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姑娘进府,府中有不少人都在猜测王爷的心思,见王爷将柳姑娘安置在了西苑,不少人都有些失望,这国安王府之中除了她们这些婢女,也就只有柳姑娘!她们也不知王爷对柳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心中自然也是十分好奇,想到张伯对柳姑娘有求必应,想来在王爷心中也是有柳姑娘的!
柳如眉倒是不知四喜心中所想,含笑开口,“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一句完整的骸骨而已,能否让张伯给我用旁的东西打造一副?”
从地下挖起的骸骨,大多有一股难闻的臭味,且在这古代以死者为大,怕是也没有人敢用正真的骸骨。
这话落在四喜耳中,却是毛骨悚然,一张圆润的小脸上满是欲哭无泪,“骸……骸骨?”
这柳姑娘果真非同常人!竟然要那东西……
柳如眉未曾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自顾自的开口,“正是,须得尽快弄好。”
她准备明日便让仵作馆开业,既然是收学徒,她也该是好好教一教的,这人体的结构尤为重要!
四喜心中害怕急了,可见着柳如眉面不改色,心中又不断未自己加油打气,不就是一骸骨吗?柳姑娘都不怕,她也应该……不怕……
嘤嘤……为何要让她做这种事儿!
“奴婢这就去告知张伯。”
柳如眉点头,“嗯。”
她也须得好生想想改如何银子!
如此想着便也是有些乏了,看了眼天边的暖阳,柳如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爬上了阁楼,懒懒的躺在软塌之上,脸上满是惬意。
这死人的骸骨不好做,不过样品还是好寻的,毕竟在这大梁王朝的也是有不少仵作的!这骸骨样品自然是有的,张伯很快便是派人去寻了一副回来,交给了四喜。
四喜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惧怕,看着那具骸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可怜兮兮的望着张伯,“张伯,能不能让人帮奴婢送过去?”
她着实是不敢碰一玩意儿!
张伯自然是看出了四喜眼中的惧意,不由轻声安抚,“不用怕,这是假的!”
不过四喜的模样倒是正常,怕是这京城之中也只有柳姑娘对这东西感兴趣了,“老夫帮你送过去吧。”
一时间,四喜如蒙大赦,眉眼之中满是感激,“多谢张伯。”
她觉得今晚她都睡不着觉了,想到这东西要放在西苑一个晚上她心中便无比的害怕。
张伯上前将那骸骨一把抱起,便是想要朝着西苑的方向而去。
却不曾想,突然来了一人,眼中带着些许焦急,“张伯,安宁郡主来了。”
这安宁郡主便是上次柳如眉在百味斋遇到的宁嫣儿,其父怀远侯曾救驾有功,宁嫣儿又是京都第一才女,深得皇后喜爱,加之父亲的功勋,这才封为了安宁郡主!
大梁未曾有公主,是以这郡主之位可是无比的尊贵!
然,这一切在国安王府却是有些不够看的!不过一侯府的郡主罢了,与墨连棣的军功比起来,怀远侯什么也不是!
不过,该有的礼数给是应该要有的!
只是看着怀中的骸骨,冲著四喜歉意一笑,“四喜……”
四喜也是知晓事情有轻重缓急,乖巧的点头,“张伯你先去吧。”
张伯浅笑点头,也不敢再耽搁,当即便是带着那人朝着前厅走去。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四喜脸上强撑的笑意瞬间便是垮了下来,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地上的骸骨,眼中满是欲哭无泪,她不敢搬……
夜褶方才处理了事物回来,正准备前往书房跟墨连棣回禀,却是见着一婢女蹲在路中央,在她面前正放著一具骸骨……
不用想,夜褶便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抬步上前,皱眉开口,“你在这愣著作甚?”
