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真正价值
“在你的眼里算得了什么？”胡狄乾苦着脸说“你这个工程的利润都不止十二万吧？”
唐朝晖得意的说“利润是有一点的，不过我也是替人打工，开销也很大，工人要工资，还有各种关系要维持，等竣工时能落到我手里的就所剩不多了，再者这种大工程亦不是经常能碰到的。”
“算了，田会计，我们还是去银行碰碰运气吧”胡狄乾收好字据，说“舒姨，我们先走了。”
一出工棚，田广福就说道“胡先生，要不是你事先打过招呼，我会忍不住要骂他的，虽然在法律方面我没有姚玲在行，但我还看得出唐老板和龚师傅签的所谓合同根本就是个无效合同，你给他钱是不想把事情闹到法院去吧？”
“是无效合同吗？”胡狄乾颇感意外，诚恳的说“这我倒不知道。不过，即使我事先知道了，我仍会付钱给他的，目前的形势使我们只能做出一种选择，那就是尽量低调，尽量大事化小，尽量避免节外生枝，我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你可能还不知道，王石曾在这个工地上打过一个月的工，而且曾被埋入地下达一天之久，意外发生后，龚师傅、舒姨等其他工友拼命营救，虽然最终王石还是靠着他自己的智慧和意志逃出生天，但我想在王石的心里仍很希望把舒姨及其工友接出来，只是他嘴上没说罢了。”
“这个唐老板城府很深，表面工夫做得很好，所以龚师傅对他还是有一些感情的，现在经过我这样一闹，他不就原形毕露了么？广福，我们正愁人手不够，这下可好，我们就等着接收他们吧。龚师傅的事因牵涉到石头，我怕被记者门炒作不得不忍气吞声、花钱了事，但舒姨他们就不同了，即使他们来一个集体辞工，记者也不会联想到石头那里的，最好就是他们和唐老板签的都是这种无效合同，那我们就省事多了。”
“原来如此”田广福恍然大悟，说“胡先生，说句老实话，你和这个唐老板可能对法律都不是很熟悉，他竟然签出了这种合同，却堂而皇之的找你要索赔，很明显，这种合同是老板出于维护自身的利益而强加于工人的合同，而工人却是为了保住饭碗而被迫认同，并不是他们的真实意思表示，事情真要闹开了唐老板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舒姨他们完全可以不作理会，顶多辞工之前预先通知唐老板一声而已，而胡先生你竟也相信了这种合同，看来你今后在签合同时要让姚玲在旁方可稳保无事。”
胡狄乾笑道“是啊！有你们帮忙我就放心了，今后我也要学学这方面的常识，要不然真要等到上当了才后悔就晚了，广福，你什么都告诉了我，难道就不担心我有其他想法吗？”
“胡先生，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来，就说明你不会有其他想法了”田广福落寞的说“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老板，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该担心等事情办完了就会被一脚踢开么？我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失望和消沉，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我的处世原则，所以我即使是明知会上当也不会后悔的，不过这次我很有信心，小丫不会把他不信任的人介绍给我们，记得在筑豪宾馆时，我就是被你和王石之间的那种真情感动，当时我就想你们不会那么做，跟何况你们现在所做的，不就是为了报答那些曾经对你们给予过帮助的人吗？所以我和姚玲都很放心。”
胡狄乾感动的握住田广福的手正容说道“那些背叛你的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非常愚蠢！为了一时的小利而失去一位肝胆相照的朋友，值得吗？现代社会再也不是那种单靠一人一家之力就能成功的时代了，一个好汉都要三个人来帮助，何况是竞争日烈的商业时代？广福，先不要说我们不是那种人，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也应该可以放心了。”
胡狄乾觉得自己从北京回来后，就象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这种一出手就是五、六千元的豪举打死他也做不出来，现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做到了，而且事后还觉得心里特别舒坦。
这种变化来得十分彻底，他感觉到自己整个的价值观念都有了彻底的改变。
他怎也想不到当初的一念之仁竟会给他自己的生活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一张熟悉而且是眼看着从婴儿时期成长到如今的脸庞浮现在他的心中，他知道，是王石在一步一步的改变着他的人生。
两人随即招来一部的士，然后上车直奔银行请来专家对胡狄乾的财产进行评估，等到评估告一段落时，天色已晚，两人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房。
