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大选
冬去春又来,此时已是两年后的春天。
暖风熏醉,御花园中染了春菲,百花热热闹闹的争相绽放,蜂蝶流舞,浓郁花香铺叠明艳,一丛丛一簇簇,绚丽的张扬了满院。
乾清宫内,福临真是气得一把摔落了桌案上的奏折,殿内一干奴才皆是吓得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两年来他与皇后的关系闹得越来越僵,帝后不和、中宫一直无所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宫里宫外,成了全京城的笑柄,百姓们饭后娱乐的谈资。
皇额娘为了拉拢蒙古势力,稳定蒙古亲王们的心,更是接二连三的替他迎娶了蒙古妃子,其中恭靖妃、淑惠妃、端顺妃都是博尔济吉特氏来自科尔沁,皇太后的娘家,福林真想好好问问他的母后,她到底是为了大清还是为了她们的博尔济吉特氏!
大婚时,母后擅自下旨没有和他商量;封妃时,她越过他直接与蒙古亲王商议;如今的大选,他竟然也是最后一个知晓!
为什么他终是最后一个知晓,难道母后就从没想过他的意见么?一想到这,福林更是气的一脚踹翻了楠木椅子。
吴良辅进屋时,就见到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赶忙低头毕恭毕敬的通报:“皇上,索大人到了。”
“微臣,索尼给皇上请安!”
对于这皇太后的忠实走狗,福临心中气极,脸上却是一片冰冷,也不理会跪在的上的索尼,仿佛没听到他的请安。
良久后,索尼终是忍不住开口:“皇上,微臣公务繁忙.....\\\";
“我知道你忙。”:福林打断,淡淡说道:“以后啊,你可以少忙点儿了。”
“皇上......\\\";索尼心觉不妙。
果然,福临继续说道:“念你年事已高,且公务沉重,力不从心,后宫的事啊,以后你就别管了。”
“皇上,后宫庶务乃本府所辖,内务府不管,谁管?”
福临不冷不热的说道:“内务府辖项太多,宫外的事情已经忙不过来了,就不要再插手后宫的事了。”
索尼心中一惊:”皇上,为朝廷上下理事是内务府的责任,岂能撒手不管呢?“
”你管?“福临冷笑看他:“你管,你管的过来吗?秀女大选也是内务府管辖,怎么这个消息却是宫外先知道,而朕,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索尼低头不敢直视少年天子的眼睛,请罪道:“微臣有负圣望,请皇上责罚!”
福临冷哼:“怎么罚?呵呵,索大人用不着说这种话了,真罚了你,有人还未必乐意呢!”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一出口,殿内一片诡异安静,索尼和吴良辅皆是人精乃还不知道,这是皇上和皇太后较劲了。
吴良辅心中道这次索尼夹在皇上和太后中间,怕是只能吃哑巴亏了,见机端起一旁茶碗,小心翼翼的奉给皇上:“皇上请用茶。”
福临端起茶轻酌一口,意味深长的对索尼道:“胳膊不要伸得太长,手该缩回来就缩回来,内务府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交给吴良辅吧!”
索尼脸色大变,在皇帝冷冷的视线下只能低头答应,行礼告退。
吴良辅闻言大喜,却是不敢表现在脸上,看了一眼坐在了榻上的皇帝,恭敬地候在一旁不敢出声。
虽是打压了索尼,可是福临的心里还是开心不起来,此举不过是对母后的一点警告,他已经亲政了,后宫内的大小事情并不是母后一人说了算的。
福临望向窗外,明亮的眸子带着丝茫然的怅惘:母子两人多年分宫而居,难得一见,早已造成了感情隔阂,然而他对着母爱仍是有着憧憬和期待,可是如今他对母后感情已经一点一点的变淡了。
自从懂事起,他就成了皇帝,可这万人之上的帝位,不过是摄政王多尔衮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傀儡皇帝罢了。
而最使他伤心的是与母后的分官而居以及母后的下嫁,他知道母后的不得已,和两人的艰难处境,因此他一直都忍耐着。
对于给他带来极大痛苦的帝位,福临看得很轻,甚至已经有些反感了!
他的童年生活中,就一直缺少母爱,缺少温暖,丝毫无儿童天然情趣可言,这一切的一切皆是这个皇位所致。
在这个冷酷呆板的宫廷里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安心的,只有堂兄了。
眼前似乎浮现岳乐俊逸的容貌,福临的心中一暖,眸子渐渐柔和,转瞬却又叹了口气:皇宫选秀一事早已传遍了京城,不知道堂兄会怎么想呢?
如果他能表现出一点在意的话,是不是也说明,他也抱着和自己相同的情感呢?
有时福临真是恨不得两人去世外隐居,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该有多好啊,只是每次他这么说,堂兄总是笑着点他的额头,并没有当真。
可是,这恰恰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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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与皇宫内小皇帝的苦恼惆怅,济度此刻真是恨不得鼓掌拍手叫好了,岳乐和皇上关系不是非常要好么?
宫内那些蒙古贵女得不到皇上的喜欢,这如今大选美女如云,他就不信,岳乐没有丝毫反应。
他到是想看看,岳乐对小皇帝到底有几分情感?
若是没有,那倒是一件好事,想到这济度心情更好了,英俊的脸上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
自那次秋猎以后,他与岳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每次下朝后岳乐都会去乾清宫陪皇上,不知让他咬碎了多少银牙!
