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无言,史海钩沉,记忆永恒。

狼牙山,原名郎山,位于华夏冀省。

郎与狼谐音,亦名狼山。

后因山峰耸立,危峰参差迭起似狼牙,又称狼牙山,为古易州十景和古城保定八景之一的“狼山竞秀”。

在抗战时期,狼牙山是著名的根据地之一。

当时赫赫有名的杨将军从水浒传里三打祝家庄的故事得到启发,看到狼牙山的地形沟壑纵横,山水相连,在山体之间还有曲径弯曲环绕,极像祝家庄的盘陀路,便请道士李圆忠进行了改造。

当然了。

这里的改造并不是什么风水阵法,而是一些山路的走向、树木还有暗哨。

改造后的狼牙山很好的起到了根据地的作用,鬼子的多次扫**最终都铩羽而归。

但杨将军并没有因此而松懈,他很快意识到了狼牙山还是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如果日军集结重兵器对狼牙山进行大规模的扫**,山中的军队和老百姓就会被日军包围,无处可逃。

然而他还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时,霓虹人针对狼牙山的大规模扫**就已经来临。

1941年8月。

冈宁老鬼集合了5个师加上6个旅团的兵力,对晋察冀地区进行大规模的扫**。

他们首先集中兵力对晋察冀军区的首脑机关进行分割包围,试图一举消灭兔子们的指挥机关。

为了保卫指挥部的安全,杨将军决定将狼牙山一带的一团主力调离狼牙山,增援指挥部。

这样一来,在狼牙山的队伍就变得空虚了,山中只有四支游击队和部分民兵。

狡猾的敌军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对狼牙山发动了突袭。

9月24日。

日军和伪军集合3500多人,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派兵堵住狼牙山的所有出口,兵分九路,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攻进狼牙山。

好在杨将军并没有慌乱,通过多次调动佯装对松山和周庄进行决战式的攻击,吸引了九莲山和碾子台的兵力,将狼牙山拉开了十几里的口子,让山中的村民和战士们有了撤退的机会。

而既然是撤退,那么必然要有人进行殿后。

当时负责殿后的是七连,在完成掩护群众撤退的任务之后,一排和三排按照命令陆续撤离,二排继续掩护大部队。

六班和留下的两个机枪组,负责用机枪火力压制占领西山口,给部队撤离争取时间。

其中在棋盘陀阻击敌人的有五个战士,分别是马宝玉、葛振林、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

5壮士利用地形与敌人殊死搏斗,毙伤90余人,在弹尽路绝的情况下,纵身跳下悬崖。

他们用坚贞的气节,书写了气吞山河、令敌胆寒的壮丽篇章。

最终这五位壮士里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三人英勇牺牲,葛振林与宋学义两人被悬崖上的树枝挂住,幸免于难。

伤愈后葛振林还参加了半岛战争,属于当之无愧的英雄。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面对葛振林本人。

就连敢向徐云问出【牛肉是真的假的】的王爱民,此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与崇敬的情绪封住了他的嘴。

不过葛振林本人对于所谓的葛英雄并不在意,只见他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几位同志,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比其他人幸运很多了。”

“有些人……”

说着说着,葛振林又看了眼现场,欲言又止。

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出声。

他其实想告诉王爱民,自己和战友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大家能过上随意吃牛肉的生活。

有些人他们确实等不到今天了,但如果能让无数华夏同胞能够过上大口吃肉的日子,他们的血就没有白流。

但话讲出口之际,他又犹豫了。

毕竟基地这次能吃这么多牛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年关将至。

在其他364天的普通日子……甚至基地过往的春节里,大家其实是没法这么痛快的吃牛肉的。

因此迟疑再三,葛振林还是止住了话头。

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吧……

而就在现场氛围有些凝重之际,不远处的人群忽然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快看,牛来了!”

牛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这一声。

只见一秒钟内。

唰——

这块区域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猛然看向了空地没被警戒线拉起来的另一侧。

这三个字在眼下这个情景的冲击力之大,几乎可以和后世有人说GTA6开售了是一个概念……

哪怕是收了话头的葛长林,此时也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对面。

只见他朝黄培云李恒德等人又摆了摆手,看似随意的说道:

“黄同志,咱们今天是来看热闹的,就别英雄长英雄短的了。”

“你呢就把我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咱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到原本的事情上吧——你们叫我葛同志或者长林同志都行。”

眼见葛长林态度如此坚决,黄培云不由与李恒德对视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了,咱们就听葛同志的,大家都先回位置上吧,牛既然到了,估摸着其他东西也快了。”

王爱民等人闻言这才收敛了些许目光,不过依旧有人时不时的朝葛长林瞥上几眼。

这可是活着的传奇,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哪能不让人激动呢?

