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乞巧节,这是女儿家的节日,也是定了亲的男女,难得可以一同出门的日子。
按照习俗,女方要在这一天,将亲手绣的荷包交到男方手里。
荷包是女子的贴身物件儿,将它交出去,也是将自己的未来交出去。
不过从卫灵绾现在的学习进度来看,莫辰淮这个七夕,是注定收到不到荷包了。
“为什么这么难啊?还有一个时辰南淮就要来了!”
宁王府的苏管家,几天前就过来了一趟,说是主子想要约三小姐出去看灯,卫灵绾自然是满口答应。
现在,距离莫辰淮过来接她,还有一个时辰,然而她的荷包,还停留在绣鸭子阶段。
“小姐,实在绣不出来,您就送别的给王爷吧!想必他也是能体谅的。”
“不行!”
“我都让苏管家转达了,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送我亲手做的荷包给他的!”
苏管家是宁王府的老人,名义上是管家,可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少女能感受到莫辰淮对他的敬重。
所以当苏管家问起,少女在家会什么时,她脱口而出就是刺绣,而后还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一定会做个荷包给宁王殿下。
离开的时候,苏管家脸上满是笑容,俨然是对这个未来王妃很是喜欢,然而可苦了卫灵绾。
当真是说大话一时爽,动手火葬场。
“不绣了,不绣了,不绣了!这荷包我不绣了!”
她一把将手上的东西,全都塞到清风怀里,这玩意儿她注定是学不会了,还不如直接画一个出来!
嗯?画出来!
少女瞬间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清风正打算安慰自家小姐几句,没成想再抬眼时,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
“小姐,你要去哪儿?”
“书房!”
关好门窗,少女赶忙铺开画纸,一边研着墨,一边构思荷包的样式。
刺绣实在不是他的专长,就算再怎么努力,她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绣个荷包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画作弊了。
少女的画一直有个缺点,只要用过它就会消失。这是天道对她的制约,她能理解。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只要以精血为脉,再注入过量的灵气,像荷包这样的小玩意,成真的可能性很大。
她以前尝试过,有成功也有失败。
不过试一下,总归没有什么坏处,最多就是虚弱几日,到时候她再去宁王府补回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指尖冒出的血珠,已经融进了墨汁里,卫灵绾毫不拖泥带水,提笔落墨。
荷包的花样她已经想好了,就画那个“野鸭子”,也就是俗气口中的鸳鸯。
一个时辰后,韩英推着莫辰淮进了卫府。
要带少女出去,总归要和她家人打声招呼。
“卫将军请放心,我一定会将绾,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卫灵绾此时已经到了正厅,脚步有轻微的虚浮,不过看到心中之人时,她下意识露出浅笑。
“你来啦!”
和卫将军夫妇打了声招呼,少女自然而然站在莫辰淮身后,替他推起了轮椅。
韩英也自发地,走在他们身后,和清风清水站在了一起。
“南淮,今天我可就跟着你啦!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吃好吃的,还要玩好玩儿的。”
“自然,对你我从不食言。”
七夕的灯会被安排在南街,要坐马车才能到,而宁王府的马车,也早就被安排在了大门口。
卫灵绾自然要和莫辰淮坐在一起,清风清水自发地上了后面的马车,韩英负责驾马。
宁王府的马车很贴心,怕主子饿著,里面特意放了不少点心。
少女见到它们,顿时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
“你喜食未曾用过?”
她又拿了块点心,言语有些不清楚,“对啊,你说要带我吃好吃的,我当然得留着肚子装它们。”
“你啊!”
莫辰淮气得拿指头,不住地戳她脑袋,“那些美食再好吃,也就是一时新鲜,能比得上正经的米饭吗?”
卫灵绾偷偷将手上的点心塞进嘴里,格外认真地点着头:“嗯,你说得对,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男人被她这态度,气得说不出话,不过此时马车也已经到了南街附近,再往里马车就进不去了。
“南淮,南街到了,我们快下车!”
少女率先跳下马车,而后扶著轮椅的把手等他,明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看着却觉得格外熟练。
等男人坐定,她立刻推着他,慢慢接近那条热闹的街市。
“南淮,我们先做什么?放花灯吗?还是直接去吃好吃的。”
莫辰淮没有回答,而是吩咐身侧的韩英。
“让明月楼备好酒菜,我们直接过去。”
韩英应声离开,少女却有些不解:“南淮,我们不去放花灯吗?”
