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灵圣母问。

他们,是什么人?

君子道。

他們,是奴隶。

不是人。

他们不是人吗?

面对龟灵圣母的疑问,这君子诧异道。

奴隶怎么能当人看呢?他们是畜生啊,只是长着人相似的样貌而已,是万万不可当成人来看的。

这些奴隶,可以用以吃,杀, 戮,祭之用。

这里,刚刚举行了一场祭仪,而祭物,就是这些奴隶。

以这些奴隶祭神灵上苍,以祈求人的生活美好,和风调雨顺,现在的天时严寒,就是因为商王轻慢于祭祀,才会如此的。

龟灵圣母不理解君子的话,她只是来到这些奴隶们的面前,这些奴隶的眼神是麻木的,无神的。

在她们的眼里,龟灵圣母看不到任何希望,任何对生的渴望。

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他们从小接受到的教化,便是他们的身份。

是奴隶,不是人。

而有一些是战俘, 战俘变成的奴隶,一般都是祭拜的时候, 烧了便是了, 一般不会流落到变成随意交易的事物。

一切,都被龟灵圣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

龟灵圣母打算离开了这一片地。

“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朝歌城。”

“姑娘,这朝歌城,可不好走啊。”君子愣了愣说道:“如今这一路战火,城关严格,而且路上还有不少妖魔鬼怪盘踞大商,如今去大商,可不是什么好决定,若不等我大周义军拿下朝歌,等天下太平了再说。”

天下太平吗...

“妖魔鬼怪嘛...我知晓了,多谢你们的提醒...”

龟灵圣母拱手告别。

西周的君子们,也同这萍水相逢的美人告别,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是对龟灵圣母的样貌倾慕,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登徒行为。

对于同而为‘人’的存在,他们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也未多做阻拦劝阻。

离开之后, 君子们清点一番后,发现丢失了一个年轻的奴隶。

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物件。

对此,这里的君子们不甚在意,也许是死在路上了,也许是被豺狼虎豹吃了,每迁徙一段路,总是会有奴隶消耗的,每每路过,总要去采买补充一些,以备使用。

当然,这一路上,最可怕的事情,还是遇到了妖魔啊。

妖魔啊,如今这世代,妖魔,可是很可怕的。

要吃人啊!

特别是,这大商,可是有不少畜生妖魔助阵,周遭不知有多少妖魔。

要是这妖魔掳走了一只奴隶便满足而不吃人了,那反而是赚了。

...

龟灵圣母,来到了朝歌城中。

朝歌城中,生气勃勃。

人们经商农牧,以歌诵德。

一片生气勃勃之景。

和西周君子们所说的,戾王暴政,完全不一样。

谷鯵

空气中一片寒凉冷意,奴隶们则在兴建着,一处名为摘星楼的地方。

明明西周的大军已经快要打到了这里,商王,却还在兴建着摘星楼。

在风雪之中,美人弹奏着歌,与舞曲。

似乎,和路过的西周征伐之地的凄清凉景,十分不一样。

“为何外面纷乱战火,王,却还兴建土木?歌舞升平?”

“王说,歌舞乃是抚慰心灵之物,如今大军来犯,我等,更需抚慰心灵,更需要浩大的歌舞来抚平心中不安和伤痛。”

一旁白发白须的老者,淡淡的回答着龟灵圣母的自言自语。

“那摘星楼呢?”

“自青龙台外,已和外处断绝,加上天戾严寒,物资短缺,人们已经没有了刀耕火种之地,没有了捕猎之处,没有了行商的渠道,王兴建摘星台,以此来为他们有事可做,有酬可得,不至于死,也正因为此,我商早已国库空虚。”

“可若国库不空,则民死矣。”

“为何那些君子佳人们,坐落一旁?”

“王唯才是举,君子佳人,无技长者,和民无异,生而奴隶者,若有才干实用,则唯才是用。”

“这祭台为何而荒废?”

龟灵圣母见那祭台已是积满尘埃,旁边也仅有一些象征性的绸布和青铜祭器。

已是许久没有以血祭了,上面的血腥味都已经是淡淡的。

不似,那西周祭台,四周依然积攒着新鲜的猩血之气,浓郁的不知有多少奴隶被置于祭坛之上死去。

老人说。

“王说,人祭天神,本就为护人,若要以人祀,那祭神何用?”

“可我听说,他是一位残暴施虐,暴戾不堪的王,四处征战,早因好大喜功,国库空努,这才揭的群臣四起。”

“气候寒凉,资源不厚,若是王不征战四方,扩大国土,我大商国民,毕竟也是有如此多的国民要豢养,这些,若不征战,早晚会出现人伦惨剧。”

“那大周为何资源丰富?”龟灵圣母,一路见闻,西周待人,酒肉皆足。

“西周看待奴隶,不算人。”

人少了,贫乏的资源,也就足够用了。

你看,很简单嘛。

“那先生,你既说这大王如此之好。”

“又为何被赐死于城楼下?”

眼前的老人非人,乃是一缕鬼魂,一缕摘星楼下的鬼魂。

不日前,被处死于摘星楼下,在这里孤独游**。

老者坦言道。

“那是因我死谏大王,冒犯于他,言说摘星楼乃劳民伤财之举,落得此番地步,完全是大王好大喜功,征战四方,才激起的诸侯怨恨。”

“你方才不是说,大王的举动,是大善之举,又为何死谏冒犯?”

“西周进犯,无论是民还是贵族,都对大王不满微词,总会有蒙沌不清者瞧不清的大王意图,以此谏大王...那不如由我去死谏,让大王杀我立威,我有威望,有资历,乃是两朝元老,大王以我命立威,定然能威慑那些门客贵族。”

“那商王,岂不是落得了个心不怀仁之名。”

这老者哈哈笑道。

“大王本就不屑怀仁之名,也从未想过要流芳千古百世。”

“他所求的,从来非是仁君之名,而是...”

“欲成人君啊。”

仁君之名?

帝辛,他才不屑呢——

说着,留下了兀自在原地龟灵圣母,老者的鬼魂离去。

这个心口有洞的老者手上,还捧着一颗七巧玲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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