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怀孕
“郡主看过书吗?”
黎季瑶感觉自己都要发烧了,眼前的男子,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在向她招手。他身上宛若幽兰的香气,从她鼻尖沁入她心扉里,仿佛钻入她五脏六腑之中,要把她烧成火炭。
不知何时,她的身体已翩然落到了闺房里头的榻上,当他那同样发着幽香的指尖轻轻地划到她心窝口时,她身体猛地一个轻颤,似乎清醒了些。两只手推在他肩头上:“闵太医——”
“郡主想要臣,臣知道。”
他的声线宛如天仙花池的桃花酒酿,一口都能让人浑身骨头都酥软到不得了。她便是全身软绵绵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在她的脑袋跟着要垂落下来时,他清楚后地能见到她齐整的眼睫毛在拼命地飞眨,于是他的手指尖狠狠地一掐,伸进了她的心窝口中,很快地掏到了一颗魂魄。
那魂魄金灿灿的,带有神族神格的血脉。
他把它握在手指间里掂一掂,却明显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美丽的桃花眉微蹙之后,松开手指,让它回到主人的体魄里。
想找到能修复她情魄的魂魄,他找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也是,她是独一无二的,唯一能让他情魄为之而动的女子。
黎季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十分可怕的噩梦,在那个噩梦里,桃花树依然美丽动人,只是当她走近去看的时候,桃花树底下,竟然都是尸体。
噩梦让她一个低呼,睁开了眼睛,手先慌忙摸到自己胸口上,里头心疼砰砰砰,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她轻轻地呼出口气。刚,她是以为她要没命了。
抬头,见他竟然还没走。
那像桃花般美艳的男子,立在她床前,背对着她,侧颜完美到无可挑剔,散发着致命的幽香,同时,却是像戴了一张面罩,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冷。
黎季瑶坐起来,捂着心跳,低低地说了句话:“若是闵太医有意于皇后的话,本郡主劝闵太医务必放弃。皇后不像本郡主,皇后是已有夫君的人。”
夫君?
是那个黎子墨吗?
他冷冷一笑,宛若胭脂的薄情红唇,微微弯起,不屑一顾:她能回黎子墨身边,可都是他允许的。
黎季瑶咬了口唇瓣,道:“反正,本郡主为你着想的话都说白了,你若是执意而为,随你。再说了,本郡主哪儿比不上皇后了。”
这女人,还真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厚颜无耻的,身为贵族,竟然主动勾引男人不说。
“郡主,你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道。
黎季瑶对这话却不苟同:“不要把本郡主和长公主殿下比。长公主可以多个夫君,本郡主只相信一生一世只有一对人。”
只能说,这天真烂漫的郡主脑子是被那些书给荼毒了,竟然相信什么男男女女之前的情爱。这简直是出于他的意料,几乎不可理解。毕竟,如果他没记错,这郡主的父母都能做出那种事儿来了,做女儿的亲眼并亲自被牵涉到其中,差点被谋害了性命,却还是相信爱情。
“难道你不信?”黎季瑶像是看出他蹙眉时的想法,嘟起嘴唇说,“本郡主不信你不信,不然,你不会来找皇后。”
那一刻,他美丽的桃花颜骤然哗变。黎季瑶身体打了个颤抖,在知道自己说错了致命的错话时,刚要抢着逃,他的手指已若无影的夺命爪一样,掐住了她细小的脖颈。
不会儿,她白皙的脖子上被掐出了血痕。
她以为他一定要掐死她了,因为她刚说的话肯定说中了他最可怕的地方,导致他如今这样发狂。
此刻,男子的美,变成致命的彼岸花,黑暗充斥在闺房里头,烛火被黑暗罩到窒息而熄灭,黑暗犹如一张蜘蛛网把她罩住,全身裹住。她恐惧到眼瞳睁大,只能怔怔地望着,在她眼瞳里,美艳的桃花颜在黑暗中绽放,是充满血腥的花瓣,那么美,那么妖艳,那么夺人魂魄。
“你说的对,我回来找她,因为我需要她。”他的声音,宛如从地府里出来的声音,苍白到透彻。
黎季瑶心里头突然好像哪儿碎了一大块。
他的手指尖,忽然松开了她的脖子。
她跌落下来,软软地倚靠在屏风上,没有一声喘息,仿佛死了一般。
为此,他的指尖在意图触到她鼻尖探鼻息的时候,又突然收了回来。紧接,抬袖掩脸,瞬间消失在屋里。
三七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屋里黑黑的,埋怨道:“郡主,你怎不点灯?”