当然了。

在偶尔偷瞄葛长林的同时,王爱民几人主要的注意力还是放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只见此时此刻。

空地的另一侧已经出现了一辆运输车,正在哼哧哼哧的朝着空地中心驶来。

与此同时。

几位副业队的后勤人员如同越共似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头,开始在中心处准备起了各种东西:

有人在搬桌板,有人在准备水管,还有人在鼓捣着一些小箱子……

小半分钟后。

运输车精准的停到了区域中心,接着从车上跳下了几位同样穿着后勤蓝色服的副业队成员,熟练的走到车后打开了车门。

这辆运输车看起来被改装过,后头的挡板可以按照某个角度搭成一个斜坡——这种斜坡不是常见的那种小坡,而是与地面夹角很小的缓坡。

随后在其他一些设备的协作下。

副业队的勤务人员们很快从中拖下了一头被五花大绑在铁板上的……牛。

这头牛看起来很健壮,黄毛油光水滑,捆在铁板上一动不动。

铁板的下方固定着四个轮子,所以下地后很轻松的便被拖到了一处班台边。

见此情形。

李恒德等人的队伍中有个小年轻忍不住伸出手,指着那头牛道:

“咦,那头牛好像被放过血了?”

此人的名字叫做黄盖,与某个三国中的老将军同名,和李恒德组里唯一的一位女生万宁霞是从大学就相识的情侣。

王爱民闻言朝着黄盖所指的方位看了几眼:

“小黄,你怎么看出来的?”

“脖子上有伤口呗。”

黄盖的视力是出了名的好,只见他又朝牛的脖子朝处努了努下巴:

“就在脖子那边,伤口大概有巴掌大吧。”

王爱民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

虽然由于视力问题他看不清那头牛的伤口,但葛长林之前便提过了这事儿,所以牛事先被杀好他们也是有预期的。

他并不懂为啥在牛清醒的时候捅牛会被举报,不过却很清楚一点:

不把牛搞晕了杀,牛肯定会反抗。

要知道。

牛这动物可不像鸡鸭单手就能控制,它狂躁起来的破坏力甚至要比家猪还猛一点。

哪怕是农村里杀牛都要找同村人把它拉倒然后用锤子敲晕再下刀,因此基地先把牛电晕然后顺带放血……其实逻辑上也是合理的。

现场有不少同志都是没见过血的文化人,真要是让他们看到那种锤子敲头的场面,万一留下啥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就在王爱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一旁的黄盖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哥,快看,杀牛的师傅提刀了!”

王爱民闻言连忙收回思绪,朝场中心看了过去。

果然正如黄盖所说。

此时已经有一位屠夫模样的大师傅手上拿着刀,开始在牛身边思量着怎么下刀了。

……

“老王,你行不行啊?”

看着正在黄牛身边绕着圈的王伟民,亲自押运这头牛来的基地副业队后勤部副主任罗琏忍不住吐槽道:

“你这都转了多少圈了……该不会是五六年没杀牛,连基本的手艺都忘了吧?”

王伟民是基地为数不多的厨师之一,进入221基地前和罗琏在同一个单位共事,二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个十几年了。

“罗老二,放你娘的屁!”

听到罗琏的质疑,王伟民当即便朝他回了句脏话,反正中心距离最近的人群都有十几米呢:

“杀牛这手艺TMD是能忘的了吗?这就和自行车似的,只要你学会了怎么骑车,过个二三十年都能一登踏板就骑起来。”

罗琏闻言翻了个白眼:

“那你这是干啥?又不出刀又转来转去的,动不动还上手去摸……”

王伟民叹了口气,用你没救了的眼光看了罗琏一眼:

“老子是在摸肉的纹理,寻思从哪儿下刀合适——每头牛的结构又不一样,人特喵的都有腰间盘突出呢。”

罗琏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当然了。

他这样说主要是因为两个人太熟了,平时不揶揄王伟民就不舒坦,并不是想着外行指点内行。

要是换一个不熟的厨师来下刀,他肯定啥都不会说,即便有啥想法也肯定是客客气气的用同志开口。

王伟民自己也知道好友的性格,因此对于那些话也没在意,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面前的这头牛上。

这头牛从品类上看是标准的华夏本土黄牛,王伟民最先观察的是它的毛发和眼周。

被毛光亮、细密,皮肤柔润、富有弹性,眼盂饱满,同时牙齿也是对齐的。

上辈子是牛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犊牛通常在生后半月左右,就开始长出第1对乳门齿了。

