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艺活?

听到徐云的口中冒出的这个词。

会议室内顿时一静。

台下的众多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嘴角同时扬起了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懂得都懂.jpg。

眼见现场似乎有向针线活交流会发展的趋势,徐云连忙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向外飞散的思绪:

“咳咳……各位同学,可能是我表述方面有所欠缺,这里重新声明一下。”

“我所说的手艺活不是捂枪挊棒,它指的是手工打磨金属材料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徐云总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完后,台下隐隐传来了几道有些失望的叹息声。

其中拉尔夫·艾什利的声音似乎最明显?

随后他摇了摇头,调整了一番呼吸。

将心态摆正,继续说道:

“各位同学,现在请把注意力放回我们原先的那句话上——光虽然高度疑似具备波粒二象性,但它在特定情形下的性质必然是固定的。”

“大家都知道,符合这句话的情景有很多,甚至当初牛顿爵士和肥鱼先生所作的棱镜色散实验也是如此。”

台下有不少社员跟着点了点头。

徐云说的内容在如今这个时代,属于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常识:

某某实验之所以能证明光的某种性质,就是因为光在实验中表现出了对应的属性。

别看上面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废话。

当某个概念在逻辑上趋近于废话的时候,同样代表着这个概念的普适性……或者说覆盖面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而徐云接下要做的,就是让这句话构建成的‘废话逻辑’彻底被摧毁。

随后他另取了一块黑板,在上面画了个小点。

依旧标注上光源。

同时在光源右侧再画了个从左往右的箭头,代表着光路方向是从左射到右。

接着转过身,看向台下众人,问道:

“各位同学,谁能简单的描述一下光的双缝干涉实验?”

这一次台下举起的手就多了,一眼扫过去大概有十几只。

徐云简单环视了一圈,随意点了点其中一位有些谢顶的男生,说道:

“这位同学,就请你来说说吧。”

谢顶男生站起身,很是绅士的朝周围同学微微弯腰示意,而后才道:

“众所周知,在牛顿爵士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之后,物理学界虽然在理论角度将其视为真理,但却在波动性和粒子性的比例分配方面产生了争议。”

“有些人认为光的两种性质对半分,表现的情景数量应该各占50%。”

“有些人则认为光虽然具备二象性,但二者并非五五开,而是以某种性质为主导。”

“后者在这个理念的基础上,分成了波动多数派和微粒多数派,也叫波党和粒党。”

徐云轻轻点了点头。

谢顶男生说的‘前情提要’并不难理解。

就像后世后宫文一样。

多女主的事实谁都承认,但在讨论到某某女主戏份的时候,很多粉丝就会经常为此争个不停了。

有些人认为大家应该和和睦睦。

有些人则认为自己喜欢的角色是女一,其他尽是暖床丫头。

如今这个时间线的波党和粒党,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随后谢顶男生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顶,继续说道:

“牛顿爵士本人早期坚持的是微粒说,不过在收到肥鱼先生的那封信后,他的态度便改为了中立,并且发现了波动说的有力证据之一——牛顿亮斑。”

“待牛顿爵士故去,波动说便盖过了微粒说。”

“接着在1807年,一位名叫托马斯·杨的年轻人设计了一个实验。”

“他在发光源前面放置一块有两条夹缝的不透明板,光或粒子通过夹缝,最终抵达感光底片,通过底片分析其物理性质。”

“如果底片形成的是干涉条纹,那就说明是波产生了干涉。”

“如果底片是两条亮纹,那说明粒子像小球一样穿过两条夹缝打在感光板上。”

“最终底片上出现了干涉条纹,由此波动说的风头更甚,波党占据了绝对优势。”

“甚至还有人给粒党打造了一副棺材,放到了粒党知名支持者威尔金斯·约尔的门口。”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去年,才被罗峰同学你所展示的光电效应给扳回了一城。”

啪啪啪——

待谢顶男子说完,徐云便主动鼓起了掌。

很早很早以前提及过。

在十大物理实验中,有一个实验占据了其中的两个名额。

这个实验就是杨氏双缝干涉。

它的设计方案就像谢顶男生所说的那样,靠着夹缝来观察光的属性。

简单而又容易上手。

甚至花两吨早餐钱,你也能在家重复这个实验:

找一支激光笔,一张稍微硬一点的纸或者薄塑料片——建议用烧烤的锡纸,接着用刀片划出边缘整齐的靠得很近的两条缝。

再找到一面白墙,关上灯就可以做了——嗯,这里说的是做实验。

在原先的历史中。

杨氏双缝干涉曾经一度将微粒说逼到了绝境,险些把小牛的棺材板都给掀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惯性。

在这个光学发展得到加速的时间线里,有许多知名的理论或者现象的发现者都被换了个人。

但托马斯·杨这个神童,却依旧如同原本历史般设计出了这个实验。

不过由于小牛早就提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杨氏双缝干涉对光学造成的影响倒是削弱了不少。

用后世网文的例子来形容。

大概就是封神之作变成了普通万订吧。

接着徐云朝谢顶男子道了声谢,示意他坐回位置,又说道:

“各位同学,杨氏双缝干涉实验确实非常精妙,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假设——我是说假设啊,假设我们有能力将一束光加以调试,把它改成一颗颗发出的光子……”

“那么这些光子会在底片上表示出什么结果呢?”

“光子?”

听到徐云嘴中冒出的这个词,台下的休伯特·艾里下意识便开口道:

“既然是一颗颗的光子,那当然是两条亮纹了。”

休伯特·艾里的回答这次无人再出声反对。

连同此前质疑过他的那位男生在内,所有人都齐齐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虽然如今法拉第还在哼哧哼哧的码着电子有关的章节,尚未将其正式对外发布。

但早先提及过。

自从元素发现后,科学界已经对原子有了一定认知。

因此在很多人看来。

微粒说所指的‘光子’,便是一种类似原子的微粒。

所以在徐云提到光子后,现场的众多社员们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如果真的能分离出单个光子一颗颗射出,那么底板上出现的必然是两条杠——都说是单个微粒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干涉条纹呢?

难道和自己发生干涉?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嘛。

看着台下意见统一的众多社员,徐云忽然笑了:

“各位同学,如果我告诉你们,一颗光子可以同时穿过两条缝而对自身产生干扰,你们信吗?”

徐云此话一出。

活动室内沉寂不过两秒,便轰然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巨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罗峰同学,你在逗我吗?”

不过或许是此前徐云已经抛出过以太不存在的说法的缘故。

这一次众人的反应虽然剧烈,但倒也没头一次那么失态。

总体保持在一个还算可控的地步。

说来也巧。

此番最为激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徐云的老熟人,休伯特·艾里。

从小就接触望远镜的他对于光的认知和‘信仰’要远超过其他社员。

“罗峰同学!”

只见休伯特·艾里此时脸色涨的通红,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前倾,唾沫星子都在飞溅:

“罗峰同学,虽然我很佩服你以及肥鱼先生,也知道肥鱼家族一定有某些不传之秘,但是……”

“你所说的那个可能性,我敢说绝对、绝对不存在!”

随后他朝四下张望了一番,忽然将目光锁定了小麦,指着小麦腰间说道:

“这样说吧,罗峰同学,如果你所言为真,我当场就把那柄斧头吃掉!”

“……”

徐云闻言抽了抽嘴角,心中不禁对这个愣头青冒出了一股同情。

孩子啊,这斧头看来你是吃定了……

因为……

即便单个光子穿过双缝,得到的也依旧是干涉条纹啊……

没错。

徐云作为杀手锏拿出的‘武器’,正是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

这里的电子可以换成光子,二者其实没啥区别——至少在现象上是这么回事。

上头提及过。

物理界十大实验中,托马斯杨设计的实验便独占其二。

其中一个是标准的杨氏双缝干涉实验,也就是大家花个几块钱就能搞定的宏观物理实验。

另一个则是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

而这个实验还有一个别名,叫做……

物理史上最惊悚的一个实验。

它惊悚的地方在哪呢?

因为它可以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人类在科学实验中正式遭遇的‘灵异事件’。

不过这里的灵异大约有50%是真灵异,还有50%是人为平添上的假灵异。

这个实验的思路基础就是上头说过的托马斯杨实验,不过发生在1961年。

随着科技发展,当时的科学界已经有了可以发射电子的机枪。

可以不停的biubiubiu。

结果呢,最终的结果也和杨氏双缝实验一样:

穿过双缝的两道光线各自震**交汇干涉,波峰与波峰之间强度叠加,波峰与波谷之间正反抵消。

最终屏幕上会出现一道道复杂唯美的斑马线,也就是干涉条纹。

但粒派不服呀,就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我们再做一次实验,把电子一个一个地发射出去看看,一定会变成两道杠的!

