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型……”周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很相信吴方泊的判断,毕竟每次牵手,他都能感觉到吴方泊虎口上硌人的茧子,经验都是在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中积累出来的。

“可能是个狙击手。”吴方泊猜测道。

这时吴方泊已经完全警觉了起来,他甚至不敢太靠近这个穿着酒吧工作服的男人,做好了随时自我防卫的手段。

但这个男人只是再正常不过地领路,很快停在了位置宽裕的吧台处。

“请坐。”他转头,边笑着边给吴方泊和周往拉开高脚凳。

可他并没有给两人递酒水单,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周往一直目视着这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男人,看到他从容地走进顾客中央,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一个侧身就消失在了视野盲区里。

“所以呢?把我们领到这里就完事了?”吴方泊无奈地耸了耸肩。

周往同样是一头雾水,他迟疑了一下,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吧台上有五个调酒师,他们穿着统一的工作服,有的正在和顾客谈天说地,有的在认真地晃动调酒杯……

可大家都把吴方泊和周往当成了透明人,根本没有人过来搭理他们。

“考题来了,这些人中谁是教父。”周往低声说道。

“教父会是个调酒师吗?”吴方泊也疑惑了一句。

“他是个厉害的角色,但为了隐藏自己,教父有可能会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而没有特点的人。”周往说。

“可我觉得教父应该会是这家店的老板。”吴方泊接过周往的话说道。

“为什么?”周往无奈一笑。

“酒吧老板这个身份,是不是太引人耳目了一点……”他说。

“我知道教父和余副局是很好的朋友,我记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听他说过,他去酒吧里喝酒从来都打五折。”吴方泊耸了耸肩膀。

“只有酒吧老板能自由掌控酒水的价格。”周往跟着呢喃了一句。

“你看最靠近我们的那个调酒师,他的虎口处也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吴方泊接着抬了抬下巴。

“我猜这五个调酒师都不是普通人,应该都是教父的下属。”他说。

周往点了点头,完全接受了吴方泊的推理。

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穿越酒吧形形色色的顾客,似乎正在寻找一个目标。吴方泊看到他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起来,仿佛蹲在草丛里的野狼,即将拨开黑暗找寻猎物。

一分钟后,周往的表情重新切换回了温和的状态,他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西装,在练习几下脸上的微笑,走向不远处一个女服务员。

“您好。”周往轻轻弯腰,以一种让人很舒适的社交距离,在女人身边轻轻说道。

女人一个激灵回头,整好对上周往那弯弯的眉眼,那种温和又沁人心脾的笑让人猛然恍神。

“您……您好。”女人说话有些结巴起来。

“请问你们店老板在吗?”周往问。

“她一般会在吧台最左侧,您可以去看看。”服务员回答道。

“需要我带您去吗?”接着她赶紧补充了一句。

“不用了,好好工作。”周往点了点头,转身想要快步离开。

可他刚低头走两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咳咳——”周往抬头,看到吴方泊背着手,低头审视着自己。

“你不要去乱钓鱼。”吴方泊说。

“在工作,没钓鱼。”周往下意识挽住吴方泊的手腕,拉着他向吧台最左侧看去。

两人一起转身的一刹那,吴方泊还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周往搭讪的女服务员。他的眼神里其实没有恶意,就是有几分控制不住地炫耀。

“原来有男朋友了,真可惜……”服务员嘟囔了一句,只好不再多想,乖乖工作去了。

周往和吴方泊很快就见到了那位服务员口中的店长。

那是一个穿着红裙高跟鞋的妩媚女人,大波浪卷发隐隐约约盖过背上的蝴蝶骨,一双桃花眼真是怎么看都勾人。

看到女人的一刹那,似乎有某段回忆降要冲进脑海,可是这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最终闪过周往脑海的只有一道如同镜头闪光灯闪烁的白光。

这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脑海里的感觉,让周往很不好受。

【我是在哪里见过她吗?】周往忽然陷入一阵沉思。

“看起来她和陶老师余副局是同龄人,应该就是她了。”这时吴方泊开口。

“这么说,教父竟然是个女人……”接着周往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吗,厉害的女性从来不是少数。”周往看了一眼吴方泊。

“你是没有听过局里的传说,教父曾经在一场扫黑行动中以一抵十,连余副局的命都救过。我真没想到这个传说的主角是个女人。”吴方泊仍然是一副瞠目的样子。

其实周往在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秒,也是万分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让周暴周常恨得牙痒痒的人,居然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女人。

“是不是她,试试看就知道了。”周往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去了。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看到两个年轻人【无缘无故】坐到自己面前,女人立刻扯出了一个职业微笑。

“您好。”周往开了口。

“能不能给我们一份菜单。”他说。

“刚刚服务员没有给你们吗?那真是他的失职。”女人抬眉,然后微微点头表示抱歉。

然后她随手从旁边抽过一本精美的酒水单,说着吧台推到了周往面前。

周往顺势看了一眼女人的手,她的手背白皙细嫩,红色的指甲趁得手指更修长了,女人的无名指上还带了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的形状是莫斯托比环,看起来并不像婚戒。

“您的手上没有茧子,是因为教父从来不需要自己举枪吗?”周往的直接是吴方泊没有想到的。

“教父?我是无神论者。”女人耸了耸肩。

“您好,我叫吴方泊,是我师父余梓江让我来的。”吴方泊则直接报上了余副局的大名。

女人的表情瞬间一僵,连动作都跟着顿了一下。

“吴方泊啊……”她微微前倾身子,用手撑住了自己的下巴,抬起那双动人的桃花眼,将吴方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会变成和你师父一样吊儿郎当的主,现在一身正气的看起来还凑活。”

听女人的语气,她真的和余梓江很熟悉。

周往一直看着女人的侧脸,似乎正在冥思苦想着什么。他拼命地在脑海里挖掘,试图找出那段已经完全模糊的记忆。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