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宁手里拿着茶杯,冷冷看着衙门几千读书人。
税宁皮肤算得上白皙,但是眉毛不长,一双三角眼,一双鼻孔有些朝天。
特别是他一双三角眼眼球不停转动,显得极为奸诈。
现在是冬天,天下下着小雪。
这些雪花落在地面,很快就不见。
虽然是小雪,不过天气极冷,一些学子不停搓手,一些人不停跺脚,一些人不停对着双手呵着热气,避免手脚变得麻木。
税宁手里棒着一杯滚烫的醉春风热茶,坐在红红的仙炉面前,一身热乎乎的。
虽然热茶与仙炉让他动心,但是更让他心动的是眼前几千读书人。
现在这些读书人这里闹事,事情闹大了,袁涛只有一个下场,下台或者谪迁。
只要袁涛下台或者谪迁,他的机会就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袁涛大手一挥,直接把前十名的试卷可以公开,日期就在明天。
听说要公开试卷,所有来应试的读书人个个住下,期待奇迹发生。
到了公开试卷次日,只见人山人海,纷纷一边给手呵气,一边围着衙门的公示亭看试卷。
看了公示的笔试试卷及面试试卷,这些读书人个个目瞪????????????????口呆。
不是因为前十名,昌州占六名,而是因为这前六名全部都是昌元县的。
更重要的是,全部都是赵家庄镇的。
他们答题,与洋洋洒洒堆砌词藻相比那些人相比较,他们回答全部结合实际,言之有物。
从他们答题而言,他们应该是官场老手。
因为只有官场老手,才能把事情了解到这么清楚,才能找到问题所在,才能提出解决问题的法子。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些读书人个个茫然了。
这些气势汹汹要来讨公道的读书人,现在个个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个个都焉劲,再也提不起精神。
税宁作为袁涛的对手,自然也没有躲在他的自己公房里面,也来到公示亭。
他仔仔细细看了这些读书人表情,脸色一变。
他原来还想嘲笑袁涛一番,没有料到袁涛竟然如此轻松把事情解决了,让他有一种铁锤打棉花的感觉。
税宁脸色铁青,眼睛不停乱转。
他看到眼前一人,不禁眼睛一亮。
他对着这个叫做税号的读书人,偷偷使了一个使了一个眼色,咳嗽一声
这个叫做税号的人,乃是来自重庆的一个举人,他也是税宁的族人。
他大约三十多岁,穿一身文士服装,身材极为瘦长,尖嘴猴腮,仿佛没有二两肉。
相反的是,袁涛一脸忠厚之相,三缕长须,皮肤白皙,颇有长者风度。
两人都是中等个子,但是在相貌风度方面,袁涛就占了上风。
税号上前拱手一礼,对着袁涛直接问道:“启禀官人,学生乃是来自重庆的三届举人,可是这次竟然在十名之外,请问这是什么缘故?”
税号说话极为尖锐,此人先亮明自己乃是三届举人,已经取得可以进军同进士的资格,竟然没有料到被排挤十名之外。
“什么缘故,汝没有看见吗,他们的考试及面试试卷已经张贴在公示亭上面,通道汝没有看见吗?”袁涛微微扫视税号一眼,平淡之极回答。
税号脸上顿时变成猪肝色,但是想到自己具有同进士资格之人竟然没有进入前十,心里顿时十分不舒服,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心里怒火,对着袁涛拱手一礼说道:“官人,学生怀疑有人泄题。”
泄题,听到此话,袁涛眉目一皱。
此人在他面前说出此话,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虽然这些题目是小圣人出,但是他是过目了的。税号虽然觉得此话得罪了袁涛,但是他是冲着前十来的 。
这前十虽然也是吏,但是昌元县的吏与金堂县差不多,乃是典史。
典史与普通小吏存在本质区别,不但是各房主管,而且还有晋升官的资格。
税号的成绩也不算太差,排名第二十九,而昌元县录取一共一百名。
不过虽然录取一百名,只有前十才能成为各房典吏,其余都是小吏。
其实这些小吏也不错了,不但是正式,而且还有俸禄。
特别是前三十名,经过努力,还有成为典史的机会。
但是税号却不这样认为,他乃是大宋堂堂正正的三届举人,已经取得同进士资格。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个取得同进士资格的举人,竟然在昌元县秀才考试之中,前十名也没有进入,让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现在既然前十没有进入,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对袁涛发难。
“泄题,汝确实是这位认为?”袁涛毕竟是知县,自然不能与税号一般见识,淡淡地问道。
税号打量后面之人,看见他们表情与自己差不多,大部分都露出怀疑之色,顿时感到底气十足。
这次来能加考试有几千人,不少之人还是举人。
作为????????????????一个举人,竟然没有进入前十,哪里能够服气。
税号躬身一礼,极重郑重地以无可否认的语气,断然地说道:“启禀官人,学生就是怀疑有人泄题。”
“那好,老夫给汝一个机会。”袁涛不屑一顾看了看税号,平静回答。
税号听了大喜,他冒险试探一下,没有料到袁涛竟然答应了。
不过他更加好奇,袁涛用什么方式考试他。
袁涛从衣袖拿出十个信封,冷冷看了税号一眼:“你抽三个。”
税号不知信封里面装的什么,就随便选了三个。
袁涛把其余七个信封放进袖子里面,又把三个刚才的信封收回。
