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危机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个季节……咳咳,不好意思串场了,等到月亮都挂在正当空了,弘历深吸一口气,把呵欠憋了回去。?永璂皱了下眉:“皇阿玛,看来今天‘鬼’是不会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再等等,看星宿那边有没有收获。”如果真的不是有人故意在装鬼,那宫女们在此听到的‘鬼’哭泣的声音又会是什么?

“皇上。”星宿一个轻跃便从殿檐上飞了下来,弘历看到对方脸上兴奋的表情,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催促道:“后殿有什么情况?”

星宿忍住嘴角的抽搐,面部的表情像是笑又像是哭,五官都快扭成麻花团了,这更令弘历好奇后殿到底发生了什么。星宿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情况是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您想看到的了。”

弘历和永璂不由对视一眼,永璂轻笑:“不管是什么,总要去看一看。否则今天晚上岂不是无功而返。”

弘历和永璂在星宿的带领下,利用周边树木的阴影,悄无声息的绕过后殿。三人才靠近,就听见一个华丽的英式腔调拖长了声音——

“哦,新月。你就是我的朱丽叶,你皎洁的黑眸是天上的明月,你鲜红的嘴唇是熊熊的烈火,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的滋味是这般的甜蜜而痛苦,看见你的一瞬间,我就被爱神之箭‘咻’的一下穿心而过。遇见你,我才明白人生的意义;我才明白balabala”

永璂一脸的无语,他总算是明白皇阿玛那句“他会和新月合得来”的真正含义了。感情这个英国王子还是个崇尚莎士比亚剧的nc啊~真是垢了。

就在永璂表情纠结时,弘历冷不丁开口问:“宝宝,你能听懂英语?”

“能啊。”对弘历毫无防备的永璂反射性的回答,在脱口之际,心中一跳。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光线足够昏暗,掩盖了永璂脸上懊恼的表情。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皇阿玛都了如指掌,在皇阿玛眼中他是从没接触过英语的,现在怎么可能就无师自通了……只是,在永璂想张口掩饰过去时,弘历却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过问了。

乔治王子的演讲结束后,新月也终于开口了:“谢谢你如此安慰我,鼓励我,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因为总是被关在延禧宫里学规矩的新月,只有在晚上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抒发一下对努大海的思念,心情才能有所放松。也是因为这,遇到了在宫中乱走的乔治王子,两人立刻“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正是因为乔治王子听不懂汉语,他才不知道其实每晚新月说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话:“你知道吗,我的努大海,他是我的天神,他不仅拯救了我的性命,也给了我重生。我没想到宫里还有人能如此理解我,谢谢你给我的这一份感动。真的,我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别人的善意了。我好思念努大海……”新月又开始嘤嘤嘤了。

乔治王子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新月,眼见新月哭了,立马欣喜的从兜里掏出手帕:“哦,我的朱丽叶,我明白你也是爱着我的,只是苦于两个国家的隔阂,你不要哭泣,看见你的泪珠让我的心都碎了。你放心,我相信我的决心一定会打动大清皇帝,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新月哽咽着,接过手帕:“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想到我和努大海已经有半年没见了,我就忍不住难受。”

那一边心痛来心痛去,这一边听了永璂翻译的弘历则惊奇的赞叹道:“他们两个就这么鸡同鸭讲的,竟还能对到一块儿去。”星宿摇头叹息:“果然nc的思维走向都是一路的啊!”

“皇阿玛,这么看,会不会那些宫女听到的所谓的‘鬼泣声’就是新月发出来的呢。”永璂突然觉得很有可能,这个新月格格还穿着一身素白,披着黑发,真是没有比她更适合扮鬼的人了。

弘历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真是新月,那么今天我们在前殿应该也会听到一些声音,但事实上,我们却一点都没听到。这与宫女叙述的不符。”顿了顿:“应该是另有原因,我们还没有找到罢了。”

星宿举双手双脚同意:“皇上的想法还是这么缜密,四阿哥还有得学呢。”斜眼不屑状。

永璂淡然一笑:“儿臣自然比不过皇阿玛,不过,皇阿玛一定会帮儿臣成为一个像您那样的人,对吧。”星宿的挑衅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皇阿玛到底站在谁那边的,永璂很清楚。

果然,弘历毫不犹豫道:“这是自然。”他狐疑的在永璂和星宿之间逡巡了一圈,这两个人从今天晚上开始好像就有些不对劲。“今晚就到此为止,咱们走吧。”

穿过长春宫前殿时,永璂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一处角落。

“皇阿玛,新月和乔治王子之间,您难道不制止吗?”很显然,乔治王子是对新月一见钟情了,但新月心中却只有努大海。“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也许会影响到两国的关系。”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呢?”弘历眯起泛着精光的眼睛,笑的像只狐狸:“宝宝难道不觉得‘罗密欧在世’的乔治王子与‘爱情至上’的新月很般配吗~”

是挺般配,但永璂还是觉得这个主意真是有够惊悚的:皇阿玛,您就不怕新月把英国人玩坏吗?不过在永璂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不可忽视的是心里的跃跃欲试。

将利益最大程度化,永璂又从弘历身上学到一课。

他他拉府

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饭,努大海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里机械的嚼着饭,食之无味。

雁姬僵硬着笑容,眼神却有些呆板。

骆琳左看看努大海,右看看雁姬,胳膊碰了碰正大口往嘴里塞饭的骥远,嘴巴蠕动了一下:“你有木有觉得阿玛和额娘之间气氛怪怪的?”