于是他们把电子机枪切换到点射模式,保证每次只发射一个电子。

然而结果依旧是斑马线。

其实电子……或者说光子要真的是波,那粒派也没啥好说的,愿赌服输嘛。

但问题是他们发射的单个电子!

要知道。

根据波动理论,斑马线来源于双缝产生的两个波源之间的干涉叠加。

也就是出现干涉条纹,代表着就是同时通过两条缝,而不是前一秒过左后一秒过右的概率模型。

可这样一来,就和单个电子的‘单个’相悖了:

单个电子要么穿过左缝、要么穿过右缝,不可能同时穿越两条缝。

这是一个至今悬而未决的谜团。

当然了。

关于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更有名的可能是另一件事,也就是所谓的第三个实验:

为了进一步的观察真相,科学家们在屏幕前加装了两个摄像头,一边一个左右排开。

哪边的摄像头看到电子,就说明电子穿过了哪条缝。

同样,还是点射模式发射电子。

结果是这样的:

每次不是左边的摄像头看到一个电子,就是右边看到一个。

一个就是一个,从来没有发现哪个电子分裂成半个的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真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研究者们忽然发现,屏幕上的图案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变成了两道杠!

没用摄像头看。

结果总是斑马线,光子是波。

用摄像头看了。

结果就成了两道杠,电子变成了粒子。

实验结果取决于看没看摄像头?

听起来是不是更毛骨悚然了?

不过作为一本专业的科普作品,这里要科普一件事:

第三个实验……也就是所谓加装摄像机的实验,其实是一个思想实验,并未实际完成。

其实想想也知道。

别说摄像机了。

哪怕是其他设备仪器,你想要直接看到电子或者光子穿过哪个缝,这可能吗?

所以你在网上无论怎么搜,都不会找到任何与摄像机观测有关的专业论文或者实验视频。

实话实说。

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确实非常惊悚,它的真相至今未曾被破解。

但如今网络上看到的‘惊悚’,实际上带着二创的添加色彩。

目前真正完成过的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只有以下三个:

1、早期的双缝干涉实验。

这是在量子力学建立初期就经过实验验证的现象,比较有名的是日立电视台的电子双缝干涉。(hitachi.com/rd/portal/research/em/doubleslit.html)

2、惠勒的延迟实验。

在1979年的时候。

曾经和爱因斯坦共事的约翰·惠勒在为纪念爱因斯坦的大会上,提出了一个理想实验:

为了摒弃观测行为对电子双缝干涉中电子行为的干扰,通过某种方式在电子通过双缝后才进行观测。

它的思路是这样的:

从光源发出一光子,让其通过半反半透镜1,光子被反射与透射的概率各为50%。

之后,在反射或透射后光子的行进路径上分别各放置一个全反射镜A和B。

使两条路径反射后在C处汇合。

C处放有两探测器AB,分别可以观察A路径或B路径是否有光子。

接下来。

如果在两个探测器前的C点处再放置一个半反半透镜2,便可以使光子发生自我干涉。

适当调整光程差后,可使得在某一方向(A或B)上干涉光相消,此方向上的探测器总是无法收到信号。

与此同时,另一方向上的探测器则必定会总是接收到信号。

这个实验之所以叫延迟选择实验,就是因为我们可以在光子已经通过半反半透镜1之后,再决定是否放置半反半透镜2。

也就是说在光已经决定完选择波动性还是粒子性之后,我们再去放置半反半透镜2去观察它。

实验最开始提出的时候是一个思想实验,但后来经过实验验证了,这一结果曾经刊载于Science。(DOI:10.1126/science.1136303)

理想的单光子源早在1974年就已经问世,上面的惠勒实验中的单光子源利用的是金刚石N-V色心的缺陷。

3、量子擦除实验也是经过实验验证的。

量子擦除实验聊起来比较复杂,也就是所谓‘八纳秒内可以改变过去’的源头。(doi.org/10.1103/PhysRevA.65.033818)

嗯,就这三个——或许还有其他一些改动过的其他实验,比如C60之类的,但核心原理都和这三个实验相同。

目前最接近所谓‘摄像机’的成果,应该是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的物理系研究团队在2011年搞出来的一份报告,但距离真正的摄像机还相差很远很远。(doi.org/10.1088/1367-2630/15/3/033018)

顺便一提。

网上现在所谓的摄像机拍出的‘摄像机’图样,实际上是霓虹的外村彰带领团队在1988年做的电子干涉的图样。(doi.org/10.1119/1.16104)

所谓直接可以观测到电子通过哪个缝的实验,依旧是思想实验,至今没人真正能够做出来。

目前真正能做的‘观测’是什么呢?

