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如放下筷子,跪下来诚惶诚恐:“奴婢不知所犯何事,请太子殿下恕罪。”

“还跟朕装傻呢?”东方静海冷冷道,“皇后娘娘不是夸你能干来着么?怎么,你能干到一来东宫就动手打人?就你这德行还掌管东宫?依本宫看你就配做个下等宫女。”

“奴婢惶恐,奴婢知道动手教训人不对但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信任奴婢,让奴婢到东宫任职,奴婢就有责任和义务护东宫周全。郑蒹葭出言不逊,污蔑奴婢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这若传了出去,让皇后娘娘待太子殿下的真心和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的心置于何地?”福如双手伏在地上,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来自于头顶的怒怒目光。

东方静海眯着双眼,如两道光直对福如,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下手不光狠,连说话都是带狠的,他的声音听不出是怒还是恨:“那依你的意思,本宫还得好好赏你?”

“奴婢不敢,请太子殿下息怒。”福如整个身子都仿佛在打颤,“奴婢现在是东宫的人,任凭太子殿下处置。”

“你还知道你是东宫的人啊!”东方静海冷笑道,用手指着外边,“改明儿太子妃进宫了见到你们这些扶不上墙的烂泥岂不是丢本宫的脸?去!去外面跪着,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起来!”

“是。”

孙小宝好言道:“太子殿下息怒,这姜福如好歹是皇后派给东宫的,刚来第一天就罚跪……会不会……”

“什么东西到了本宫这里就得任凭本宫处置!”东方静海显然是被这姜福如气到了,“皇后也是,怎的派一个这么无脑沉不住气的人安插在本宫身边?”

无脑……孙小宝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外面跪着的人,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在骂姜福如呢还是在指桑骂槐。

夜里风大,福如跪的双腿失去了知觉,她看着殿内蔼蔼烛火,神志依然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孙小宝从里头出来,原本打着哈欠的他一遇到外面的冷风顿时一阵哆嗦,他拾阶而下,“太子有令,命你起来。”

福如双手支撑着冰冻的地面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站起来:“多……多谢小宝公公。”

“太子殿下命你今晚守夜。”孙小宝拍了拍她的肩膀,“咱家要去休息了,你呀,就好生伺候着,好自为之吧。”

福如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无论多么不愿意,她还是一步一步靠近,蹑手蹑手推门而入。

东方静海又继续忙了会,方站起来:“该歇息了。”

福如只得迎上去,只见东方静海张开双手,刚一触碰到他脖颈上的扣子他就怒斥道:“放肆!你想冻死本宫吗?”

福如赔笑道:“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在外边跪了半宿,手指还没缓过来。”

东方静海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她冻得通红的手指,怒从中来:“不中用的东西,滚!”

福如叠着手要出去,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不能滚啊,小宝公公吩咐奴婢今夜守值呢。”

东方静海这才想起自己方才下的命令。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己下的令,忍着气也要过一遍场。

“去门口守着,没本宫的命令不许靠近。”

“是。”

东方静海自己动手脱了外衣就上床榻休息。

一夜睡不踏实。

睡得迷迷糊糊喊“水,水”的时候声音太轻,福如跪在门口压根没听见,等到怒吼一声的时候睡意已经清醒大半。

福如一边伺候他喝水一边说道:“太子殿下别生气,半夜生气郁结肝气,对身子不好。”

东方静海面色如晦,也真是奇了怪了,自从选了这两个掌事的来东宫,自己都被气几回了?他想想又来气:“关键是你们这两个不中用的奴才,还自称是什么最能干最妥帖的,本宫看都是扯犊子!”

福如皱了皱眉:“太子殿下您什么身份的人,怎么也说这么粗的话?天地良心,奴婢可没自夸能干妥帖,您要是对皇后娘娘的话有意见,您找她去啊,拿奴婢撒气做什么?”

东方静海倏地站起来要打她:“你还别不信,本宫今夜就是要拿你撒气!”

见他作势要打人,福如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破天荒地喊起来:“救命啊!”

这一声喊叫响彻东宫,惊动了侍卫、太监、宫女。

东方静海和福如两人四目相瞪,暗叫不妙。

就在有人要破门而入的时候,东方静海一声喝令:“退下。”

“太子殿下,不知道里面发生何事?”

东方静海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没什么,方才……值守的宫女好像瞧见了一只耗子,被吓到了。”

“耗子?”门外的人都瞪目咋舌,哪只耗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闯入太子殿下的寝殿。

孙小宝的声音:“太子殿下恕罪,奴才这就安排人把这该死的耗子逮住。”

“不用了。”东方静海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福如,“大半夜的何必为了一只耗子大动干戈,明日再处置也不迟。”

“奴才明天一定着人仔细搜查,定不让这耗子再兴风作浪!”

“行了,都退下吧。”

待外面的人渐渐散了,东方静海咬牙切齿道:“本宫的一世英名差点毁在你手上,真是反了天了!”

福如真是欲哭无泪:“奴婢真是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了。”

“行啊,你倒是钻啊,朕看你就是那只兴风作浪的耗子。”

折腾了大半宿,东方静海待快天明时才又睡下去。孙小宝来替换值守的时候,福如悄声问他:“小宝公公,太子殿下可要上朝?”

“不用,再有两天就是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皇上特地准殿下休息几天。”

福如一边听一边记下了。

孙小宝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明儿个是姜福容大婚的日子,你可需要告假?”

福如淡淡道:“她必是从家里出嫁的,奴婢一个做宫女的怎么有机会告假出宫呢。”

“说得倒也是。”孙小宝贼兮兮地睨了她的神色,“福如姑娘,你多标致的一个姑娘,千万别为一个男人想不开啊。”

这孙小宝又开始满嘴炮了,福如懒得理会,打了个哈欠:“这里就交给您了,我这就回去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