四喜抬头,看着夜褶那张冷峻的脸,不由心中一颤,脸上带着些许忐忑,旋即眼神又是落在了那骸骨上,一双眼眸之中满是欲言又止……
她是见过夜褶的,知晓这人是王爷身边的人,可是看着他冷著的脸,她心中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夜褶将她脸上的神色收入眼中,不由皱眉,弯腰一把将那骸骨拿起便是朝着西苑的方向而去。
走了几步,见着那人仍旧蹲在地上,不由回头,眼中带着些许疑问。
四喜见状,一张圆润的小脸上眼中染上了些许尴尬,只更不得将脑袋迈入地缝之中,小声开口,“我腿麻了……”
夜褶无语,又是退了回来,宛若领小鸡儿一般领着她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活动活动。”
张伯竟然给柳姑娘挑了这么蠢的人!
四喜抿唇,脸上满是窘迫,“谢谢。”
她只觉得今日将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柳如眉醒来之时,正好见着四喜与夜褶,看着夜褶手中的骸骨,浅笑开口,“放哪儿吧!王爷可是有事儿?”
夜褶将手中的骸骨放下摇头,“没有。”
他若是不帮忙将骸骨送过来,只怕那小丫头还要蹲在路中央不知道多久!
柳如眉挑眉,看着一旁面色尴尬的四喜,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多谢你送四喜回来。”
四喜闻言,脸上又是染上了些许窘迫“柳姑娘……”
夜褶倒是面不改色,恭敬的冲著柳如眉行了一礼,“属下还有要事在身,柳姑娘告辞。”
柳如眉自阁楼上走下,“好。”
抬步来到四喜的面前,扫了眼旁边的骸骨,眼神最终落在了四喜身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行了,搬进去吧。”
四喜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眸,她现在将夜褶叫回来还来得及吗?
看着那躺在脚边的骸骨,四喜满脸的欲哭无泪,她今日丢了如此大的颜面,好不容易才将这东西带回了西苑,到头来,终究还是难逃这一劫!
抬眼见着柳如眉已经步入了屋中,四喜只能是咬牙闭眼,颤抖著双手将那东西拿了起来,颤巍巍的朝着屋中走去。
柳如眉正将桌上已经晾干的文书收好,耳边便是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让她心中莫名一跳,寻声望去,竟是见着四喜闭眼撞在门上,最终眼冒晶星的倒下,倒下前还不忘将手中的骸骨护着。
柳如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笑出了声来,“四喜,走路不睁眼,谁教你的。”
话落,便是抬步上前,将她身上的骸骨拿了起来,在将她抚起,看着她额头上的红印,眼中的笑意又是深了几分,“下次有不想或不愿做的事儿记得告诉我!”
除非必要,她懒得去观察别人的神色,是以今日她也没有在意四喜的神色。
也怪她未曾想到,这东西在现代都有不少女孩子害怕,更何况是在这古代了,“去找找些药擦上,这么讨喜的一张脸可别就这样毁了。”
四喜脸上满是委屈,“谢谢柳姑娘。”
柳如眉浅笑,“快去吧,今天不用伺候了,自己打发时间。”
四喜含笑点头,柳姑娘当真是她见过的最好伺候的人了!府中的那些婢女对她可都是无比的羡慕。
柳姑娘不喜人伺候,态度随和,完全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婢女,又没有架子,平日里她伺候她的时间很少,大多数都是自己在找活儿干。
“晚膳奴婢还是给您放在门口?”
柳如眉点头,走到一旁摆弄著那具骸骨,“嗯。”
彼时。
前厅之中,宁嫣儿一身蓝色衣裳,端坐在首位,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张管家,家父让本郡主亲自交给王爷,若是王爷在忙,本郡主愿意等著。”
张伯见着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由眉头轻皱,却也是恭敬开口,“老奴便再去通报王爷一声,定将此话带到。”
宁嫣儿含笑点头,“张管家慢走。”
她毫不犹豫得了这个机会,她怎能甘心错过?
