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回去之后,派人去了一趟左相府。
当天晚上,左相林善进借着夜色,走出了府宅,进入一驾马车内,向着唐明祺所在的府邸而去。
“左相大人,您终于来了!”
王府客厅点着灯,唐明祺一直等候在客厅之中,一杯一杯地喝着茶,见到有人进来,发现是左相林善进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
左相林善进行礼。
“左相不必客气,我早就已经不是太子了。”
唐明祺苦笑一声。
“在臣心中,殿下永远是太子。”
林善进沉声道。
唐明祺倒也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左相,母妃已经和您说过了吗?”
林善进点头道:“端妃娘娘已经跟臣说过了,此事经臣思考之后,决定帮殿下。”
在得知端妃要造反时,他第一时间是要拒绝的,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万一失败,他死不要紧,还要连累九族。
然而,在端妃一番晓以利害的情况下,他终于被说服了。
从一开始,他就站在了太子一方,而太子选择造反,他就算不参与,又岂能脱得开关系?
再者,他的女儿嫁给太子后,人早已离世,只给他留下一个孙女,这几乎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对他而言,人生早已没有太多希望,他只希望自己的孙女能过得好。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于是,他将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
虽然可能失败,但万一成功了呢?
那他便是从龙之臣,再加上他与太子的关系,从此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上的荣光。
一想到这里,哪怕是他古井无波的心态,也不禁有了一丝起伏。
“好!”
唐明祺高兴地大喊了一声,“有左相相助,本王一定能够成功,到时本王绝不会忘了左相的功劳。”
“臣与殿下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可以完全信赖臣。”
左相林善进恭敬地说道。
“那不知左相可有良策?”
唐明祺虚心地问道。
左相林善进点了点头,说道:“此事的关键,还需要一个人。”
“谁?”
“南门禁军统领赵锋!”
“赵锋?”
唐明祺回忆了一下,想起了此人,在他的印象之中,此人虽是南门禁军统领,但为人十分古板,且不善交际,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赵锋是左相的人?”
他有些意外。
左相林善进回答道:“赵锋是我从小收养的,也是由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只不过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他是我一手埋下的暗子,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将他利用上刚刚好。”
唐明祺看了他一眼,深感佩服,心想,姜不愧是老的辣,谁能想到一名禁军统领,竟然是朝中左相的人。
“此人可靠吗?”
他问道。
“绝对可靠!”
左相十分自信,“此人对我言听计从,从一开始便是将他当死士在养,哪怕让他立刻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
“那本王便放心了。”
唐明祺问道,“可否将他带来,让本王见一见?有一些话,本王要亲自交代。”
“这……”
左相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劝殿下还是不要这样,殿下现在身份敏感,臣这次过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再把他叫过来,万一被有心人看见,殿下的计划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唐明祺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很对,这种时候没必要冒这种险。
况且林善进既然已经决定跟自己干了,那就没有回头路,将事情交给他去办,倒也可以放心。
“那便劳烦左相了。”
“殿下不必客气,这是臣应该做的。”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最后将计划定了下来。
一个月后的春蒐,陛下会出宫前往猎场,到时候左相便动用自己的权力,将护卫猎场的事宜转交给南门禁军,届时赵锋便可带军包围整个猎场,一切顺理成章。
只要时机成熟,唐明祺现身,接管军权,包围整座猎场,便可以将南越帝等人控制下来。
“如此一来,陛下就不得不将皇位禅让给殿下,殿下大业可成。”
左相林善进说道。
唐明祺听着**澎湃:“若是事成,左相当记首功!”
两人又推演了一阵,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之后,左相林善进便离开了王府。
之后几天,唐明祺待在王府,一步也没有外出,而左相林善进则开始不停地走动,频繁地接触各类人,然后晚上再将进度传至王府,由唐明祺亲自过目。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左相林善进做得很隐蔽,几乎没有人将他与唐明祺联系起来。
而这个时候刚好又是众人为储君之事闹得头痛之时,左相便借着这个由头,在众多大臣之间游走着。
南越帝虽然知道左相林善进是太子的人,但向来对他十分相信,倒也没有对他产生怀疑。
自从他让周明硕传出推迟立储君的消息后,众大臣闹了一阵子,他置之不理后,大臣们仿佛已经认命,渐渐地也就不再提此事。
这让他轻松了不少,面对大臣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陛下,马上就要春蒐了,今年您还参加吗?”
萧公公找了一个机会,向南越帝提醒道。
南越帝放下奏折:“这么快又到了春蒐吗?”
“是啊,又过去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朕又老了一岁。”
南越帝感叹道。
“陛下可是万岁,老一岁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距离一万岁还远着呢。”
“你啊,就会说这些哄朕开心的话。”
南越帝笑了笑,说道,“今年的春蒐朕当然不能缺席,不仅如此,更要大操大办,让众人看看,朕可还没有老,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拿着储君的事来烦朕。”
“那要几位皇子参加吗?还是……大皇子……”
萧公公小心地问道。
南越帝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片刻,说道:“明祺现在还被禁足着吧?”
“是的,陛下。”
“他可有听话?这段时间可有离开过王府?”
“没有!大皇子没有离开过半步。”
“那春蒐的时候,便让他一起吧,一年之中也就这么一次,就让他出来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