停在这儿的一会儿时间,她已经听到不少人在说,一会儿要去附近的未明河放花灯。
两人就在一块儿,莫辰淮自然也听见了,不过还是道:“先去用夕食,之后我们再来放灯,那时人也会少些。”
细细琢磨了一番,他说的有道理,卫灵绾也不再坚持,按照他的指示,往明月楼的方向走去。
莫辰淮定的包间就在一楼,一行人进去的时候,所有菜都已经上齐了,随便瞟一眼,都是少女喜欢吃的。
清风清水有些意外,万没想到宁王,竟然会对自家小姐这般上心。
两人为此也稍稍安了心,上心好,只要肯上心,就算他是残疾,小姐嫁过去也会过得好。
“南淮,你真的太好了!”
碍著房间有外人,卫灵绾克制住自己,没有激动的扑上去抱着他,不过亮晶晶的双眸却一直落在他身上。
“先吃饭吧!”
男人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以后可不要再不吃夕食了!”
“知道啦!”
少女皱了皱鼻子,故意当着他的面,张著大口扒了一口饭。
她算是发现了,南淮如今真是越来越把她当小孩子看,明明两人的年纪,相差还不到十岁。
不对,真要算起来,她好像比他还大了一轮?
修仙少女卫灵绾的真实年纪,三十七。
这个岁数放在前世,真的可以算是年轻,大家都是修仙的,长命百岁完全就是小意思。
于是三十七看起来,也就很年轻了,然而放在大梁...
少女扒拉了一下卫夫人的年纪,她好像十六岁嫁给卫将军,十七岁就生了大哥卫淼。
已知大哥和南淮同龄,求问,卫夫人的年纪是多少?
......
卫灵绾选择吃饭!用完饭时,南淮果然没有食言,又带着卫灵绾去了未明河边。
此时这里的人并不多,河边还有不少空位,少女赶忙推著轮椅去到卖花灯的摊位上。
“南淮,你说这个好不好看?”
她举着花灯,歪著脑袋询问他的意见,身后的灯光印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莫辰淮下意识勾起了唇角,点头:“好看!”
花灯好看,举着花灯的人,更好看!
“好,那我们就买这个了!”
卫灵绾将花灯往小贩跟前一推,颇为豪气:“老板,我们要两个这种样式的。”
小贩忙不迭地堆起笑脸,一边将花灯交到她手里,一边说道:“夫人真是好眼光,老朽这儿啊,就数这样式卖得最好。”
少女因他的一声“夫人”,微微羞红了脸,却也没有纠正,反倒还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
巧的是,莫辰淮的视线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的不期而遇,倒是让卫灵绾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拿了花灯,又在老板那儿借了纸笔,少女背着所有人,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了上面,随后才随着众人向河边走去。
“绾写了什么愿望?”
男人有些好奇,主要原因还是,她刚刚偷摸著写愿望的时候,表现得过于刻意,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乞巧节时,将愿望放进花灯里,随后再放走花灯,这样你的愿望就有可能会实现。
这是前几天,卫灵绾从清水那儿听来的传说,可一旦将愿望说了出去,那就绝对不会灵验了。
莫辰淮的神色不禁暗了几分,他总有办法会知道的。
看着花灯随河流远去,少女双手紧握,闭上双眸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神,如果有的话,希望神灵可以看见自己的愿望。
“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
放完花灯,一行人又回到了人群中,卫灵绾的兴致依旧很高,对看到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去那儿吧!”
莫辰淮指了一个方向,“我听人说,今晚那儿会有人拔河!”
“拔河?”
她的声线微微上扬,俨然是对这种活动非常感兴趣。
“走走走,去看看!”
即使在这种情况,推著轮椅的依旧是卫灵绾。
不管看到什么,对所见事物的兴致有多高,她从来都没想过丢下莫辰淮。
几个人到的时候,拔河还未开始,双方选手还在进行热身。
不过两只队伍的中间,还放了一个托盘,一眼看过去,里面应该有百八十两银子。
少女有些不懂,随即和身边的看客打听起来。
“这位大哥,请问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啊?那个托盘里面为什么会放钱?”
被搭话的男人,看了一眼她身前的莫辰淮,以为两人是新婚夫妻,当即就道。
“这位夫人怕是第一次看这个吧?”
“对,是第一次。”
听她这么回答,路人大哥立刻解释起来。
原来那个托盘里面放的,就是这次比赛的彩头,哪边赢了,就能将里面的钱全都带走。
除此之外,这场比赛还有个规定,彩头不到一千两银子,双方绝对不会开始比赛。
而这个彩头,大多来自于围观的路人,以及“脑子进水”的有钱人。
听完解释,少女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两个鸡蛋。
“还能这样?”