他随便拿出其中一个,交给昌元县学堂的新教授李盛。
李盛大约五十,皮肤中等偏上,三缕长须,身材及脸型修长。
昌元县学堂原来教授乃是王海,不过他一直想从政。
后来通过赵平,终于如愿当上了昌元县的主簿。
这次昌元县考试,他们学堂虽然没有赵家庄学堂那么变态,不过在前二十名,也有几个。
在这种情况下,他对考试结果没有什么异议。
他也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如果你在这次考试没有考中,你有什么打算?”李盛打开信封,按照里面念道。
他一边念着,一边心里苦笑,这个又是一道面试题目。
听到这个题目,税号仿佛五雷轰顶。
他觉得信里内容仿佛在嘲笑自己,在嘲笑自己无法进入前十名。
他来参加考试的,一直认为自己不说拿到冠军,至少前十名没有问题。
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没有进入前十。
想到此处,他表情立即变得狰狞起来,眼里喷着怒火。
袁涛看到税号的表情,微微摇摇头,心里一阵冷笑。
他看了李盛手里的面试题一眼,望着税号淡淡地说道:“这是一个面试题,而且还是你抽取的,根本就不存在泄题的问题,现在你就解答吧。”
“学生,学生。”税号脸色突然变成猪肝色,吞吞吐吐,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看到税号这个三届举人也无法回答这个面试题,其它来示威的读书人,个个纷纷把头部低垂下去。
袁涛淡淡扫视现场的这些学子一眼,对着他们说道:“尔等都有机会,谁能够比前十回答得更好,他的排名就是汝的。”
“学生愿意回答。”一个叫做张和学子从人群出来,对着袁涛躬身一礼。
袁涛打量张和一下,只见此人大约三十左右。
他是一个瘦子,而且身材矮小,身高不到七尺。
他穿一身青衣直缀,虽然浆得非常直,但是已经变得灰白,显然家境不好。
袁涛心里想到,此人正是家境不好,所以没有税号那么患得患失,把此次考试看得那么重。
袁涛点点头,和气说道:“汝马上回答。”
“学生既然已经名落孙山,只有回去好好读书,争取下次下次考出一个好成绩。”他对着袁涛躬身一礼,随后把想好的话题回答。
袁涛点点头,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回答不错,这个才是尔等落榜者应有态度。”
听到此话,这些前来示威的学子脸色极为难看,有的铁青,有的通红,有的甚至变成猪肝色。
虽然脸色不同,但是有一点相同,就是个个把头部低垂下去,望着地面的蚂蚁。
唯一没有低头只有张和,他望着袁涛,想看看前十的学子如何回答此题。
袁涛表扬张和之后,对着第十名的王中说道:“你来回答。”
“学生认为,除了要好好读书之外,应该反复自己,看看自己哪些方面存在不足,要针对不足之处进行改进。”王中没有一丝犹豫,????????????????拱手一礼,马上加上一条。
“有则改之,态度不错。”袁涛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望着第九名的姚贵问道:“汝如何回答?”
姚贵也拱手一礼,同样没有犹豫,马上回答:“学生认为,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要有一个平常之心,要努力端正自己心态,找到自己的弱点,防患于未然。”
张和一听,脸色一红,姚贵的回答比他与王中更难。
他已经与王中回答两个方面,姚贵竟然能够找到第三个,显然更难。
“回答不错,”袁涛抚了抚胡须,眼里全是笑容,他望着第八名的孙超,“汝还有补充没有?”
“学生认为,三十六行,行行都可以出状元,不必在官场上面一路走到天黑。”孙超拱手一礼,说道,“学生父亲是一个郎中,如果没有考上,学生可以做郎中。”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袁涛对他回答极为满意,此时=忍不住一脸笑容,扫视一眼现场闹事的学子,极为轻松地问道,“尔等还有什么想法,不妨提出?”
看到袁涛的目光,所有之人把头部低下。
他来到税号面前,冷冷地问道:“税号,汝有什么看法?”
“学生服气,承认榜上前十排名。”看到袁涛的逼人目光,税号脸色此时又变成猪肝色,身子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机灵,不得不回答。
袁涛点点头,转身来到张和面前,沉声问道:“张和,汝还有什么看法?”
“学生服气,承认榜上前十排名。”张和脸色通红,心里极为难受,拱手一礼,但是不得不回答。
袁涛扫视其它来闹事的学子,沉声问道:“尔等对比赛服气,不服气站出。”
“官人,学生服气。”这些学子个个脸色有的通红,有的如猪肝色,但是口里不得不回答。
袁涛点点头,他转身望着张和:“张和,这次考试,你考到多少名?”
“禀告官人,学生这次没有考上,才一百零一名。”张和拱手一礼,脸色突然变成猪肝色,艰难吞了一下口水,最后才不得不回答。
听到此话,在场之人不禁目怔口呆,几乎能够塞进一个鸭蛋。
张和也太悲催了,昌元县只录取一百人,他正好排名一百零一名。
难怪他说他要回去好好复习,争取下次考中。
袁涛点点头,打量税号一眼,露出厌恶之色。
他转身看了看张和一眼,又露出欣赏之色。
他咳嗽一声,沉声说道:“对于这次考试结果,老夫现在宣布最后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