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梅守望着他,所有之人也望着他。
是呀,小圣人只有三千兵马,而且还有运送粮草的兵,如何能够攻打西县。
在梅守等人看来,小圣人勇气可嘉,但是与五十万胡人大军相比,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小圣人虽然只有三千兵马,但是他手里还有三万降卒。”刘明全淡淡一笑,出其不意回答。
陆秀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不是在蜀道这个驰道吗?为何又是降卒?”
“攻打嘉定的胡人大部分真实不是真正的胡人,大部分是北方汉人。这些汉人年齿不大。经过仔细挑选,那些作恶的汉人不是被砍头就是修建驰道,没有作恶的汉人经过转化,成为小圣人的兵马。”刘明全耐心解释说道。
梅守却摇摇头,不禁皱眉:“以小吃大,不怕为这些胡人,不,北方汉人反噬?”
“这些汉人年齿不大,转化能力强,小圣人派人对他们进行教育,说汉人就不该自相残杀,而应该驱逐胡虏,还我中华。关键的是,他们被小圣人火器打服了,觉得跟着小圣人有前途。”刘明全细致进行了分析。
梅守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倒有可能,兵马就服强手,加上小圣人的火器厉害,他们投降倒也可能。”
“驱逐胡虏,还我中华。此话不错,就是那些北方汉人听了也心动。”文天祥听到此话,不由得称赞不已。
陆秀夫点点头,越来越觉得加入护国社走对了。
梅守摇摇头,还是有些不相信:“即使加上这三人北方汉人降卒,但是也不能与胡人硬抗。而且这些汉人新降,军心不稳,稍有风吹草动,极易又投降胡人。”
“子操说得有理,不愧为官场老手。” 刘明全称赞梅守一句,接着说道,“小圣人攻打西县也没有硬来,依然是寅时偷袭,用更加厉害的火器炸开城门,从城门杀了进去,杀了胡人一个措手不及,到了天亮已经控制了西县。”
“又是火器,小圣人火器如此厉害。”梅守称赞一句,
“这个自然。胡人自然反攻,天亮就有五万骑兵从山上进攻。结果被小圣人的旋风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刘明全淡淡说道。
梅守不愧为见多识广,立即反击:“旋风炮,那是西夏的兵器好不好。西夏如果能够依靠这种兵器打败胡人,也不会被灭国屠城了。”
他不但语气犀利,而且语气之中不知不觉含有讽刺味道。
“当然,不但胡人瞧不起西夏的旋风炮,就是小圣人也瞧不起西夏的旋风炮。”刘明全仿佛没有听出梅守的嘲讽,淡淡回答。
梅守一脸疑惑,不禁问道:“难道小圣人的旋风炮与西夏的旋风炮不一样?”
“然也,两者虽然都名旋风炮,但是两个根本就不一样兵器。”刘明全淡淡回答。
梅守想了想,不解地问道:“小圣人的旋风炮与西夏的旋风炮哪些不一样?”
“如果说西夏的旋风炮如一根扫把,那么小圣人的旋风炮才是真正的制作精良的兵器。西夏的旋风炮其实就是一根树木上面绑了十根绳子,利用绳子产生的旋转之力把石头射出,对使用之人的手艺要求极高。如果不会使用之人,不但不会把石块射出,而且极容易伤及自身。”刘明全形象地说出西夏旋风炮的特点。
文天祥更是来了兴趣,拱手一礼问道:“刘掌柜,小圣人的旋风炮制作得如何?”
“小圣人的旋风炮虽然也是用甩力发射出去,但是它却是用脚启动,并通过齿轮传动给发射器。西夏的旋风炮只能发射石块,而小圣人的旋风炮可以发射火器,不但射程极远,威力远远不是西夏的旋风炮能够比拟。”刘明全一边拱手一礼,一边淡淡回答。
文天祥更加来了兴趣,仿佛一个好奇宝宝,不禁问道:“刘掌柜,在嘉定时候,保安团的是如何使用火器呢?”
文天祥虚岁只有十七岁,实际只有十六岁,正是对人生最好奇时候,求知欲望极高。
“在没有旋风炮之前,保安团的火器是点燃之后用手扔出。它一般可以扔二三十步,力气大的可以扔五十步左右。”看到文天祥好奇,刘明全一脸微笑对着这个少年书生解释。
但是文天祥的疑惑更加大了,皱眉问道:“能够扔二三十步,威力有多大?”