还没进房，胡狄乾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说“喂，哪位？”
手机里传来姚玲那惯有的平淡声音“胡先生，我是姚玲，我现在在金帝招待所，请问许妈妈在你身旁吗？”
胡狄乾高兴的说“是姚律师啊！你什么时候来滨河市？许妈妈不在，不过等会我就要到她那里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半个钟头后再打电话过来。”
姚玲仍是不余不疾的说“是王先生和金帝的合同有些变动，我想同许妈妈说一声。”
“怎么回事？”胡狄乾心中一沉“是不是石头出了什么意外？我这就赶去许妈妈那里。”
“王先生没事”姚玲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合同的期限没有变化，只是合同的住体有了变化。现在另有四支球队要联同金帝与王先生重签合约，其中金帝约占百分之五十，另外四支球队合占百分之五十，年薪也由原来的一千万变更为二千万，两年就是四千万了。胡先生，请你务必找到许妈妈，半小事后我再打电话来征询意见行吗？”
胡狄乾松了口气，兴奋的说“我马上就去，对了，石头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姚玲回道“王石先生已经答应了，等我问过许妈妈的意见后，明天我就可以带着合同和另外的一百八十万预付款支票来滨河市，而且王先生已经决定将这笔钱交给你投资做生意。”
虽然这段时间王石的确给胡狄乾带来过不少的意外惊喜，但这次他还是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合拢，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正视到王石在足球方面的潜在价值。
也是在这一刻，他记起了市体委张万程说过的那句话“——既然这么快就来了调令，说明北京那边也看了你（王石）比赛的录像，有这么多人看好你，应该不会有错的，他们可是专家中的专家呀！”
赶到王石家中，胡狄乾就见许静娴正在灯下织毛衣，王木亦在桌前做功课。
因怕影响王木的学业，王石进职业队踢球的事许静娴一直都是瞒着王木的，所以胡狄乾一进门就从口袋里拿出十元钱递给王木道“木头，帮胡叔叔买包烟来行不？”
王木放下书本说“行，我这就去。”
等王木走后，胡狄乾把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后问道“嫂子，您准备怎么办？”
许静娴想了想说“你是说石头已经同意了？”
胡狄乾肯定的回道“是的，这是姚律师说的。”
“那一定有原因”许静娴微微一笑“石头很少不问我就轻易答应人家。”
这时王木买烟回来，许静娴从抽屉里拿出十元钱说“木头，还要让你跑一趟，你去买些瓜子水果回来请胡叔叔吃，快去！”
趁这段空闲，胡狄乾在手机里找出姚玲的号码回拨过去“喂，姚律师吧？”
确定对方是姚玲后，他把手机递给许静娴说“嫂子，您同她讲。”
接过手机谈了一阵，许静娴将手机还给胡狄乾说“姚律师明天回滨河，顺便会把合同和支票带来，看来还是要麻烦你用那笔钱投资做生意。”
胡狄乾也不推辞，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许静娴说“没问题，我一定会尽力的，嫂子，这是一张信用卡，里面有十万元的限额，您看家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添置。本来我是准备送现金来的，还是田会计提醒我用信用卡比较方便，这张卡的密码就是石头的生日，您知道的，还有，我建议您在家里装一部电话，也好方便联系。”
“是要装部电话了”许静娴接过信用卡说“还有木头也开始学电脑了，听说以前他总是用同学的电脑，这会很不方便的，所以我准备给他买台电脑回来，至于其他，我看就不需要了。”
“吗，您是说要买台电脑吗？”王木提着一个塑料袋进来，正好听到这段对话，他兴奋的说“那太好了，不过，那要花很多钱的，如果太贵就不要买了。”
许静娴笑道“木头，我知道你很想自己有台电脑，今天你胡叔叔送来了石头的工资，恰好买得起一台。”
“胡叔叔，谢谢您”王木连忙打开塑料袋说“来，请吃瓜子。”
胡狄乾笑道“木头，我还有事，不吃了，嫂子，我先走了。”
回到租房，胡狄乾就发现房里的气氛不对，龚志跃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田广福则是仰躺在另一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天没见龚志跃，胡狄乾关心的问道“龚师傅，吃饭了没有？”
“我吃过了”龚志跃抬起头来说“办公用具基本上已凑齐，另外我还买了个保险柜。胡老板，我跟你说个事。”
胡狄乾有些意外，看了一眼田广福，见他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心里更加没底，问道“什么事？看来还挺严重的呢。”
