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 父皇
晴儿带着一队宫女正从御花园中穿过,“晴儿——”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背后唤她,晴儿不经意的一瞥,心中暗骂:怎么又是他?这时候想装作没听到已经来不及了,福尔康人已走到了跟前,殷勤而讨好的笑:“晴儿。”
身侧的一个小宫女察言观色,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开口道:“福侍卫,谁允许你直呼格格的闺名了。见到格格竟然还不请安,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你的规矩可要重学了!”
晴儿内心鼓掌,人才啊,说得太好了,我一定要给她涨工资。面上仍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无关痛痒的斥责了几句,暗地里却冲宫女眨了眨右眼,丢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福尔康脸色一变,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么下他的面子,不过听到晴儿不悦的斥责,福尔康的心情又舒爽了,看来晴儿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嘛,本少爷就大人有大量,不和没眼色的小宫女计较了。
余光注意到福尔康一脸走神自恋的模样,晴儿又是一阵恶寒,若不是为了保持“晴格格”在人前贤淑的气质,她恨不得立刻甩手走人。顺着宫女递过来的台阶,晴格格郑重道:“福侍卫,她说的也没错。请你以后唤我格格,哦,见了面请安倒不必了,我想你作为宫中侍卫,应该也不会不务正业到天天在御花园中闲逛吧。”语气极为讽刺,可惜某些人最喜欢自欺欺人,选择性的听别人说话,他还以为晴儿是苦心劝谏,心中一动:“晴儿,好久不见,不如我们另找一个地方天南地北的闲聊一通……”不等福尔康的话说完,晴儿已经沉下了脸:“福侍卫,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也请你好自为之。”话毕,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福尔康错愕的愣在当场,继而咬牙切齿的想:走着瞧,我就不信这块骨头会这么难啃!
跟在晴儿身后的宫女各人各有自己的想法,却听到最前方晴儿以冷淡的口吻威慑道:“今天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若是让我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可就不光是斥责这么简单了。”
宫女们低声的答复:“奴婢明白,请格格放心。”
晴儿“嗯”了一声,内心的小人不断捶地:尼玛,什么福大爷,整个一自恋狂没脑子。若不是老子特么的要走了,非要揍他一顿才解气。等等,为什么走之前不能揍他一顿呢?晴儿眼睛一亮。
沿途的宫女太监奇怪的擦了擦眼睛,咦,晴格格身上好像有什么在熊熊燃烧,眼花了吧~
坤宁宫
“皇额娘……”兰馨跨过门楣,刚唤了一声那拉氏,便眼尖的看见皇后手中正翻着一本册子,立刻如临大敌,掉头就走。“兰馨——”那拉氏的声音悠悠传来,蹑手蹑脚的兰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又是无奈又是苦笑的转身,撒娇道:“皇额娘。”
那拉氏板着脸,眼中的神色却是好笑,慢条斯理的说:“怎么刚来就要走啊,皇额娘难不成还是什么洪水猛兽不可?”
兰馨心里掩面道,皇额娘您太有自知之明了!面上却是一副小女儿的甜美笑容:“怎么会呢?”她踱着小碎步,依偎在那拉氏身旁:“兰馨是看额娘在忙,不便打扰额娘才想着悄悄离开。既然额娘想见女儿了,兰馨自然心中无限欢喜啦。”
那拉氏也不点破她那点小心思,手里的册子又是翻过了一页:“都这么大的孩子了,嫁人之后可不能由着你这小性儿胡来了。”语气是苦口婆心,奈何听的人心不在焉。
又是嫁人,兰馨嘟着脸颊,皇额娘这是走火入魔了吧。跟着晴儿久了,她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现代人的思想,晴儿口中所说的那些巾帼女英雄给予了兰馨很大的触动。一想到她以后要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一生困于香闺之中,不知怎的内心就无端苦闷起来。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逆反心理最重的时候,那拉氏偏偏还天天在耳边念叨着那些“三从四德”,更是令生性活泼、向往自由的兰馨感到厌烦。只是面对着皇额娘殷切的期盼,身为子女的孝心让她什么也不能说,哎,如果去求宠爱她的皇阿玛,会不会还有一线希望?
那拉氏虽是一派慈母之心,却从没有深入的去了解自己儿女心中所想,无形中竟与他们越走越远。敬爱有之,却是亲密不足。容嬷嬷疾步走来,凑在那拉氏耳边嘀咕了几句,那拉氏合上册子:“兰馨,皇额娘有急事,你先回去吧。”
慈宁宫
钮祜禄氏带着甲套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真是奇怪,皇上这一病,就病了有了一个月之久。不上朝不露面,这前朝后宫居然没有人说些什么……”她再夜郎自大,到底也是经历了两朝风云变幻,走过了宫斗成为最终赢家的女人,绝不是蠢笨之人。这样的情况,显然她此前在宫中布下的那些棋子已经不管用了。想到皇上竟在她去五台山祈福的短短一年里,便将后宫整治为他一人的“一言堂”,身为弘历的皇额娘,她也不由感到心惊。果然是帝王手段,可就算她现在坐不住了,又能怎么样呢?