“它可以炸伤五步之内的再三个人马,如果被炸中要害是要死人的。”刘明全想了想,“特别是胡人的马匹,听到这种爆炸声音,吓得跑得远远的。”
文天祥不禁大喜,松了口气:“看来小圣人的火器果然厉害,比箭矢厉害得多了。大宋也有与胡人铁蹄抗衡的兵器。”
“保安团的也有骑兵,为何不愧火器的爆炸声音?”梅守果然不愧为官场老手,很快找到火器的漏洞。
刘明全看了梅守一眼,觉得此人果然见识不凡,当即回答:“因为保安团的骑兵经过训练,已经适应了。”
“如果胡人也对战马针对性训练怎么办?老夫记得,胡人也有火器。”梅守不禁大惊,极为担心问道。
刘明全淡淡一笑,脸上是不屑一顾的表情:“胡人当然也有火器,可是威力比小圣人小十倍,后来仿制出小圣人的轰天雷之后,体积大了一倍以上,威力反而小了五倍,被保安团将士称为玩具。”
“火器也是玩具?”陆秀夫吓了大跳,不禁目瞪口呆。
刘明全见到陆秀夫与文天祥年齿差不多大,但是没有文天祥那么俊美高大。
他个子小,看来胆子也要小些。
刘明全淡淡说道:“胡人的火器威力那么小,不是玩具还是什么?”
此时另外一个太学生高明也从隔壁房间过来,听到此话,不禁捧腹大笑不已:“笑死吾了。”
“子亮为何如此好笑?”陆秀夫不禁愕然,望着高明问道。
高明揉了揉肚子,脸上是忍不住的笑容:“君实,堂堂胡人火器,竟然被保安团将士称为玩具,也只有保安团才能做得出。”
梅守皱了皱眉头,望着刘明全郑重地问道:“明全,胡人的火器究竟如何?”
“威力确实不如保安团,但是爆炸之后不小心,比如如果没有衣着之类保护,也要受到轻伤。”刘明全想了想,还是回答了。
梅守想了想,继续问道:“比如脸部及手部这些地方,还是要受到胡人火器的伤害?”
“胡人看到保安团轰天雷火器厉害,后来也仿制出轰天雷。它外表是陶器,爆炸之后所产生的瓷片也要伤人的。”刘明全耐心解说。
“看来胡人主要是铁蹄及弓骑,火器暂时还不是那么厉害,”梅守想了想,点点头,依然担心不已,“但是胡人兴元府有五十万大军,保安团能否抵挡得住?”
“保安团出其不意攻打西县,同时消灭了大部分从定军山进攻的胡人兵马,占据了有利地形。胡人那时还没有仿制保安团的轰天雷,被保安团打怕了,让保安团暂时站稳了脚腿。”刘明全点点头,一边佩服他的眼光,一边说道,“后来胡人造出仿制轰天雷之后,保安团由于占据定军山,又有地理优势,胡人虽然兵马甚多,但是并没有占到优势。”
“保安团现在还稳稳占据着定军山?”梅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明全点点头,郑重强调:“保安团占据定军山之后,在武侯镇及几个胡人要进攻地方立马修建了几个关口,又有定军山定军山地势险要,攻打了一个月,损失兵马数万,还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其实保安团取得战果不止这些,但是为了不能引起朝廷的猜忌,赵平有意缩小了战果。
“保安团竟然如此厉害,兵马损失多少?”梅守松了口气,但是有些不放心,担心保安团的损失,不禁问道。
陆秀夫也点点头,右手狠狠地握成拳头,挥舞一下:“保安团太厉害了,竟然能够阻挡胡人于国门之外。不知保安团损失如何?”
“不会是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吧?”高明眉头紧皱,一脸担心地问道。
文天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发现自己手心全部都是汗水,感觉自己的心差点跳了出来。
毕竟胡人现在进攻重点在四川,所以四川遭受损失最大。
不但两次受到胡人洗劫,而且昔日天府之国十室九空,百万人口降至十万。
现在小圣人好不容易占领了西县,这个也是大宋第一次面对胡人进攻反攻并因此得手。
如果西县失守,天府之国的大门顿时洞开,成都府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生机,必然再次受到胡人的**。
“面对胡人一月的疯狂进攻,保安团确实损失几千。”刘明全沉重叹了口气,摇摇头。
“双方损失比例是十比一?”梅守算了算,眉头皱得更紧,“保安团毕竟兵马太少,离成都又是有千里之远的西县,不知能够抗住胡人的疯狂进攻?”
听到此话,文天祥、陆秀夫、高明等人,个个脸色苍白。
满天星手里拿着茶杯不停颤抖,茶水已经从茶杯溅出也不觉得。
刘明全打量在场众人一眼,点点头,脸上不知不觉之中露出满面笑容:“还好,保安团有郎中营及护士营,经过抢救,大部分人都好转,真正死亡不到一成。”
“死亡如此之低,简单让人难以相信。”梅守不禁目瞪口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蒋正:“子中,汝觉得可能不?”