是在双缝之间安装电子探测器,这个探测器无法直接显像,无法观测微粒路径,只能作为接收屏。

当打开探测器开关,光就呈现粒子性;

关闭探测器开关,光就呈现波态。

好比天上下了场‘雨’,你没法知道它是从哪片云层落下来的。

但是你伸出手,接到的是雨。

不伸手用眼见看到它落地,掉落的就是一朵花。

一切取决于你的观测,或者说干扰。

所以电子或者说的双缝干涉实验,实际上从头到尾令人惊悚的就一件事:

那就是文科生一点都看不懂……

咳咳……错了错了。

惊悚的地方在于你不去测量是一种结果,测量的话是另一种结果——再提醒一次,这里的测量不是摄像机的直接测量,而是接收屏的探测器。

也就是任何可泄露出路径情况并且被记录下来的信息,都会导致量子坍塌。

就这么简单。

辟谣科普,我们是专业的。(笑)

这也是现在纠缠态的研究领域之一。

搁某些黑暗流科幻小说里的表述,差不多就是“被设计好的底层逻辑,可以证明人类是被关起来的小白鼠”云云……

真正的科学,不应该是在发现未知的时候,把它二次加工成更恐怖的谣言去吓人。

而是应该在发现未知后,尽量的去破解它的奥秘。

当然了。

目前的徐云倒是不需要考虑这么复杂的事儿,眼下他的压力主要还是来自社员们认知上的冲突:

“唔……各位同学,稍安勿躁。”

“各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我说的这些内容,确实和大家已有的观念相悖。”

“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可以先抛开实验结果,单纯来讨论实验设备的特殊性。”

随后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朝台下一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

“难道大家就不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把光子单独发射出来吗?”

此话一出口。

台下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便再次化作了寂静。

制备单光子。

这短短的五个字在2022年都能引起不少人的兴趣,就遑论1851年的自然科学爱好者了。

因此很快。

众人脸上原先那些清晰可见的质疑,逐渐便被犹豫与好奇替代了。

见此情形。

徐云顿时心中一定:

很好,鱼儿上钩了。

众所周知。

后世制备单光子的方式有很多。

比如用普通光源发光,然后加一个很强的衰减,将光强衰减到飞瓦以下。

这样每秒钟只有几千个光子发射出来,基本上就是单光子发射了。

又比如用单量子点光源。

这玩意儿只包含一个发光分子或结构,同一时刻只能发出一个光子。

天天被提到的量子通信,通常就是用的这种光源。

如果以上条件还是难以获得,各位同学则可以掏出神光棒,变成迪迦来制备光子。

不过徐云并不准备使用这些手段,他准备在1850年来个早期的电信诈骗:

用电子来代替光子。

毕竟单一电子的发射比较容易——至少比单个光子容易,准确性方面也要高点。

同时电子……或者说所有微观粒子都有波粒二象性,甚至这个概念现在还扩充到了微生物:

在2019年的时候,科学界已经让分子量1886的短杆菌肽发生了双缝干涉而没有损害它的生物活性。(doi.org/10.1038/s41467-020-15280-2Focus to learn more)

还是那句话。

前端的科学成果,有很多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认知,真的会让你产生怀疑世界的错觉。

因此只需要一点微小的操作,徐云便能成功把光子换成电子。

与此同时。

台下众多社员们的心绪也被徐云早先的那句话给挑动了起来,只见那位谢顶男生再次举起了手:

“罗峰同学,刚才你说手艺活指的是手工打磨金属材料,是不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bingo!”

徐云面色愉悦的打个了响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没错,由于制备难度的问题,这个实验同样需要准备半年左右。”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需要大家帮我做两件事。”

随后他竖起了一根手指,道:

“第一件事是大概过一个礼拜,我们会分发给大家一块非线性光学晶体和一把刻刀。”

“你们每个人要根据要求,在晶体上刻画出间距在1毫米的细缝。”

“实验最终开始前我会对你们的‘作业’进行检查,精度最高的人,将会获得优先观测实验结果的机会,外加一件特殊的小礼物。”

与托马斯杨的杨氏双缝干涉不同。

电子的双缝干涉使用的‘双缝’,实际上并非纸片或者塑料片。

而是非线性光学晶体。(测光速的时候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个伏笔,失望呀……)