钮祜禄氏阴沉的目光扫视了她宫内一圈的奴婢,被她视线所及的宫女各个都是谨小慎微,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低下头去,唯恐又惹得这脾气阴晴不定的老太婆发怒。没错,就是老太婆,若是星宿在这里,恐怕要幸灾乐祸的说一句皇太后这是进入更年期了。
看着她们没用的样子,钮祜禄氏不由大怒,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通通都是废物,废物!”自从桂嬷嬷被弘历借机收拾了一番,她在这后宫中便颜面大失,很快又因为被人算计,受宫规所罚,被打得半死,即使后来康复了,也因为年纪大了彻底瘫了。皇太后为了不落个苛待身边老人的名头,只得给了桂嬷嬷一份丰厚的“退休费”,送她出宫养老去了。再加上这些年弘历刻意要断了钮祜禄氏的左膀右臂,内务府给慈宁宫送来的都是一些榆木疙瘩。如此一来,钮祜禄氏用人无望,对这宫里的消息也越发的不灵通。
哼,她现在竟也沦落到与令妃这样的女人合作的地步,要知道她一生吃亏就吃亏在年氏、高氏这样向来温柔小意,只会伏低做小的汉家包衣女身上,如今却还要与同类型的魏氏谋求合作,简直呕死她了。不过,钮祜禄氏深吸一口气,她最大的优势不就是会忍吗,忍耐,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魏氏这个女人要仰仗着她的脸色而活。
钮祜禄氏这边是野心勃勃,但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妙,也不会想到从一开始她就下错了注,令妃要是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了~
钮祜禄氏想了想,口中唤道:“来人,哀家要去养心殿看望皇上。”
皇太后这一回大张旗鼓的去了养心殿,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宫有点地位的女人都听到了消息。可惜,除了皇后,其余人都无动于衷。
延禧宫里的令妃接到了这个消息,倒是表现的很淡定,她这个人很聪明,最识时务。用了两年的时间,她也总算是认清了宫里的形势。皇上对她们这些后宫女子根本是没有兴趣了啊,她这些年的媚眼算是白抛了。
既然皇上不在意女色,他在意的会是什么?
令妃仔细揣摩,发现弘历也只有在对待那些皇子皇女时,才会真正的心情放松。这样想想也没错,皇上毕竟年龄大了(弘历会抽你的,绝对会抽你的),对女色不看重,那也就是想享享人伦之乐了。可是没有皇上,她又能从哪儿凭空制造出一个皇子。于是,拉拢五阿哥,本来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如今却成了她未来不得不倚重的凭仗;
其次,还是要抱皇上的大腿啊,这后宫既不是皇后做主,也不是皇太后说的算,而是皇上的意志大过于天。惹怒了皇上,呵呵,你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皇上一病就不见人这件看着就有猫腻的事儿,她才不会没脑子似的往上凑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令妃心中沉思,也许她要重新考虑考虑与皇太后的结盟了,这个盟友看似地位高,但是行事很不靠谱啊~
先不管皇宫里难耐寂寞的钮祜禄氏,又会搅出怎样的“血雨腥风”;弘历这边,也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喇嘛达尔扎倒真是超出了弘历的想象,他的武功倒不是有多强,但一身与生俱来的蛮力和从战场上真刀真枪得来的经验却远胜于永璂。毕竟永璂的天赋再怎么惊才艳绝,他还只是一个上了战场不到五年的青年,某些方面自然比不过打小就在西北如此恶劣条件下成长起来的喇嘛达尔扎。
一个厚重,一个轻灵;一个直觉系,一个稳重系;一个是抛却了花架子的野蛮派,一个是借力打力的技巧派。可以说,两人的对决势均力敌,就连弘历也说不准若是公平条件下,最后的胜者会是谁。咳咳,潜在的意思也就是指,不管怎样,在弘历的心里最后的胜者肯定是永璂,谁叫实际上这场比试就是2VS1。不要跟他讲公平,弘历的血液里流的可是魔教头子的血,在他的骨子里,只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可没有公平正义四个字。话说,他们没有一上来就宰了喇嘛达尔扎,反而接了对方的战帖,已经够善良了。
弘历笑眯眯的望着两个人手中持剑,三尺寒芒明灭,婉若游龙,翩若惊鸿。答应这一战不亏,刚好利用喇嘛达尔扎磨磨永璂的技艺。若是让喇嘛达尔扎知道自己在弘历心中就是一块磨刀石的地位,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到把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