不会真的有人会充当冤大头,上去给人送钱吧?
这一想法才浮现,她就听身边人淡淡道:“韩英,给他们一千两。”
卫灵绾:???
“南淮,你做什么?”
卫灵绾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这样就能捂住这个男人的嘴巴。
“你干嘛让韩英给他们一千两?”
“你不是想看吗?”
莫辰淮有些不解,不明白少女为何,突然有些生气?
“我!”
她想辩解,都不知道从何辩起,只能狠狠剜了一眼刚刚那位路人大哥,都怪他瞎解释!
当然,最应该怪的还是自己,干嘛要说想看拔河?
那可是一千两,一千两啊!
少女这边还在懊恼,那边比赛已经开始了。
两方人马毫不相让,为了那一千两,使出了浑身力气。周围的路人也看得十分入迷,情不自禁的为他们加油。
这一动静,很快就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看客也越来越多,两方人马争夺得也越发激烈。
卫灵绾此时已经忘了一千两,她和其它看客一样,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的比赛吸引。
这下子,后悔的成了莫辰淮。
如今是夏天,就算入了夜也不算凉快,更何况拔河还是个力气活,两方人马全都赤、裸著上身,露出坚实的肌肉。
热汗从上头滑下来,为其增添了几分性感。
男人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同时瞥了一眼身后的少女,正好看到她热切目光。
这下莫辰淮的脸色彻底黑了。
“韩英,我们回去!”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卫灵绾看得正上头,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比赛还没结束呢?这就要走了?”
莫辰淮没理她,倒是韩英已经站在了主子的身后,推著轮椅慢慢离开了人群。
少女看看比赛,又瞅了瞅渐行渐远的男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当即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南淮,你真的不看比赛啦?那可是一千两呢?不看多可惜啊!”
男人的目光注视著前方,没理她。
“你干嘛啊,又不理人!”
卫灵绾原地踱了跺脚,没再跟上去。
轮椅还在向前行驶,没有主子的吩咐,韩英也不敢停下来。
清风清水是跟着少女来的,见她停下,两人也顺势收了步子,不过嘴上却没有停。
“小姐,王爷都走远了,你不跟上去吗?”
卫灵绾狡黠一笑:“放心,他会回来的!”
果然,话音才落,那边韩英推着莫辰淮,又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清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王爷现在,应该是在生小姐的气吧?
可就算这样,他依旧会回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很晚了,本王送你们回去。”马车就停在他们来的地方,和来时一样,卫灵绾和莫辰淮坐一辆马车。
清风清水有些担心,想要跟过去,不想直接被少女打发到后头去了。
一上车,少女便觉得手腕一热,紧接着她就栽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嘴角没忍住,微微扬了扬,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是在黑暗中,男人也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唇瓣,而后肆意掠夺她口中的气息。
掐在她腰上的大手顺势上滑,最终落到了她胸前。
“唔...”
卫灵绾心中一惊,忍不住挣扎起来,“唔...唔...”
然而她越是挣扎,就愈能激起莫辰淮心中的情yu。
男人的嘴已经挪到了少女的锁骨处,衣服的带子不知何时被解开,夜间的风吹起马车窗帘,卫灵绾不禁打了个哆嗦。
“南淮!”
她的哭腔,终于唤醒了他的神志。
眸子里的深色还未曾褪去,莫辰淮看着衣衫半解的少女,懊悔不断涌上心头。
每次面对她,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男人颤着手指,一点点将刚刚解下的衣衫,又一件件地给她穿回去,卫灵绾没敢动作,任由他摆弄。
衣带被解开的时候,她几乎以为...
她虽然受二师姐的影响,对有些事没有那么在意,可这里毕竟不是原来生活的世界,这里是大梁。
如果莫辰淮真的对她...那么自己和顾清瑶又有什么区别!
来到这里半年都未到,却没想到已经被这里的规则,影响得这么深。
卫灵绾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马车内没人说话,少女正在心里不断地进行自我调节,莫辰淮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他已经说腻了,可除了这三个字,他好像什么都说不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卫灵绾说话了。
“南淮,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男人的脸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过来。
“没有!”
结果换来的,是少女的一声轻笑:“我都看出来了,你就别装啦!”
男人不知道怎么反驳,索性闭嘴不开口。
卫灵绾也不死揪著这个不放,嘲笑他一次就够了,再笑话他,之前发生的场景,很有可能会再来一次。
她面目含笑地望着男人,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
“看,这是什么?”
“你绣的?”
