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卫努力修行的契机,便是想要和过去的亲人再一次见面。林奶奶便是其中一位。

那位在自己成长路上,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着的人。

给予了李卫无限的温暖...

让成长路上,拥有着最大限度的亲情。

以至于从小到大,李卫也没感觉自己是不完整的,是缺少爱护的。

只是人终有寿尽之时,林奶奶也是一样,她的寿命也走到了终点,尽头。

亲眼目睹着,亲人的离开,离去。

而如今,她的转世之身,就在自己的面前。

安静又带着些青春酸涩味道的女高中生,便是她。

“起初,我也想过,也挣扎过,要不要将她带回来...那可是我的亲人啊。”李卫轻轻的说道:“让命运长河展露他的神通和玄奇,在问,可不可以通过让林奶奶的记忆回到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来让林奶奶‘复活’。”

“你看,林奶奶的魂魄,林奶奶的意识记忆,这不就等同于林奶奶她再活过来了一次吗?”

“我们也能再一次感觉到,林奶奶的慈祥,林奶奶的爱...”

阿黑欲言又止,刚刚脱口而出,想问,为什么不这么做的时候,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我们不能这么做,明明我们就拥有着,能够这么做的力量,但就是不能这么做。”阿黑呢喃道。

“是啊,我们不能这么做啊。”李卫点头说道:“若是我们这么做了,将林奶奶大半生的记忆,灌到她的身体魂魄里,那么,她是成了林奶奶,但作为这个小姑娘的‘她’,却被无情的杀死了。”

李卫看着眼前的中学女生。

下课之后,手中紧紧的攥着上一节课就写好的小情书,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满了对那阳光男孩的欢喜。

她准备在下一节体育课班赛结束的时候,将这小情书,交给那个男生的。

而那个男生的眼神,也仿佛在说,要在体育课上大放光彩,让姑娘看他的英姿。

青春期的爱情就差那么个临门一脚便成了。

若是将林奶奶的记忆灌入进去,那么对于那位男生来说,对于姑娘的父母来说,便是失去了女儿...

“为了自己的亲人,去伤害他人的亲人,我们...能做到吗?”

“能的,因为我们便是拥有着这般力量,强大的力量,给予了我们这么做的能力,但却不代表我们就有资格这么去做。”

“善恶,阴阳,自我,本我,兽性,本性,邪性。”

“道德,律法,一切一切,束缚着身为强者的我们。”

“我便是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的。”

李卫自言自语,听起来是说教给阿黑听的,其实是说教给自己听的。

阿黑在一旁听着也是如此,最终化为一句叹息。

他又何尝没想明白呢,因为自己的思念去剥夺另一個人的人生,他人父母的希望。

林奶奶若是真在世的话,也不会允许这么做的,反而会转身过来敲爆俩货的狗头,竟会想着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她就是这般的善良。

“走吧...”

“那我们一辈子也没办法和林奶奶团聚了吗,没办法和天缺老道士一起...我们一家人。”阿黑伤感的说道。

“有的...”

李卫突然说道:“将他们完完整整的,从‘命运’‘时间’之中分离出来的方式。”

此时此刻,李卫心中也有了些许想法,而的阿黑虽然不明白这些想法是什么,但他有着对李卫的信任感。

那种,无条件的信任感。

“嗯!那咱们回道观吧,肚子都饿了,好想念梅姐姐做的饭菜。”

“今日你梅姐不在家...我们自己对付对付得了。”

“梅姐不在家啊...好吧。”

李卫和阿黑絮絮叨叨,便消失无踪。

将踪迹化无,朗朗的读书声还在继续。

少年少女的青春还在继续着,没有被造访的两位修行者打扰。

生活还在继续...

“张帆!我喜欢你!”

“其实,我一直也喜欢你...”

喧闹的起哄之声此起彼伏,班赛的胜利,少年少女的欢呼,汗水,泪水...

一切将继续。

.....

是日,也快到端午节时,李卫感受到太阳高高挂起,一股浓烈的浓郁的阳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纵是夏蝉,也不想在如此炎热之时日出来了,纷纷的都藏避了起来。

藏在这山水之间。

山林里,反而是多了些许的空寂。

龙虎山上,李卫刚刚到来,便看到了正在打坐恢复法力的张道陵,还有神色恢复了些许的空我。

“明澈道友。”

“张道友。”

“空我师侄,最近如何了?”李卫和张道陵寒暄了片刻,便问道一旁的空我。

面对李卫的问询,空我只是拱手道:“近些日子,反而觉得体内的法印没有多少悸动了...仿佛,是消失了一样。”

“正是因为没有多少悸动,所以才更应该提高警惕。”

张道陵盘腿坐下,淡淡的说道:“这么些日子,你身体里的法印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将你的身体夺去,祂突然停下来了,只会是在积攒力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今日是端午节,是一年之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候。”

“在最旺盛的时节,加上午时三刻,最旺盛的时辰,那时候这一道法印,却是会发挥出最大,最猛烈的力量...”

即使李卫没有说,张道陵也早就猜出来,这些日子在空我身体里停歇的法印,并不是说在老老实实的停歇,而是在为接下来的狂暴积攒力量,积攒能量。

到那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张道陵,是深刻的明白这一点的,他明白的。

他也正是积攒法力到这个时候。

“贫道今日便来帮你了。”李卫顿了顿说道:“空我师侄,给祂留下法印的旱魃,会在这至阳至烈之时苏生。”

“多谢道友。”张道陵拱手谢道。

“无妨,都是同道。”

空我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的盘坐着。

感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直到午时三刻,一日之间,阳气最旺的时候到来。

法印,此时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