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江之寒的生日在七月初,但他很不喜欢自只的生日小舆年。

高二的暑假,正是他和倪裳分手的时候。高考结束,又轮到思宜的离开。大一的这个时候,舒兰和彭丹丹的事情正困扰着他。并不算迷信的江之寒,现在都觉得生日是一个魔咒,每到了这附近,总有些不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但今年,一切似乎还顺利。

暑假到了,吴茵和他回了中州,虽然中州的夏天以酷热闻名于世。江之寒还是准备在家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陪陪父母,见见老朋友。和吴茵去品尝一下中州的小吃,带她到城市的角落里体会一下自己家乡的风情。

七月二日,离江之寒的生日还有五天的时候,他接到林墨的电话,说五号如果有空请到她家里去,有事情和他谈。有些不寻常的,林墨暗示他,希望他能一个人去。

江之寒大二的下学期,是林墨高二的下学期,结果成了她成绩起飞的时候。通常都是班上十几名的林墨,期末考了班上第五。一直以来。林墨的老师们总是说她虽然聪明,但性子太跳脱,学习也不够亥苦。所以没有挥潜力。看着她忽然间的爆,几个喜欢她的科任老师都着实幕扬了她一顿,又告诫她要戒骄戒躁,保持进步的幅度。

这个学期,江之寒读林墨的信。总有些担心她不如以前开心。回到中州,听说她的期末考试成绩。心里倒觉得释然了几分。一定是学习上太努力,所以和以前有了些不同。

林墨从来就不是不刻苦不懂事的小孩儿,但以前也不是那种把成绩看的比天更高的学生。加上她的父母都是颇为豁达的人,从来没有给她订过什么要考第几名的具体要求。江之寒心里推测,大概是临近高考了。林墨也感觉到紧迫性,所以学习愈的刻苦,效果也显现了出来,心里当然替她感到高兴。

号的早上十点钟,江之寒准时了按响了林墨家的门铃。不出所料的,林叔叔和古老师都上班去了,只有小丫头一个人留在家里。

江之寒对这里很熟悉了,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很自在的换了鞋,走进来,四处看看,说道:“墙壁重新刷过颜色了。”

转头看一眼林墨,却见她穿一身白色带边的连衣裙,一副小淑女的。

在江之寒印象里,林墨是偏爱,仔裤这样搭配的。因为轻便随意好像是她穿衣选择的第一原则。

江之寒忍不住细细看了几眼。却现小丫头半年不见,五官又成熟了两分,那双捷毛长长的眼睛,和嘴唇下点的那颗小小的黑痣却仍然是一下子就跳出来,能吸引住眼光的东西。林墨把头往后整齐的梳着,留出光洁的额头。但和上次见面不一样,她留了长。乌黑的头略略一束,便平添了三分妩媚。

江之寒眨眨眼,椰愉道:“我每次见面前叫美女还是管用的。半年不见,小美女长成大美女了,现在一定是班花一号了吧?”

出奇的,林墨没有反唇相讥。她眨眨眼。一本正经的把江之寒按坐在沙上。

江之寒摸摸鼻子,带着几分夸张的表情,说:“不要吓我哦”。

见林墨不接她的话,又问道:“做坏事儿了?”

林墨皱着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却出声问道:“要喝什么饮料?”

江之寒呵呵笑道:“一定是做坏事了嗯,我随便喝什么都好,冰镇啤酒就最好了。”

林墨白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居然真的拿了一罐冰镇的中岛啤酒。

江之寒愣了愣,接过啤酒,说:“看来事态很严重,居然会让我喝酒。”拍拍沙,示意林墨坐在自己身边。

江之寒说:“听说你期末考的极好,要什么奖励?”

林墨看着他,说:“我想出去旅游一次,就在这个暑假。”

江之寒问:“趁着高三之前?”

林毒嗯了一声。

江之寒又问:“想去哪儿呢?。

林墨嘟嘟嘴,“我没想好”你帮我想想好吗?”

江之寒说:“这个没问题。不过除了旅游的事儿,今天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儿吧?。

林墨点点头,说:“嗯,,不过我要酝酿一会儿。”

江之寒道:“啊?!这么严肃?”见林墨不答话,便自顾开了盖子。喝了一口啤酒。十点钟不算太晚,但走在路上已经有几分热。林墨家这里从下半城过来车只能通到山脚,下了车,还要爬两三百步阶梯。一路快走,背上已经有了些汗迹。

坐了一阵,林墨起身去了里屋。好半天都没有出来。江之寒心里颇有些好奇,但闲着无事,也只有坐在沙上四处看看。

夏天的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已经快挂在当头了。阳台临客厅的门开着,只留下外面的纱窗挡蚊子。阳光洒进来一片,投在地板上,能看到阳台窗户格子的投影。

江之寒收回目光,看到林墨走出来。不禁咦了一声小姑娘手里拿着她的小提琴,走到客厅靠墙壁的地方,便停下来,闭上眼,似乎在酝酿演奏的情绪。

江之寒怂恿过林墨几次。让她拉小提琴给自己听,林墨总是说练习的时间太短,还不够给他表演。虽然江之寒软硬兼施了几次,却从没有得偿所愿。

林墨站在那里,正是光彩交接的地方。她微闭着眼,神色里似乎带着几分肃穆。不由自主的,江之寒好像也感受到了,他坐直身体,连懒散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分钟,林墨提起小提琴。琴声涌出来,像流水一般,一会儿便把江之寒包围起来。不客气的说,江之寒在乐器方面是个十足的乐盲,他虽然觉得那琴声说不出的好听,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闭上眼,似乎要关掉视觉,让耳朵更好的去体会,去聆听,去感受,但脑子里很难显出一副完整的图画。

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停了下来。江之寒睁开眼,只见林墨绽开一个微笑,微微

江之寒意犹未尽的问:“一曲就完了?”