莫辰淮没有急着接荷包,反倒先去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心中比蜜糖还要甜。
“这不是我绣的,是我画的。”
卫灵绾咬著唇,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我从小就没学过这些,所以怎么绣都绣不好,没办法就画了一个。”
怕他嫌弃,少女又接着补充道,“不过这个荷包和其它画不一样,它是用我的精血绘制而成,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精血,光听名字就知道它有多珍贵!
他突然想到,为何晚上刚见到她时,发现她的脚步有些凌乱。
莫辰淮想要开口责备,为了送他荷包,这样浪费精血伤害自己根本不值得。
可看到她充满希冀的眼神时,那些话又生生被咽了下去。
“你,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男人将她揽在怀里,除却喜欢,还有爱。
我爱你,绾!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卫府,少女没让莫辰淮下马车。
本来他的腿脚就不方便,这样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与他而言,实在是太麻烦了。
“你回去吧,路上要小心呀!”
少女和他挥挥手,雀跃地进了将军府大门。
马车才离开卫府没多久,一个暗卫就跟了上来。
“王爷,三小姐的花灯找到了。”
从花灯落水的那一刻,莫辰淮就让人在暗中一直跟着它,等他们消失时,再乘人不注意将它捞上来。
花灯被他放在腿上,藏着少女愿望的纸笺就藏在里头,他脑海里,正在不断回放她写愿望的那一幕。
他很在意,他在意她的愿望里没有她,更在意不管她对自己有多喜欢,最终还是想要离开。
所以,他很不光彩的,让暗卫拿了她的花灯。
沉默良久,男人终于将纸笺拿出来,而后慢慢打开。
“这个世界有神吗?
如果真有的话,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您能让我带着南淮,也就是我喜欢的人,一起回家。
也不知道南淮,愿不愿意?”
她的未来有他,就算想着离开,她也想着带自己一起走。
她从来,就没想过离开他!
这一刻,莫辰淮心里的不安,终于得到了安抚。
因为回来的时辰有些晚,卫将军和卫夫人都已经歇下了,卫灵绾不准备打扰他们,随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行到门口时,却发现那儿站着一个黑影。身后的两个丫头立刻警觉起来,一个跨步站在少女面前。
“谁?”
“是我,你们说是谁?”
是卫淼的声音,两个丫头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大少爷!”
卫淼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目光上下打量著宝贝妹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晚吗?”
少女看了一眼天色,“其实也不算晚吧?我都还没玩够呢!”
现在才酉时,卫灵绾是申时过了三刻才出去的,算下来一个时辰都没有。
卫淼却面不改色:“就是很晚了!”
行吧,大哥说晚,那就晚吧!
“好,我知道了,以后这种错误,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
少女装模作样的比了一个发誓的手势,说完就要往院子里走,不想直接被卫淼伸手拦住。
“大哥?你要干嘛?”
卫淼咳了几声,没说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卫灵绾还是从中感觉到,他好像在不好意思?
“大哥,你今晚很奇怪哦!”
“有什么好奇怪的?别瞎说!”
瞎说?
我说什么了?
少女不禁眯了眯眼睛,眸色闪过一丝精明。
“说吧大哥,这么晚还在院门口等我,有什么事吗?”
卫淼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
清风清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随意找借口告辞了。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啦!”
“绾,许尚书府上的许姑娘,你了解多少?”许如卿?
卫灵绾的双眸登时就亮了:“大哥你这是,春心萌动啦?”
“说什么呢?”
卫淼一个暴力赏给了她,“什么叫春心萌动?有妹妹这么说大哥的吗?”
“有啊!不就是我吗?”
卫大少气得又要抬手去打她,少女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偷袭。
“当哥哥的打妹妹,你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妹妹不听话,就是欠教训!”
“你!”
卫灵绾无法反驳,只好不情愿朝他努嘴。兄妹俩笑闹了一会儿,才又把话题收回来。
“哥,说正经的,你是不瞧上许家小姐了?”
卫淼这回没有急着回话,反倒是沉思了片刻,才慢慢开口:“看上倒也不至于,只对她有点好感吧。”
“好感?你们俩见过面了?”
少女睁着一双杏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大哥一个外甥,怎么可能会见过许如卿?
该不会大哥他和南淮一样,也喜欢当梁上君子吧?
“你想什么呢?”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卫淼差点又忍不住动手,他想打死这个妹妹怎么办?
“我就是刚刚在南街,无意中撞见了她。”
“南街?大哥你也去看灯啦?”