“今天上午我碰巧遇见在菜市买菜的舒姨，她跟我讲了你与唐老板交易的事，那些事是不是真的？”龚志跃越说越激动“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胡狄乾陪着笑脸说道“我不瞒着你，你会同意吗？一来把你从工地上接出来是石头的心愿，也是他的一份孝心，你就成全了他嘛！再者，我考虑到石头踢球的事还不能曝光，如果真要与唐老板闹僵了，虽然不见得会是我们吃亏，但事情一闹大，我最怕的是误了石头的大事，所以我情愿破财了事，其实今天我也很生气，事后田会计也忍不住想骂唐老板，可是我们并没有付诸行动，这是为什么？这都是为了石头啊！今天舒姨说了两句公道话，就被唐老板当着我们的面数落了一通，我有点担心她今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龚师傅，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请你把她也接到我们这里来，反正我们人手不够的。”
龚志跃觉得他的这番话很是在情在理，总算转过弯来说“我是不想给石头添麻烦，还没上班就累他损失了竟近六千元，我心里不好受啊！何况还连累了舒姨，明天早上我就去菜市场等舒姨跟她谈谈，不过舒姨到我们这里来会不会也要陪钱给唐朝晖？”
胡狄乾拿眼望向田广福，田广福会意，说“不用陪钱的。其实向你们这种现象在社会上很普通，老板不满意员工可以炒他的鱿鱼，而员工不满意老板同样也可以炒老板的鱿鱼，人们管这种现象叫跳槽，况且你们和唐老板签的合同根本就是一个无效合同，根据法律的有关规定，你们完全可以辞职不干，只是要提前通知他而已，具体要提前多久的期限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明天姚玲回来你去问问，她最清楚了。另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唐老板住动炒你们的鱿鱼，龚师傅，舒姨要是实在呆不下去，她大可以经常请假休息，久而久之，唐老板自然会受不了的。”
“对，就这么办”胡狄乾拍几失声道“他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们后不义了，龚师傅，我早就听你说舒姨这个人靠得住，所以我想让她和姚律师全权负责金帝那边的工程，至于你和田会计，我另有安排，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田广福忍不住插道“是不是姚玲明天要来的事？她刚才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
胡狄乾笑道“广福，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心里肯定有所计划，讲来给我听听。”
龚志跃按捺不住说“慢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不知道呢。”
胡狄乾和田广福相视一笑，把姚玲电话通知他们的内容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感慨言道“我有一个直觉，就是这次签约的价码、年薪不管是一千万也好，还是两千万也好，其实都只是个意思，石头的真正价值应该远远不止这个数，难怪当时在北京我壮着胆子替石头报价一百万时，金帝的徐董事长会瞪着双眼看我，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在嫌我报价太低，我想，石头的真正价值可能要等到世纪英雄杯大赛后才能真正的体现出来。”
“我和姚玲都很感激小丫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好老板”田广福感叹而言道“也不全是因为王先生即将要在世纪英雄杯上大放异彩，最重要的是他的为人处世的原则征服了我们，为他做事我们不用担心被背叛，被出卖，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这样一位老板，夫复何求？胡先生，我想你该有了决定了吧？”
胡狄乾转向龚志跃问道“龚师傅，你觉得如何？”
“我就知道石头会有出息的”龚志跃神情转毅“为了他，我豁出去了。”
“那就请你明天找舒姨谈谈，当然，我们也不能勉强她，石头的事也不要同她讲，最好是争取她明天就来”胡狄乾信心十足，又对田广福说道“有了姚玲带来的那张支票，我们可以着手申办地产公司的事了，广福，就由你和龚师傅负责这方面，而我明天就只能守在店里等候记者们前来采访，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
和龚志跃对望一眼，田广福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我们一定尽力，只是我们办的公司总要有个名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