骥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的扒了扒米饭,同样以非常小的音量回答骆琳:“有什么奇怪的,别多管闲事,吃你的饭!”

老夫人突然将筷子一放,语气威严,隐含不悦:“我吃好了,你们慢慢用吧。”

骆琳迅速的低下头,飞快的将碗中的食物一扫而空:“我也吃好了。”蹬蹬蹬,跑走了。

骥远此时倒是一反常态,慢条斯理的擦了一下嘴:“阿玛,额娘,儿子也先走了。”

不过片刻,厅中就只剩下雁姬和努大海两人。

雁姬抽噎了一声,颓丧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努大海没有反应,雁姬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她把努大海面前的碗和手中的筷子夺了过来,重重的摔在桌上:“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抽了一口气,倒筒子一样将这段时间里的怨气和怒气通通发泄出来:“从荆州回来,你就开始变得魂不守舍,白天总是长时间的发呆,夜晚就对着月亮莫名其妙的叹气。问你你又不说,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如同一个行尸走肉。”雁姬痛心的看着她心爱的丈夫:“努大海,你变了。你看看这个家,被你搞成了什么样子。你……”雁姬深吸气,颤抖着嗓音说:“你是不是看上了什么人?”

努大海的眼珠子动了动,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雁姬,你在胡说什么。我都不惑之年了,还能看上什么人。”他敷衍道:“你别多想了,我只是……只是最近心事有点多。”

雁姬眼神悲哀,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不要在骗我了,我们夫妻多少年,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如果真的是有看中的人选,我……可以接受你纳她为妾。”艰难的说完这一句话,雁姬身子一软,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随之而散。

哪曾想努大海却大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侮辱我们两个。月牙儿是个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可以用妾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雁姬不敢置信的望着努大海的背影:他没有否认,他果然是看中了别的女人。月牙儿,还真是一个柔情蜜意的称呼。说什么拿妾去侮辱,难不成她还要将正妻之位拱手相让!

一种情绪沉淀,另一种情绪浮之而出。

雁姬眸中闪现缕缕阴冷。

孝贤忌日,长春宫殿前。

令嫔站在所有人的中间,一脸的悲戚,只是故意垂下的眼睫遮挡了眼睛里的点点笑意:真是天助我也,和敬那丫头竟然在出发的当头被检查出怀孕,而错过这次回京的机会。

弘历着素服走上台阶,他的身后,从三阿哥到七阿哥敛眉收目笔直的站着。

皇子皇女依次为孝贤皇后敬上三炷香后,弘历跨出殿门,站在正中间,准备宣布祭奠开始。

就在这时,长春宫上的牌匾动了动,竟然毫无征兆的掉落下来。

令嫔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不由自主的尖叫了一声。但此时其他人也来不及嘲笑令嫔失态的举动,只因所有人的目光都惶恐的投向牌匾正下方站着的明黄色身影。

“皇阿玛!”从四面八方传来惊呼声,作为当事人的弘历却异常冷静,眉毛都不动一下。就在弘历一个旋身准备跳开时,一个黑影敏捷的扑了过来,一只手搭在弘历的腰间,伴着炽热的力度将弘历带出了危险区域。

“砰”的一声,牌匾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阻碍了众人的视线。

待尘雾散去,众人只看见四阿哥以保护者的姿态揽着皇上。

弘历陷在永璂的怀抱里,耳边听到永璂紧张的叫喊:“皇阿玛,你有没有事?”

弘历失笑,安抚道:“朕能有什么事。”心底某个角落莫名的被触动了。不过,弘历郁闷道:“宝宝,朕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不需要这么保护朕吧。”

永璂顺着弘历的视线瞄到自己还放在对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的托着皇阿玛起身,再自然而然的收回手:“儿臣也是一时情急,请皇阿玛见谅。”

“那是……”永琪疑惑的望着掉下来的牌匾后白乎乎的东西,蹲□查看,待看清那东西的本来面目时,震惊道:“皇阿玛!”

人群摩西分海般往两边散开,弘历从中间走过来,望着永琪手中的东西,面色立马变得凝重。

“是巫蛊娃娃。”“长春宫的牌匾后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今天就掉了出来,是巧合还是……”人群里开始了窃窃私语。

被插/满了细针的娃娃上,写的分明是富察氏的生辰八字。永璂一瞬间将前一段长春宫闹鬼和此次的事件结合起来,敏锐的灵感已经朝他释放出危险的信号,永璂抿唇不语。

还是少年心性的永璟嘟着嘴,突然从永琪手上将娃娃抢了过来:“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个娃娃。”

永琪大惊失色:“永璟,你别把它弄坏了。”

在两人争执间,娃娃咕噜噜的从永璟手中滚落,刚巧露出了娃娃的背面——

一个娴字赫然其上。

整个画面仿佛被谁按下了停止键,有些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也有些人无意被卷入这场宫廷丑闻。

永璂惊疑不定的目光对上那拉氏苍白的脸色。

“是那拉氏克死了富察皇后,也是她生的四阿哥克死了二阿哥!”一个凄厉的声音划破寂静。

弘历几乎是立刻拉下了脸:“给朕把胡说八道的人拿下。”

永璂静静的注视着满脸怒色的弘历,心里浮出一个疑问:皇阿玛,你会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