林墨答道:“我练的还不够好,准备这个都有些勉强呢。”

江之寒咳嗽了一声,很谦虚的问:“这个是?”

林墨说:“帕格尼尼的随想曲刨,调。对我来说挺难的。好些地方还不能真正孪握。”

江之寒心里想,反正我也听不出来。总之是很好就行了,嘴上说:“我听着已经很好了,我很好糊弄的。”

林墨嘟起嘴,有些不开心的说:“我可没有糊弄你。”

江之寒站起身来,说:“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真的太棒了。真的,林墨,我虽然是个乐盲,也能感到这琴声的魅力呢。”

林墨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过了几分钟,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包着彩色的纸,上面扎着红色丝绸带的小包裹。

走到江之寒身边,林墨坐下来,开口说:“哥,这是给你的

江之寒接过包裹,有几分疑惑的问:“这”又是给我拉琴,我可是求过很多次未果的,又是送我礼物,这是要我办多难的事儿,能不能先说说。我一打开。可就不能拒绝了。”

林墨跺脚嗔道:“你!

江之寒笑道:“好好好,拿人手软,我先答应你还不成?”

林墨拦住他,带着几分笑意,“你真不记得啦?”

江之寒一脸迷糊,“记得什么?”

林墨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呀。”

江之寒恍然大悟,“哦”这样啊。对,我的生日就在后天,可是我们家一向不给小孩儿正经办什么生日的。

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江之寒撕开包装,只见里面却是一条纯白色的围巾。他拿手感觉了一下质地,很是客气的说:“很好看,质量也很好”是什么牌子的?”婆后面随口一问,大致是以前受伍思宜的影响。

林墨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你又骗人!”

江之寒很无卓的看她一眼,“是挺好的呀!我骗你干啥?”

林墨好像审视了一会儿,看到他很诚恳的样子,忍不住笑颜如花。她轻声说:“是林墨牌的。”

江之寒大吃一惊,他拿着围巾翻看了一阵,觉确实不是外卖的。抬起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阵,江之寒才开口道:“林墨,你好能干呀!”

林墨甜甜的笑笑,柔声说:“哥。我,知道你什么都买得到。所以。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一帕格尼尼的随想曲,还有一条自己织好的围巾,不是最好的,但希望这些是你在别处买不到的,也希望你喜欢,,生日快乐”

江之寒心里感动,很自然的抓起她的小手,却觉得那手在自己手里震颤了一下。他看着林墨好半晌。见女孩儿的脸上现出几分红色,心里不禁跳了一下。

拉着林墨的手,江之寒想了好半晌,才开口说:“我当然喜欢”这是我迄今为止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谢谢你,林墨,你知道吗,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上天的恩赐。”

林墨嗯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她垂下眼,似乎在看着阳光下的地板。

强烈的太阳光,从背后照过来,光彩强烈的对比下,显出林墨五官雕塑般的立体感:挺翘的鼻小巧的耳垂,线条柔和的嘴唇。和圆润的下顾。她略低着头,能看到瀑布般黑色的长,洒在背脊上,有一种青春洋溢的美。

时光如水,一时间,江之寒不由想起初见她的日子,那个走路有些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儿,那个和他在中州大街小巷穿行为父亲选址的女孩儿,那个总喜欢擦着地行进,在小饭店里难掩一脸稚嫩,却无比诚恳的,带着些忧郁的小女孩儿,她说,哥,请不要放弃啊,为自己第一段的感情而愕怅不已。

仿佛弹指一挥间,林墨真的长大了:留起长,编起围巾,拿着红色的小提琴,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子淑女的风范,沉静,优雅,又不失青春活泼。十七岁的林墨,正是青春绽放的时刻,稚气慢慢视去。线条愈柔和,女孩儿的妩媚和娇羞慢慢的融入她的身体,让她更加的迷人起来。

江之寒感叹着时光的流逝,看着眼前这个无比熟悉,却忽然有几分陌生的妹妹,竟一时无语。右手拉着她的左手,两个人相对无言,在阳光下的房间里,在沉默里好像又有很多的温馨。

终于,江之寒打破了沉默,问道:“可是,我的生日还有两天呢,为什么想到今天呢?”

林墨抬起头来,说:“我想。叔叔阿姨到时候一定会给你庆祝生日的。明天吴茵姐姐也一定会和你庆祝吧,”父母,女友,妹妹,懂事的林墨排列着顺序,因此把自己的庆祝提拼了两天。

江之寒笑笑,“我通常是不过生的。但如果每次过生能收到这样好的礼物,我一定会记得年年都过。”

林墨咬咬嘴唇,说:“对了。哥”不要告诉别人”那个围巾是我编的。因为我试着做的时候,有几次险些被我妈妈看到。她问起,我撒谎了”主要是手艺太差,害怕她笑话我。所以。我不希望妈妈以为我在骗她。好吗?”其实。这是她编好的第四条,前面三条成了锻炼手艺的过渡品。

江之寒怜爱的看看她,答应道:“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刚才说的事。问道:“林墨,你想去哪里旅游呢?”

林墨摇头:“我没想好呢”哥。这是你二十岁的生日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江之寒脱口而出,“二十岁。最想去的耸然是高原之城。”

说完了,便想起曾经的承诺。江之寒在夏日的阳光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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