满了苏凡的眼帘。

苏凡喜欢穿帆布鞋的女孩,他觉得只有那样的女孩才能踏踏实实去相爱,高跟鞋虽然妖娆,但总让人有抓不住的感觉。

今天穿着高跟鞋的艾乐乐,让苏凡觉得性感得要命。所有男人都是感官动物,只是程度深浅罢了,他不禁站起身,轻轻叫了声:"老婆。"

艾乐乐挑挑眼睑,听出苏凡声音中的异样,不动声色地说:"我出去这几天,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老婆,等到周末,我陪你一起去。"

艾乐乐的心一颤,当然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几乎每次都落空。

"拉倒,你这话听得我耳朵生茧,狼来了两次就没人信了,何况你都放了我无数次鸽子。"艾乐乐整整衣领,故意露出小半截锁骨。

苏凡站起来,圈住她的腰:"不骗你,真的。"

"苏凡,你有没有骗过我?"艾乐乐推开他的手,离了苏凡半米远,拥抱虽然美好,但靠得太近会看不清楚彼此的脸,这样的距离才能让自己看清楚他的表情,不为他的气息所迷惑。

"这个——"苏凡没有立即回答。

"你还记得你对我发过的誓吗?"

"发过的誓?哪一个?"苏凡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过你要是骗我,就一辈子做个房奴、车奴、农奴,总之一辈子当个穷光蛋。"艾乐乐扳起手指,一样样清点。

"我有发过那么毒的誓吗?"苏凡直冒冷汗,这个誓言的确比"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毒上一百倍。

"哎,你已经忘了,总之你记住,你要是背叛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发财。"艾乐乐吐吐舌头,心想:这种鬼誓言也只有自己才想得出来。

走到楼下的时候,艾乐乐抬起脸寻找自己家的窗户,明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曾几何时,她和苏凡站在这个城市的某座高楼,是多么向往那些高楼中的点点灯火,有属于自己的一盏。

当那个梦想实现的时候,另一个梦想却悄悄远离了。

苏凡,我们的爱情,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得无药可医,可是我不会就让它这样死掉。

爱,是唯一可以勇敢的理由。

**成了一道很痛的伤

从杭州到上海的动车,只需要一小时二十八分钟。从火车站跳上出租车,艾乐乐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对司机说出了那个地名。

她靠着车窗,慢慢地摇下车窗,街上每隔几米就出现一个世博会的吉祥物海宝的标志,世博会明年会在上海举行。

昆明园艺世博会举行的时候,是1999年,那一年艾乐乐只有十八岁,她爱过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正好来自云南,有黝黑的皮肤和宽阔的肩膀。

他对她诉说昆明的花海,说会带她去云南感悟亚热带的风情,那时候她觉得这是一种浪漫到死的承诺,不过男孩转回昆明的学校后,就再也没有联系她,让她很是神伤。

十年的确很久,长久得让艾乐乐忘记了那个男生的长相。

艾乐乐努力地在记忆中搜索着,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初恋。

不过她搜索不出初恋男孩的长相,却搜索出了**的疼痛。

她的**,没有给苏凡。

大一的时候,艾乐乐迷恋学校的一个乐队,那乐队的名字特别唬人,叫腐烂灵魂,现在听起来有些恶心,不过当时觉得很酷。贝斯手非言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男孩,侧脸轮廓迷人,艾乐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跟着他们跑场子,替他买烟、买水,成了他的小跟班。再后来的时候,他们去外地演出,非言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

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喝了非言喝剩的酒,在演出车里完成了一个女孩的成人礼。非言不知道她很痛,也不知道她是第一次,像完成自己每一次演出一样,他在艾乐乐的身体里释放了青春的**。

艾乐乐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粉丝而已,他有无数这样的粉丝。非言搂着另外一个朋克女孩出现的时候,艾乐乐冲过去,呆呆地看着非言问:"我是你的什么人?"非言笑着指着怀里的女孩说:"和她一样。"

这一句话把艾乐乐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身体的各个方向袭来,她喘不过气,只是在原地颤抖着。

苏凡并不知道,那一天,艾乐乐去西湖,并不是去郊游,她脸上的微笑,也不是因为灿烂春光。艾乐乐是去跳西湖的。

这是一个真正的秘密,她没有对陈昕、凌子等任何一个闺密说过,当然也不可能对苏凡说。

为什么让人疼痛的事总是记得特别清晰,而快乐总是那样短暂?

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轻轻地在车窗上哈出一口气,用手指画出一个心形。

必须坚强起来,这次来上海不是来买蒂芙尼,也不是来游山玩水,是来会小三的!

正想着的时候,司机停下了车,说:"小姐,到了。"艾乐乐一看计价器,要八十?

"师傅,你是绕了高架了吧?"艾乐乐没好气地问。

"怎么绕了啊?我还挑最近的路了。"

"不会吧,我又不是没在上海待过!"

司机一瞪眼,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上海话,大概是浪费他时间,耽误赚钱之类的意思。

艾乐乐不想再耗了,司机找钱的时候是以扔的姿势的,艾乐乐一把接过,愤愤地说:"上海还开世博会呢,就是你这样的人,坏了一锅粥。"

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安慰自己:"别生气,要淡定,还没见到那小三,不能气短!"

见到了小三的狗

站在索拉小区的楼下,艾乐乐害怕了,她应该对索拉说些什么?她给自己鼓了许多次气,最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迅速地跑上楼,刷地一下立住,站在那扇防盗门前,按了许多次门铃。

没有响应,她继续按着,又转为敲门,大声敲着,用尽所有怨恨。

旁边的门倒是开了,探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女人脑袋,慢悠悠地说:"吵死人啦。你找谁?"

"我找索拉。"

"你是她什么人?来之前没打电话?"

"我,我是她表姐,我的手机在火车站被偷了,号码在手机里。"艾乐乐觉得自己撒谎的功夫已经越来越娴熟。

"这样,她去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