4-5个月龄时,4对乳门齿会长齐,然后就会逐渐磨损变短。

水牛在3岁左右,黄牛在1.5-2岁时,就会长出第1对永久齿替换掉乳门齿,即“对牙”。

以后每年会替换1对,依次由“4牙”、“6牙”到“8牙”——8牙也叫做齐口,类似金铲铲里头的三星卡。

牛在齐口后,永久齿开始按依次磨损,磨损面逐渐由长方形花纹变成黑色椭圆形,甚至三角形,齿间间隙逐渐扩大,直至齿根露出,最终永久齿脱落。

这头牛的牙齿很整齐,结合其他迹象不难看出,它是一头生前正值牛生巅峰的成年牛。

这类牛的口感是最好的,而且出肉率很高,在这年头着实是个稀罕物。

国宴级肯定谈不上,但普通屠宰场基本上别想接触到这类牛。

过了一会儿。

在大致搞清了纹路的王伟民不再犹豫,朝身边一招手:

“小李,小赵!”

“到!”

话音刚落。

王伟民身边便走来了两位双臂都带着袖套的年轻人。

只见王伟民伸手指了指铁板上的死牛,吩咐道:

“小李,你拉着牛的后蹄,小赵,你在牛的皮燕子下边垫个塑料袋,然后按我的指示锤肉。”

两位年轻人同时点了点头。

基地屠宰场送来的这头牛已经被放过了血,但没扒皮,不过皮燕子已经被结扎过了。

在两位年轻人落好位置后,王伟民便走到了牛的身边,从跗关节开始了下刀。

刺啦——

随着一道有些类似剪刀剪布匹的声音响起,刀刃很快沿后腿内侧中线向上挑开了牛皮。

啪啪啪!

只见在王伟民切割的同时,那位带着小赵的袖套也在按要求锤着肉。

接着王伟民沿后腿内侧线向左右两侧开始剥离皮毛,手法极其熟练,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五六年没解过牛了。

五分钟后。

“呼……”

王伟民去掉了从跗关节上方至尾根部的牛皮,同时割除了牛牛的牛牛,又割掉了尾尖。

做完这些后王伟民节奏不停,继续从跗关节下刀,割断连接关节的结缔组织、韧带及部分没剥离干净的皮毛,割下后蹄,将它们放到了一旁。

至此。

后腿皮已经离体完毕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

王伟民又用其他方式剥开了牛的胸、腹部皮,从胸颈中线向两侧进刀,剥开胸颈部皮及前腿皮至两肩。

然后依旧是去了前蹄……

处理完这些步骤。

王伟民手中的刀又在牛头处一划,整个人后退两步,大口的喘了喘气。

匀好气息之后。

王伟民示意两位助手上前,三人用力一拉。

只见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刺啦——

一张牛皮便被完整的从牛身上被扯了下来,皮上赫然不带膘,不带肉也不破刀口!

见此情形。

现场顿时响起了巨大的叫好声:

“师傅好功夫!”

“好厉害啊……”

“牛批!”

“这位同志,你要牛批干啥?”

“娘咧,这手功夫比俺村里的郑屠夫还厉害哩……”

“能不能粘回去再表演一次?我们车间可以帮忙焊接……”

看着周围不断响起的叫好声。

王伟民有些嘚瑟的朝罗琏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很明显:

哥们的手艺还行吧?

罗琏则看不惯损友的嘚瑟样,假意口渴背着身走到一旁喝起了水。

当然了。

王伟民并没有因此就太过膨胀,毕竟如今他只是剥完了牛皮,剩下的割肉才是展现真本事的地方。

按照组织上的规定。

基地十八个分厂中除了总厂还有其他几个人员不多的小厂之外,其余几个大厂所割的肉将会直接用于厂内职工的年夜饭。

其中牛的总重量是大体一致的,也就是如果前头牛小的话后一头牛就会大点儿。

因此决定大家能吃多少肉的关键因素,便是解肉师傅的手艺了。

像黄牛这种出肉量可以达到数百斤的家禽,手艺好坏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如果当着大家的面剔出来的骨头上没多少肉,那么即便称肉的时候发现总肉量没其他厂子多,解肉师傅也是有理由辩驳的:

俺剔的骨头你们都是亲眼看到的,上头一丁点儿肉都没有,所以肯定不是俺的锅——毕竟牛和牛的骨头器官重量都不一样嘛,说不定咱们这头牛骨架大呢?

但要是骨头上剩下的肉多,那么到时候即便真的是牛器官的问题,舆论上也不太好解释的清了……

想到这里。

王伟民的心态也顿时平复了下来,整个人深吸一口,再次拿起了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