抬眸看着周围的环境,眼中的笑意又是深了几分,总有一日她会住进这个地方,偌大的大梁也只有她能够配的上他。
见着张伯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厅之中,宁嫣儿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冲著一旁神色恭敬的婢女开口,“你且过来陪本郡主说说话可好?”
那婢女恭敬上前,“是。”
“听闻国安王府中来了一位柳姑娘?”宁嫣儿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婢女眼中嘲讽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无法捕捉,“正是。”
在她看来,柳姑娘可是比眼前作为虚假伪善的郡主好多了。
宁嫣儿脸上笑意不减,“听闻柳姑娘聪慧,不知住在何处?”
“回郡主的话,柳姑娘住在西苑。”那地方虽然偏僻,可是却格外的雅致,这点外人是不知晓的,她也是曾好奇过去看过,那地方当真是不错。
宁嫣儿闻言,脸上的笑意又是深了几分,西苑,那离王爷所在的东苑也是有段距离的!如此她也能放心一些了,“是吗。”
彼时,书房之中,张伯恭敬的将前厅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王爷可要去看看?”
不过这怀远侯与他们国安王府并没有什么交情,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安宁郡主送过来?
墨连棣淡漠开口,“本王没空。”
张伯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当即拱手开口,“奴才这就去将人打发了。”
墨连棣看着手中的书信,头也不抬的点头,“嗯。”
张伯离开书房,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又是快步走到前厅,冲著宁嫣儿恭敬开口,“郡主,王爷着实繁忙,恐无闲暇见郡主,郡主不妨将东西交给老奴?”
宁嫣儿来此本就是为了打探柳如眉的信息,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也不想再继续死皮赖脸的待在国安王府,毕竟这颜面她还是要的,“也好。”
旋即便是给了身旁的阿碧一个颜色,阿碧当即会意,自袖中取出一红色的请柬。
“三日后便是家父的生辰,家父特让本郡主亲自交由王爷,便有劳张管家了。”
张伯神色不绕,双手接过,恭敬开口,“是。”
待送走了两人,张伯看着手中的请帖,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就为了这么一样东西折腾他老头子?“郡主可问了什么?”
婢女诚然开口,“问了柳姑娘的事儿。”
这安宁郡主当真是心机深重,看来这来送帖子是假的,试探柳姑娘才是真的!
想到此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鄙夷。
张伯眼中亦是闪过一抹不悦,冲著婢女淡然开口,“以后放机灵些。”
纵然日后柳姑娘没能成为主母,那也是他们国安王府的人!
婢女恭敬点头,“奴婢明白。”
柳姑娘经常出府,偶尔也会给他们带一些小玩意儿,虽是不值钱,却也是一分心意,且柳姑娘豁达,怕是没有人不喜欢吧。
张伯坐在椅子上歇息了片刻,这才拿着帖子叹气起身,“当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么短的路跑下来也要歇上吸著了。”
看来他也是时候离开了,只是没能看着王爷成家,他终究有些不甘。
……
天色微亮,天际还泛著些许白雾,柳如眉早早的便是起了床,带着四喜与那块儿骸骨去了仵作馆。
一路上,路过之人看向柳如眉的眼中满是亥然,如今清秀的一个姑娘,竟然抱着一具……一具骸骨!
四喜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此时看着柳如眉手中的骸骨,心中仍旧是害怕不已!只更不得离它远远儿的!
只是看着柳如眉那淡然的模样,脸上又是浮现了浓浓的钦佩之色。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仵作馆,打开铺子,将骸骨放了进去,柳如眉便是拍了拍手,自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四喜,“四喜,去买两份早膳,要万宝斋的!”
人是铁饭是钢,她今天可得忙好一会儿呢!必须得补充体力!
四喜跟着柳如眉也是有一段时间了,当即便是点头,“是。”
待四喜走后,柳如眉取出昨日四喜所写的文书,贴在了门口,一切准备就绪,便只需要等生意和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