心中有气,济度自然不是那种忍气吐声的人。
可当两人针锋相对的时,每每被岳乐用那双温柔的眸子注视,自己都会不自觉地败下阵来。
只是每当他一想到林中他与岳乐的温柔缠绵,济度心中总是不自觉的甜蜜,可是其中有带有丝丝苦涩。
在看到岳乐抱着皇上亲吻时,他是恨不得杀了岳乐,所以才警告岳乐一番,让他断了对皇帝的痴心妄想,也想断了自己对他那隐隐的特殊情感。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日林中两人.......哼,岳乐那该死的的家伙,还敢说什么对小爷不是戏弄?
如果不是戏弄,他会每日下朝去乾清宫和小皇帝柔情蜜意吗?哼,那小皇帝有什么好?
一想到岳乐对待皇上柔情万分的样子,济度心中不由微涩,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岳乐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明明说对皇上没有非分之想,这次大选看你怎么办!
哼,只要是让岳乐不顺心的事,自己都愿意看到,这次秀女大选,看那岳乐还怎么淡定自若!
济度唇角勾起个笑容,自己表姐正好有个闺女,年十四,长得是一等一的美女,想来这次选秀定能进宫,看来我也得给我这侄女帮帮忙,好让皇上对她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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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别人这么惦记着,如果岳乐是普通凡人的话,怕是此时要打好几个喷嚏了。
吕记裱書店,在京城文人之中颇有名声,不仅仅是因为老板吕师傅是个学识渊博、精通书画的学者,更是因为他与安郡王是忘年交,情分匪浅,而安郡王在朝中地位不浅,有得皇上青睐,自然没有人敢触他霉头。
書店内,吕师傅捧着岳乐刚刚新作的字画爱不释手:““品画先神韵,论诗重性情。蛟龙生气尽,不若鼠横行。您这幅画,当真是传神者,气韵生动。如画猫者张壁而绝鼠……真是,真是令老夫惊叹啊!”
对于这个剧情中的师傅岳乐还是观感不错的,不过凭他的书画技艺,整个大清也是无一人敢所当他的师傅,吕师傅也是个高雅文士。两人偶然相熟,时常一起品茗清淡,评文论画,,渐渐地也就成了忘年交,倒也是缘分奇妙!
见他对着幅画赞不绝口,岳乐一笑:“不过是一幅普通的春日图,随意之作罢了,吕师傅言之太过了。”
“不,不,不,您这画比之前几年相差的不是技艺,而是神韵,这幅中图含着春日的一丝柔情,使得整幅画都显得生机勃勃,温暖人心。”
岳乐一愣,没想到吕师傅这么敏锐,的确,相较于几年前,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一丝感情,不想他竟然能从这幅画中察觉出来。
正想说些什么,楼上却是突然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岳乐心思微动,明知故问道:“哎,什么人?”
吕师傅摸摸胡子笑道:“鄂硕将军的千金和侍女。”
岳乐闻言眉头一挑:“是董鄂氏的鄂硕么?”
“呵呵,是,正是他。以前的杭州将军,现在的护军副都统,两年前把女儿从杭州接过来,被我收为徒弟,是一个少见的伶俐女子,才商过人。”说道这个得意弟子,吕师傅眉眼带笑:“您的字画啊,我也经常给她观赏学习,对于安郡王您啊,我这位弟子也是慕名已久啦。“
说着,吕师傅便站起身来,对着楼上唤道:”乌云珠,乌云珠!出来拜见安郡王!“
岳乐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全身都沐浴在夕阳之中的娇小玲珑的美貌灵秀的女子从楼梯上缓缓而下,神韵气度皆是引人耳目。
两人的目光相对,看到楼下一身蓝色云锦服饰,俊逸非凡的熟悉相貌,是他,他就是安郡王?
霎那间,乌云珠的心猛然缩成一团,感受着一种尖锐的痛苦,使她不得不屏住呼吸,步伐一阵慌乱,心儿猛烈地撞击着胸腔,如玉的面颊带上好看的绯红。
好半天,乌云珠才平复了自己的心神,浅笑着行礼:“董鄂氏乌云珠给安郡王请安!”
岳乐回以一笑,更显得俊逸无双,声音柔和:“免了吧,两年前与姑娘相遇,不想你却成为了吕师傅的徒弟。”
没想到他还记得,乌云珠眼眸闪动着喜悦:“两年前,安郡王救了小女,只可惜至今小女才能再次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了。”
“不必,只是举手之劳,到时你的勇气颇为可嘉。”
吕师傅见两人相熟,并且乌云珠眸中含情,心中也是乐见其成,开口说道:“安郡王,怎么你和我这徒儿认识?”
岳乐笑着回道:“不算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吕师傅调笑:“哦?既然能再次重逢,想来也是,天公作美,缘分不浅啊!”
“吕师傅,您说的可真对,我家小姐,一直仰慕安郡王的才华,可是无缘相见,不想啊!”蓉妞也插嘴笑道:“不想,却是两年前的救命恩人。”
”蓉妞,你瞎说什么呢!“乌云珠脸色变得通红,更显得她清丽动人。
岳乐只是浅笑看着她们打闹,他对乌云珠虽谈不上好感,却也不恶感。
室内一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可惜,谁又知,神女有心,襄王是否有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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