卫淼点头,他就是去看灯的时候,见到的许如卿。
乞巧节是女儿家的节日,京城的灯会她们也有资格参加,家里人也多半不会拘著。
只是出门时,必须要戴上帏帽,切不能让外人看到了真容。
至于卫灵绾为什么不戴,她就是个是例外,她不喜欢遵从大量这些乱七八糟规矩,况且她和莫辰淮已有婚约,也算是半个夫人。
夫人出门,就没有那么多约束了。
卫淼今晚出门,原本是为了监督卫灵绾。
毕竟她是和宁王一起出去的,万一那个莫辰淮对自己的宝贝妹妹不轨怎么办?
然而南街的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跟丢了,然后就遇到了许如卿。
彼时这姑娘正戴着白色帏帽,卫淼虽然见过她,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并没有将其认出。
直到后来,拥挤的人群突然失控,所有人都往前涌动,说什么前面的拔河比赛开始了,一群人想要去看新鲜。
当时许如卿就陷在人群里,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从中脱身,只能被迫跟着所有人往前走。
突然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随后许如卿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前倾,帏帽也不知掉去了哪里。
在这样的人群里,谁若是突然倒下,就算不致死,也会落一个残疾。
卫淼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身边。他随手将人揽在怀里,随后带着她飞出了人群。
“卫公子?”
许如卿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次在卫府的惊鸿一面,她就一直没有忘记。
“许小姐?”
卫淼也认出了怀中之人的身份,好像是绾绾的朋友。
“卫,卫公子,你,你的手?”
许如卿羞怯地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外甥的距离如此相近。
卫淼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撒开手。
“一时情急,失礼了,还请许姑娘见谅!”
“没事没事!”
许如卿红著脸离开他的怀抱,不敢看他。
“若不是卫公子出手相救,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拥挤的人群渐渐远去,许如卿身边的丫鬟也跟着找来了。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看到她一瞬间,玉遥差点没哭出来,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当丫头的,也可以不用活了。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多亏了将军府的卫公子救了我。”
玉遥立刻对着卫淼千恩万谢,为了不再出意外,她随后就表示要带小姐回去,许如卿也没有拒绝。
“然后,你们就分开了?”
“对。”
卫淼点着头,神情有一丝丝的微妙。
少女脸上多了几分揶揄:“哥,如果你真喜欢她,可以让母亲去提亲啊!”
妹妹的这番话说得他有些心动,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咱家如今树大招风,还是不要了。”
他轻叹了一声,抬步准备离开,“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目送卫淼离开,卫灵绾也回了院子。
而宫里,有人打起了卫淼婚事的主意。
每月十五,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进宫朝见皇后娘娘的日子,在这之后,若家中有人在后宫,便可趁机见上一见。
此时,岳夫人就在淑妃的宫里。
“娘娘的意思是,要将梅儿嫁给卫家的大公子?”
“怎么?有何不可吗?”
不可,那是相当不可!
因为顾清瑶,岳夫人已经恨上了将军府。
她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卫锋将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陛下根本就不会给他儿子赐婚,顾清瑶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又怎么会嫁到她们家?
“嫂嫂不愿意?”
淑妃板着脸,收敛了所有的表情,“还是说嫂嫂,已经为梅儿挑好了人家?”
“没有,没有,臣服并不是这个意思!”
岳夫人急忙摆手,跪在了椅子边。
“臣妇只是在想,卫大公子出身将军府,卫峰将军又手握北境重兵,将梅儿嫁到他府上,会不会对齐王殿下...”
自古以来,皇子和兵权联系上,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对此,淑妃只是轻蔑一笑:“这一点你就放心吧,北境的兵权,已经不在卫将军手里了。”
岳夫人心里顿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还是不死心,又斟酌著开嗓:“可这样一来,将军府对我们来说,不就没什么利益可言了吗?”
“哼!”
淑妃突然冷哼一声,显然是将她的心思,都看在了眼里,岳夫人顿时被吓得趴在地上。
“嫂嫂,本宫知道你不喜欢将军府,实话告诉你,我其实也不喜欢,可为了渝儿,这些我都能忍耐。”
“你讨厌谁本宫管不著,可如果妨碍到了我渝儿的大业,哪怕你是他舅母,本宫也绝不轻饶!”
“臣服不敢!”
下方跪着的身体正在颤抖,淑妃懒得再看她,语气缓和了几分,重新将话题掰回来。
“卫将军的确是没了军权,可他在北境,在百姓心中的威信,那都是假的吗?”
“如果梅儿嫁给了卫家的大公子,岳国公府日后就会和将军府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卫将军的那些威信,不就成了我女儿的?”
淑妃不想说得过多,身子轻靠在椅背上,直接收了话题。
“若嫂嫂还是不懂,便回去问问哥哥吧!我乏了,你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