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连蹦带跳扑过去,紧紧搂住阿娘,说哭就哭:

“阿娘,你怎么去那么久?泱儿都想死你了!”

三郎在旁边戳火:“阿娘,您说过回来就骂她的,您别忘了。”

李明珠拍了元枫一板:“骂什么骂,还不快带着你们的人走,一群亲兵都杵在小娘子的院门口,像什么话?”

害他们被骂了,洛泱扭头去看阿夔,他跟在邵春后面,镇定自若的往外走,路过她旁边,不动声色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夫人好。”

萧飞飞见了未来婆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赶紧干笑道:“泱泱,夫人回来了,那我就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

四郎、五郎都好奇的看着她和丹娘飞也似的跑出去。五郎问: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以前怎么没见过。”

“她叫萧飞飞,是我在幽州认识的朋友,三兄在幽州置了一点产业,现在是她父亲替咱们管着。”

“真是胡闹,幽州那么远,到那里去置什么产业?有钱还不如把庄子赎回来。”

李明珠不满意的说。她在回来路上才知道,魏光和素馨,先后把府库里的金银和五个私庄的地契给偷出去了,还偷了她的印章,那五个庄子拿去质举,手续齐全,拿不回来了。

把她心痛了半天。

多亏几个儿子在身边安慰她,元桢也把自己很快就要到凤翔镇,做同节度使副使的事告诉了母亲,让她分点心。

“阿娘,再怎么说,我们祖宗封的就是幽州都督,他的丰功伟业,有一半是在东北打下的,苏家现在有些实力了,重回幽州置产业,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三兄买的那是海边的地,已经向官府申办了个晒盐场,咱们做官盐,赚得少点,可也只赚不赔的。”

洛泱搂着阿娘的肩解释道。那天回来,她把这个理由对父亲一说,老父亲的眼眶都红了,连连称“好”。

她和四郎、五郎把娘送回了屋里。出了阿娘的门,五郎才对洛泱张牙舞爪起来:

“我可没有阿娘那么好哄,哭也没用。你说吧,怎么补偿我,为你足足担了三个月的心。”

“哎呀,咱俩什么关系?跟个连体婴一样,还用算那么清吗?”洛泱亲热的搂着五兄胳膊,拉着他往小书房走。

“什么是‘连体婴’?”

“意思就是说,咱俩从出生就天天粘一块。”

“没有,这几个月就分开了。”

四郎刚一进城就听二兄说了件烦心事:阿爹要升他们的官,自己离开军营的想法算是破灭了,下个月,他和五郎也要跟去同州。

同州那破地方能有什么啊?真是无趣。

第106节

看看洛泱和五弟,他没打算跟过去,转身便往自己院子走。

洛泱突然想起四兄,回头冲他叫到:

“四兄,你不来?我给你的礼物,都放你屋里了。”

元桥把洛泱伸到他胳膊底下的手夹紧,笑道:“我在长安也给你带了礼物,你等会儿,我找小安要。”

看着元桥跑到后面小厮手里拿包裹,洛泱有点后悔,河北也没什么好买的,加上他们还遇到那么多事,她给三个兄长带的都是突厥刀,只是款式略有差异。

五兄的也没好好选一个,人家白做你连体婴了。

元桥拿着包裹过来,明显里面包着大小两个盒子:“走,我们去小书房里看。”

在小书房里,元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突厥刀,洛泱打开锦盒一看,差点没笑出来:

这不就是个质量不怎么好的透明玻璃瓶吗?

她用三个指头,把那个细颈大肚玻璃瓶拿出来,元桥忙说:

“仔细别打碎了,这是西域过来的稀罕货,叫玻璃瓶,你想想,不远万里运到长安,路上颠簸磕磕碰碰不说,天气不好风吹雨打,还要遇到劫匪。每一个完整运到长安的玻璃瓶,都价值千金。”

洛泱歪头看看,又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秋日阳光,突然有了主意,她拿着瓶子到洗手盆里装满了水,拉着阿兄的袖子走到门外:

“阿兄,你看我可以用这个玻璃瓶子把干草点燃。”

“啊?还能这样?”

装了水的圆形玻璃瓶,实际上就变成了一个凸透镜,凸透镜聚光生火,现代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

两人像孩提时那样,蹲在地上,洛泱将那个亮亮的焦点对准一小撮干草,不一会儿,还真冒了烟,小小的火苗也窜了出来。

“真能点着。不要火折子也能点火,太神奇了。”

五郎还真是惊喜,别人要得了这宝贝玻璃瓶,大概就是摆在书案上、架子上观赏,他的妹妹就能拿来生火,真是别出心裁。

“用玻璃瓶点火,需要装满透明的水,还需要阳光,还是火折子比较方便。”

洛泱嘻嘻笑着,用水浇灭了地上的火,将玻璃瓶抱在怀中,又跑回到屋里:“我看看,另一个是什么宝贝?”

“玻璃瓶你都不稀罕,那玩意你也不会看上眼。”

“这是什么?”洛泱拿起盒子中的一粒鸡蛋大的珠子。

“拂菻国进贡的夜明珠。我在珍王府里得来的,当时就想,你应该没见过,讨回来给你玩。”

没想到洛泱看不上玻璃瓶,却对夜明珠超级感兴趣。

把它握在手心里,闭起一只眼,只用一只眼睛凑到手指缝里往里看,嘴里嘟嘟囔囔:

“还真有夜明珠,我算是长见识了,还以为书上写的‘夜明珠’都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会发光的萤石,哇塞,真的好哇塞……”

元桥见妹妹喜欢,他也咧着嘴乐不可支。

他打开了妹妹给他的另一件礼物,拿起牙刷好奇的问道:

“咦?这是什么?”

“哦,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洗漱四件套。你拿这个叫牙刷,这个小瓷瓶里的是牙膏,用牙刷挑一点出来,在水里打湿,就能把牙齿刷得很干净。”

“这个是什么纸,皱巴巴的。”

元桥拿起盒子里的一卷草黄色的纸问。

“这是草纸,我们在东庄用草做的,做法简单,材料就是枯草,很便宜,它可以代替厕筹、厕绢。

这块叫胰子,比澡豆洗得干净,还可以大批量制作。草纸和胰子连普通百姓都能用得起。

不过,我在礼盒装的胰子里加了香料,那价钱就高了。”

“妹妹,你那小脑瓜子里的东西还真多,这东西好,人人都需要。只是这种常用的东西,为啥要装成礼盒,好像很贵重一样?”

洛泱得意的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牙刷没用坏,牙膏没了,你要去买牙膏,等牙刷用坏了,牙膏还有剩,你又得去买牙刷。胰子用得最久,一套里面有两块不同花香,这样一套真正用完,也得一两个月。

草纸不多,放在里面算赠品,用了之后觉得好,会来大量买我们的草纸。”

“可以啊,你这兜兜转转,让人家离不开你这洗漱盒子了。”五郎赞叹道。

“中秋节萧飞飞的换装娃娃店开张,我们的精洗盒子,就摆在她们店里卖。”

元桥两手一摊感叹到:

“然后两京就在传,咱们老苏家被家贼洗劫,逼得小娘子都要靠手艺吃饭了!”

“哼!不要你还我。”

“为啥还你?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