后世制备双缝的晶体一般通过光蚀技术制成,可以精确到纳米级。

不过早期的双缝晶体制备技术不太成熟,就只能和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一样,纯粹用手了。

这种打磨好的晶体叫做晶体光栅,也算是个为数不多从发明阶段一直使用到后世的设备。

透射电子显微镜……也就是TEM有一个功能就是电子衍射图谱,可以判断晶体结构,在电子的双缝干涉实验中也经常用到。

根据徐云的了解,这年头一块非线性光学晶体的成本大概在0.5英镑左右。

现场每个人给十次机会,拢共也就一百五十英镑出头,某ATM姬表示毫无压力。

看着现场因为能够有机会参与其中而逐渐兴奋起来的社员们,徐云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大家安静一下,任务还没完呢。”

待现场消声后。

接着徐云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这次的语气郑重了很多:

“由于人工打磨的晶体精度不高,所以我们还需要添加一些设备,从而达到修正系数的效果。”

“因此除了打磨晶体之外,大家还有一个任务要完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位社员还需要定期完成碳块、钨丝、以及铝管的手工加工打磨,具体的示意图到时候会分发到各位手中。”

随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咱们这次要搞,就干脆搞他个大家伙,不死不休!”

……

半个小时后。

聚会解散。

老汤在学联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徐云便带着艾维琳以及小麦先行离去。

离开活动室后。

三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的很长,冬天的空气也带着一股凉意。

走了一段路后,徐云转身看向了艾维琳,说道:

“对了,艾维琳同学,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说吧。”

徐云点点头,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小纸条,递到她面前:

“我想麻烦你找个技术过关的钢铁厂……最好还是仪器厂吧,把这些东西生产出来。”

艾维琳接过纸条,上下扫了几眼,轻声念道:

“铍管……含有掺锌铁氧体的空芯螺线管……纯钼的锥形体……”

众所周知。

元素铍的发现者是沃克兰,他从1798年从绿柱石中首先发现了元素铍。

沃奎林则在1828年的时候,用金属钙和钾分别还原氧化铍和氯化铍获得了金属铍。

掺锌铁氧体的制备工艺在1813年便出现了,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见的固废基磁极材料。

钼则在1782年的时候,由瑞典的埃尔姆用亚麻子油调过的木炭和钼酸混合物密闭灼烧得到。

因此徐云给出的这些材料都符合1850年的化学工业认知,只是平时比较少见罢了。

只见艾维琳的目光飞快从这些名字上扫过,看完后将它折叠好放入了口袋: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今晚就写信让制造厂开炉。”

“那就好……额,等等!”

徐云下意识的点了几下头,不过很快便发现似乎哪儿有些不对劲:

“艾维琳同学,你说写信给制造厂开炉……难道说你有一家仪器厂?”

“嗯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艾维琳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

“牛顿先祖当初对光学的研究极其深入,当时许多仪器作坊生产的设备都不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便自己开了一家仪器制作工坊。”

“一百多年过去,这家工坊已经发展成为了欧洲数一数二的仪器制造厂。”

“而我又是牛顿先祖的唯一继承人,如今这家厂子自然就归我所有了。”

“另外你放心,我给那些工人的待遇很好,不信你可以去伦敦打听打听……”

“……”

徐云张了张嘴,作势想要出声,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看了眼四周。

确定没什么人后,又对艾维琳道:

“那个……艾维琳同学,你现在名下有多少资产?”

“资产啊?”

艾维琳停下脚步,掰持着手指算了起来:

“番茄酱每年的分红大概有一百多万英镑,然后还有一家仪器制造厂、一家钢铁厂、两家造船厂、四家车马行,外加一千多亩的农庄……”

“之前阿尔伯特亲王还问我要不要在火器局参一股,我不太喜欢战争所以拒绝了。”

“分红存款以及实业全部折算成现金的话……大概七八千万英镑?”

徐云and小麦:

“??!!”

凸(艹皿艹),为啥这时候才发现这富婆的身份?

这年头的七八千万,在后世那是真得大几百亿叻……

难怪当初这姑娘对自己的那张欠条视若无物,合着是真没把那十几万英镑放到眼里……

而就在徐云内心震动的同时,他的耳边又响起了艾维琳的问话:

“罗峰,这些设备生产起来倒是不难,不过你准备用它们干什么?”

徐云这才回过神,看了这富婆一眼。

沉默片刻,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