“禀告推官,小人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他虽然是典吏,但是也是吏,在梅守这个推官面前,不敢失礼。
“开始吾也不相信,”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刘明全深有同感,接着解释说道,“听说小圣人发明酒精与担架,不但让伤兵在搬运过程之中没有再次受到伤害,而且可以让伤兵几乎没有人由于伤势受到感染。要知道,许多伤兵死亡率那么高,就是因为伤口感染无法抢救死去。”
梅守摇摇头,眼里还是疑惑的目光:“酒精是什么良药,竟然如此厉害,让伤兵不能受到感染?”
“子操,今天琼浆酒感受如何?”刘明全没有回答,反而望着他提出一个问题。
梅守不知刘明全此话是什么意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这个琼浆酒好猛,平时喝酒一碗没有事情,但是这个小小一杯,就感受头昏脑胀,看到人起双影子。”
其它听到梅守说出此话,也觉得不好意思。
梅守这个酒场老将都如此,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很少喝酒之人。
“这个很正常,小圣人的琼浆酒虽然看起来如水一样清澈,但是酒的含量是三四成,子操以前喝的酒半成不到,自然醉人。”刘明全微微一笑,说的话份量却不轻。
梅守终于明白琼浆酒的厉害之处:“什么?琼浆酒酒的含量之高,难怪老夫现在还觉得有些头昏呢。”
“琼浆酒与酒精相比较,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因为酒精的酒的含量高达七成。”刘明全说出一个惊天的消息,“正是因为它酒的含量如此之高,才能真正做到消炎的作用。”
“小圣人果然不愧为神仙弟子,发明一个造福百姓的物事。老夫表示感谢。”说完,他向着西部的方向郑重一礼。
看着临安府的推官向着西部行礼,其它之人也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纷纷向着成都方向一礼。
看到其它人跟着行礼,梅守不禁微微一笑。
随后他望着刘明全,郑重地拱手一礼问道:“明全,定军山还在保安团手里吗?”
“当然,胡人虽然攻势凶猛,也进攻一个多月,但是定军山依然还在保安团手里。”刘明全不明白梅守为何要问此事,一边还礼一边回答。
梅守想了想,继续拱手一礼问道:“西县目前有多少人口?”
“西县有十五万人口。”刘明全不明白梅守为何这样想,还是一边还礼回答。
梅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全,怎么西县比金堂县人口还多?”
“因为不但有中原西域等地的人来到这里,胡人更是把汉人奚人、辽人等送到这里。”刘明全摇摇头,也感到好笑。
梅守感觉自己如坠云雾之中,难以相信摇摇头:“胡人不是阻止汉人来到金堂县吗,为何还要把汉人送来呢?”
其它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望着刘明全。
“子操,如果以为胡人这是好心送来人口,那是大错特错也。”刘明全摇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梅守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他揉了揉额头,拱手一礼:“明全,老夫实在想不出来胡人为何这样做,胡人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胡人当然有这个目的,他们见到无法把西县攻打下来,就把这些基本上不能劳作的穷人送来,想把西县吃垮,而且他们送来的不是老人就是妇襦,全部都是张口要饭的。”刘明全说到这里,用手狠狠地捶打一下八仙桌,他的茶杯顿时跳动起来。
“此乃绝户计,西县又远离成都府,得不到成都府的救济,”梅守点点头,感觉自己一脸冷汗淋淋,“不知小圣人如何解决的?”
他虽然已经在官场混了多年,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相应法子,只得求教刘明全。
“确实是绝户计,小圣人不接,保安团的名声全部毁掉,如果接济,势必吃垮。”蒋正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觉自己心直接下沉下去,“而且胡人还趁机解决了他们的累赘。”
刘明全看见众人个个脸色苍白,一脸沉重,不由得暗暗得意。
他用一种极为佩服的目光,向着西部一礼之后说道:“小圣人办了一个羊毛作坊,解决了这五万难民的吃喝问题。”
“羊毛作坊?”梅守不禁向着蒋正用了询问目光,“子中,什么是羊毛作坊?”
在他想来,蒋正是工房典吏,见多识广,应该知道。
“梅推官,这个作坊,小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不用说知道。”蒋正拱手一礼,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回答。
看见众人询问的目光,刘明全从左手把右手把袖子捞起,让众人看看,“就是这个。”
现在已经是秋冬交接的日子,穿这个毛衣正好合适,刘明全于是穿上。
梅守想摸一下,可是他毕竟一个推官,此举大失风度。
想到这里,他向着蒋正使了一个眼色。
蒋正点点头,拱手一礼问道:“刘掌柜,不知可以摸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