点了灯,三七见到那靠在床边不动的主子,难掩一声惊叫。
林璟琪在皇宫里忙完一日,坐车回到自己府里。黎子墨在京中赐了他宅院,是座十分宽敞和豪华的府邸,论气势,一点都不比孙家以前的将军府差。宅院上面挂了块大匾,写的是:忠孝双全。
黎子墨赐他的这块匾,一是意在挽回当年林家的荣誉,二是提醒他,提醒他要记得,他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亏了当今圣上的圣明。
皇帝的心思都是这样。只要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不要让皇帝起疑心的,都能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逐影和追月跟他回府时,依然在嘀嘀咕咕地说话,说干嘛娶那叫林慕容的进来,只是个通房丫头也是配不上他们将军的。
林璟琪在路上是听完了他们说的话,才知道之前他们瞒着他四处托媒人给他在京中说亲,被林慕容给拒过了一回。听完他们这话,林璟琪那张冰脸反而破颜而笑了声:“这样岂不更好?她当了我通房丫头,又一辈子不能被我扶正,可以羞辱她到死为止。反正,这也是圣上的意思。让她在我这儿有个期许为朝廷办事,又让她在我这儿绝望。”
“主子。”逐影和追月听到他这话都愣了下。
他们主子年纪虽少,但是,因为自小经历过太过残酷的事,导致心性过于成熟。就像花夕颜 第 105 章 结必须的银两,为某日造反做好准备。
胡太后事后,他一直在找胡太后个人的金库,却迟迟没有找到。这清单里头,只有林家自己的金库,没有胡太后的。说是除去了那个主谋的胡妖孽,这事儿本该天下太平的。奇怪的是,为什么胡妖孽并没有用到胡太后的小金库。胡太后的小金库,直到如今,是为谁准备的。
咳咳咳。
一串咳嗽声,从纱帐里传出。
昨晚她累了一夜,身心疲惫,早上益发娇态。这些症状,都有点像她那年怀上太子的情形。
云眉一时的轻蹙与微扬,充分说明他此刻内心的复杂。
花夕颜对自己当年怀孕的情形,倒是记不清楚。因为只知道,每次她怀孕,那身体是糟糕到记忆都模糊了。按她哥的话说,她怀孕等于是和死神夺命。
最具体的表现,那就是如她现在想着,自己还是她自己吗?怎么觉得,好像不像自己了。这样娇弱的咳嗽,小女人的娇态,哪儿像她平常的样子了?
轻轻合上奏折,黎子墨道:“林将军说几时把人接回他府里?”
李顺德答:“说如果圣上以为不妥的话,他今日就把人接回他府里。”
这林慕容,看来是留了一手,这样放任绝对不是法子,不如早点让她嫁人安心。
黎子墨说:“传朕谕旨,让林将军即刻接人回府。”
“奴才遵旨。”李顺德立马走了出去帮他传话。
柳姑姑端了碗早膳用的枸杞莲子汤进来,黎子墨伸手亲自接过,掀开纱帐走进里头,坐到床边,打算拿根勺子亲自喂她。
花夕颜想坐又坐不起来,只觉得这身体简直快不像自己了,只要面对他即像化作一团水似的,于是羞恼到想把自己脑袋埋进哪儿去了,轻轻喘息,咬着嘴唇说:“圣上去忙吧。臣妾自己能打理好自己。”
“瞧瞧你这样,能照顾好自己吗?”
怎么不能了?
她回头想瞪他时,被他手里拿的勺子触到嘴唇口上。她眉头一皱,不想张口,即被他强硬地撬开嘴唇。喉咙里呻吟一声,是被他灌的这口汤给烫得。
知道她被烫着了,他舀第二勺时,吹了吹气,说:“朕保证,这口不烫了。”说完,为表示真的不烫嘴,他当着她面,自己先伸出舌尖浅尝了一口。
花夕颜想翻白眼,他这是要她喝他口水。
不管如何,这一碗汤被他强硬喂完了,他这才歇了碗和勺子,对她说:“起来给朕更衣吧。”
她这确实是有点不像话了,平常与他睡完,她都是会早点起来给他准备好衣服的。不是说娇惯他或是怎样,只是,这是宫中的礼俗,再说了,做着这些事,可以时时提醒她于他是什么身份。对,首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其它。
可今天似乎全变样了。
柳姑姑伸手扶她起来。她走下床,拿起他衣服,慢慢地给他穿上。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眼睛瞧着他身体,强壮的腹肌,能看得人脸红。
她强装镇定,目不斜视。
拿起玉带,帮他绕过腰间,仰头时,见到他一双墨眸黑得发亮,像是那野兽的目光。
她慌然埋下脸。
他深吸口气,刚她那温软如玉的手给他穿衣,简直是在他身上怎儿似的。以前不怎么觉得,是她做的太规矩。明显,今早不同,她走神了,对着他晃神了。
在她缩回手时,他的手像闪电伸出去,握住她两手,放在掌心里温存着,沙哑的声色划过她耳畔:等秋猎时,朕带槿汐去一个好地方。
她眨眨眼,不知他说的是哪里。
林慕容化作小青,在宫家住了大概一天。宫夫人和宫太史都不知道她,因为她是被宮相如囚禁在宫家后院的一个小院里头。宮相如也没打算告诉父母。林慕容在宫家住,虽然知道外面很可能林家已经变天了,但是,在这儿住,她心里很踏实。
踏实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家。不管如何,他没有真的杀了她,而是保全了她的性命。仅是这一点,已是够让她对他,又燃起了些许的期待。
或许,他真的对她是留有一点情意的。若真是如此,在他家当丫鬟没有什么不好。总有一天,她有法子进到他房间里,到时候,是不是再是丫鬟,可就不容他说了算。
想到有这样一日,她眼睛都发亮了起来,唇角不禁往上扬着。因为据她听说,那个宫夫人的丫鬟,絮絮叨叨,似是埋怨,好像说是他拒绝了齐家小姐。
齐云烟没戏,不正代表了她有戏吗?
