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番外长生 4
白如烟虽说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有些人在朝为官,难免会结党隐私,铲除异己,看银面男子举止和言辞,倒也像是出自官家,只怕和她殊途同归,也是在寻人复仇,否则也不会处处提点,让她宽心。
次日一早,两人便在客栈外的马圈买了两匹骏马,一路西行。
傍晚时分便到了李家附近,只见李家内仆外仆皆忙碌匆匆收拾着行装,袁如初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裙子站在门口,面色冷然,却依旧保持着十年前刚出嫁时的模样。
白如烟正欲走上前去,却被银面男子拉住了手腕,将她头上的斗笠纱巾又牵了牵。
“姑娘模样未变,只怕隔着斗笠纱巾李夫人也能认出你的身份,倒不如让在下效劳,将李夫人请来,与姑娘相见。”
白如烟顿了顿,心想的确应该如此,自从出了皇城之后,她就一直使用易容术,许是许久未用,脸上贴那么厚厚的一层,到底是不舒服,今日便改带了纱巾,确实也引人耳目,只好点头问银面男子:“你打算怎么做?”
银面男子即刻便朝南面看去:“那里有个旧戏园子,早已破旧不堪,这附近的人都说此处闹鬼,断不敢随意接近。姑娘且去戏园子里等着,在下去将李夫人请来即可。”
白如烟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见男子事事为她着想,心里又有了疑惑。
即便他们真的有共同的仇人,他也不必为着她的事劳心劳力。
但眼下还是先见师妹一面要紧,白如烟便立即前往旧戏园子,不出片刻,袁如初便系着金丝斗篷独身前来。
白如烟在院子里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步入廊下,觉着她穿着打扮倒也不俗,心想没受李家人什么亏待。
但袁如初将那斗篷脱下来之后,便露出白皙的脖子,上面分明有五指红印,看得白如烟触目惊心。
白如烟立即走了过去,只见袁如初冷直的目光不偏不移的看向她,可转而,那眼神又变得模糊起来,几近哽咽的说道:“我还以为此时要见我的,会是沐璇玑那个贱人,没想到……”
话未说完,袁如初便一把揭开了白如烟的斗笠,伸手朝她的脸抹去:“呵,不是易容术,还是真相似,你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如烟也不知道银面男子将袁如初引来之时,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可见如初这会儿如此激动,泪如雨下,白如烟连忙伸手扶住她:“师妹,是我,真真是我。我死后睡了十年,又活过来了!”
闻言,袁如初不禁抬眸看向她:“如此,这便是长生之术?”
白如烟咬了咬牙,不知该如何回答,担心十年之久,如初心思已变,也为了争夺夫君宠爱,而想要《琦年华功》。
不料袁如初此时却含泪笑道:“我早该料到,像师姐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断不会还未复仇,便立即寻死,如今可见,前日金帝驾崩,该是在贺师姐重生之喜!沐璇玑那个贱人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
还没来得及叙旧,白如烟就多番听如初称呼沐璇玑为贱人。
想当年,沐璇玑爱慕季凡,但季凡却是与她白如烟交好,为何如初师妹会对沐璇玑有如此深的仇恨?
白如烟紧紧抓着如初的手,细细追问一下,如初便也一一作答。
“当年在白家,家中师兄师弟谁不同师姐您交好?一来因着师姐是师父的女儿,二来是因为师姐为人亲厚,而沐璇玑一贯清高,又不讨众人的喜欢,她背地里给师姐下了多少回绊子,师姐您不是不知道。只可恨那贱人在师父师母遭此横祸之后,便立即领人前来李家,当着我夫家的面,将我好一阵羞辱。我武艺是高,但那沐璇玑也不知从哪里习来的妖术,将我周身根基打去了七八分,如今只剩这苟延残喘的身子,再难得夫君喜爱……”
白如烟哪里料到会有这种事,更加不解起来:“沐璇玑恨的人是我,与你何干?”
袁如初点头:“可师姐莫要忘了,当年你与季凡师兄月下谈心之事,都是在我从中搭线,沐璇玑如何不记恨?!”
说着,袁如初便狠狠的伸手敲打上身旁廊柱:“好在那贱人算尽天机也不得季凡所爱,因白家灭门一事,季凡当着金帝的面掌掴了那贱人,我倒是从未见季凡那样的谦谦君子发这么大的火,虽说我也恨他,不过这些年若不是靠着他在金帝面前说了几句话,封了我三品诰命夫人,恐怕我夫家早已容不下我!”
本来白如烟还欲反驳,可听季凡事后还有照料如初,她的气也消了一些,只得长叹一声:“是我连累了你,也连累了梦萍,还有两位师弟……”
袁如初只是摇摇头,看着白如烟的目光却含着几分笑意:“师姐多虑,世人皆贪,是师父师母心慈仁善,师姐也是如此,当年为了保全我们,师姐不惜入宫为后,嫁给师姐素来就不喜欢的金帝,反而辜负了季凡……我瞧着金帝和季凡虽然坏事做尽,但对师姐也实属真心,师姐若想报仇,倒也可以以此借用。虽说金帝如今是死了,但季凡袭了大将军之位,手握兵权,师姐若重归他身边,大可杀了他,一并拿了兵权,以师姐才能,定可驰骋天下,到时候还怕收拾不了一个沐璇玑?”
“你说的这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现在想起他二人的模样便觉作呕,要我再去接近季凡,只怕会恨不得立即杀了他,难免打草惊蛇,倒不如另想他法。”
闻言,袁如初也只好点头:“其实世界若是顾念旧情,不杀他也无妨,这些年来我每每去朝阳宫拜祭师父师母之时,总会和段师妹碰见他,他对师姐和师父师母的事,怕是也有愧疚。”
白如烟点点头,以前只以为白家灭门是季凡和金耀的计谋,后来才知道是沐璇玑的缘故,恐怕季凡事先也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