可是,这高兴不过半日。
小院的后门突然打开,六叔带了个人进来。那人对她简单行了个礼,道:“圣上有令,将林家小姐赐给我们将军当通房丫头,将军今派了臣等来接小姐,请小姐换完衣服随我们回府。”
林慕容头顶一道雷劈,身体都打起颤来,摇摇欲坠,仿佛被劈成两半。
通房丫头?
圣上指的通房丫头?岂不是意味一辈子都只能是通房丫头?
而且,不是在宫家,而是去一个将军家里当通房丫头?
林慕容脸色白得像纸,双手握住柱子,无意识地喊:“不,不——我哪儿都不去,我除了他这儿哪儿都不去——”
想她最终选择背叛了林家,不也是因为对他存了最后那份念想吗?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待她?!和圣上一块这样对待她**她践踏她!她这一辈子还能有啥?!
家里人全没了,小姐的光环全没了,只剩下他了。现在,连她这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残酷无情地全部剥夺。
那些人,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是圣意。直接上来剥了她衣服,给她换上一身比较好看的衣装,再给她划上漂亮的浓妆,最终,有个婆子上来,用尖利的针,是要在她一张美丽的脸蛋上开脸。
通房丫头要进主子屋里服侍前,没有地位,只能先开了脸再进去。
林慕容吓到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已是坐在轿子里,从林璟琪府里的后门进府,直接送进了怡情院。
通房丫头,连妾都算不上,是没有婚礼的。
她被扶进房里时,想着一死百了的念头,只等其他人一走,直接拿头撞墙。可是,那些丫鬟婆子一直守着她。这将军的人就是不一样。连丫鬟婆子都是孔武有力,一只手都能捏碎她骨头。可能有主子的吩咐,这些人把她看到很紧,让她想咬舌自尽的念头都只能打消。
没有等到夜色降临,只是午后,这将军就走进来了。
她心里怕的快死了,这是多大的羞辱。连夜晚没到,就要她做那种事。
“都出去吧。”林璟琪淡淡扫过她那娇颜红妆,对其他人吩咐。
“是,将军。”一群人全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帮他们轻轻合上门。
林慕容想着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管三七二十,站起来,头顶着往最近的那根梁柱上撞。身体刚倾向前,一只手拉住她手,那力道,简直是蛮横到野人一样,瞬间,将她腕骨都捏碎了。她痛叫一声,整个身体软了下来。
无力地坐在地上,捂着那被折断的手腕,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头顶上的男人。
说句实话,这男人长得,一点都不逊色于宮相如。只是,那表情,那神态,都像是冷酷无情的冰人,让她见着心里只能打抖。
“不要忘了。你是圣上赐给我的。如果你自己做出什么事来,想想你为什么到今日还活着。”他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说。
她闭上眼,回想起自己最终那个决定,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她得活着,无论如何都得活着,不然,这些牺牲都不叫牺牲了。
“想通的话,跪到这儿来。”他拂袍,坐在椅子上。
她望到他那坐姿,一愣,知道他要她做什么时,脸色又唰的全白了。
她这侮辱要受到什么时候,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两只纤细的肩头巍巍颤颤,是是有几分可怜。
他冰冷的眼瞳里,几乎挤出几分冷笑来,两只手伸过去,把她提了起来。她惊慌地看着他,只见他把她提到了自己腿上再放了她下来,掌心揉了揉她被开脸的左脸,说:“这点伤,府里有药,擦了过几日就能好。据说你是第一才女,脑子应该不笨。知道如何做,如何讨好我,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女人,终究要靠男人,你不是不明白。”
他的话她全听进去了,伴随他像要几分温柔的动作,于是,她的惊慌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低头看到她手腕,道了声:“把牙咬着。”接着,轻轻地一用力,将她刚才被他折到脱臼的手腕重新正位。
她虽然疼到满头是汗,却是在意识到他这动作时,忽的心头一软。
他两只手扶起她的脸,看着她五官在灯火下,除去那浓妆,其实倒也是长得清丽可人,只可惜,不知怎的心肠,惹火了皇帝和宫家。眼眸里蓦地划过一道冷,接着,冰冷的嘴唇俯下去亲吻她。
追月站在院子里,听见屋里突然传出女子一声叫声后,默默地走了开去。
宫家里
六叔给宮相如磨墨,边磨,边看着自家少爷那张哪个女子看了都觉得温暖的脸,眯眯衔起嘴角,放下墨块,比了个手势:齐小姐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