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好像还有马车,是什么马车呢?”高个子自言自语问道。

王六眼光惊喜地问道:“什么马车,不会是小圣人的马车吧。”

虽然驰道表面上是六家修建,其实主要在赵家庄起作用。

因为没有赵家庄介入,现在这个驰道可能还是各修各的。

按照这六家的标准,修建出来不但不是驰道,反而是慢道。

百姓心里自己有一杆秤,哪些真正为民着想,心里自然知道。

赵家庄为了驰道作出这么大的贡献,现在灵泉县的最希望小圣人的马车来到灵泉县。

“好像不是,看样子应该是成都府知府的四轮马车。”高个子又掂脚仔细看了看,口里依依有些失望。

王六与刘七互相看了一眼一眼:“虽然小圣人没有来有些可惜,但是使君来到这里,也不错了,显然使君对这里的重视。”

使君,也是对知府知州的尊敬,因此王六与刘七称成都知府为使君。

“知府后面是还有一车四轮马车,那是成都府通判的马车。”高个子垫高身子,望了望又报告消息。

王六点点头,对着刘七说道:“看来成都府对灵泉县非常重视,使君与通判都来了。”

“不对,怎么通判后面是两个马车,而且是两轮马车?”高个子又垫脚看了看,皱眉问道。

王六与刘七又互相看了看,也觉得奇怪:“这是哪个马车?”

“哦,原来竟然是转运使正使与副使的马车,只是转运使的马车为何是两轮的呢?”高个子恍然大悟,同时更不明白。

王六想了想,拍了拍脑袋:“这个吾知道,因为四轮马车只有赵家庄才能制作,就是你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

“看来这两个转运司正使与副使与赵家庄关系不好,不然赵家庄不会送四轮马车给他们。赵家庄果然有骨气。”刘七则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六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小圣人如此做派,转运使不会给他穿小鞋吧。”

“小圣人如果害怕转运使穿小鞋,就不会是小圣人。”刘七是赵平的拥趸,心里对赵平极为崇拜。

王六想了想,说出自己判断:“小圣人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一个人,显然转运使做得过分,乃是他们自讨苦吃。”

“听说转运使为了桃源镇之事,曾经多次为难小圣人,结果虽然带来麻烦,但是还是没有阻挡住,桃源镇还是成立。”刘七突然想些此事,“这些人不为民办事,今天还有脸皮来到灵泉县,呸。”

“就是,汝这么说,吾同样想起了,他们是灵泉县的罪人。呸。”王六恍然大悟,跟着吐了口水。

那个高个子及附近之人,没有料到王六与刘七如此不敬转运使,不禁目瞪口呆。

要知道,转运司是知府的上司,已经算得上高官了。

但是他与周边之人偏偏没有料到,两位读书人就是敢对转运使不敬。

大宋的读书人就是这么有骨气,上可以喷官家,下可以喷知县,所以大宋才是文人的时代。

高个子想了想了,点点头:“就是,如果没有小圣人,就没有桃源镇,这个转运使没有安好心,呸。”

说完,他也吐了一口口水。

“桃源镇现在已经成为名扬四川世外桃源,不但成都府游客来游玩,就是成都府路甚至四川其它地方游玩。这个转运司竟然想阻挡吾等的桃源镇的成立。呸,呸,呸!”旁边一个个子不高的人说道。

他能够说出此话,显然是桃源镇的人。

他身边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点点头:“桃源镇不但有山湖,还有两个作坊。小圣人以一已之力,想原来的穷山恶水变成了世外桃源。难怪桃源镇扯了狠久才成立,虽然是这个狗官搞的鬼。呸,呸,呸!”

“桃源镇的人铙不了他!”刘七顿了顿足,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他是桃源镇的人,此时翻出苏寒青的旧账,狠狠地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面。

王六听到此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灵泉县的人也饶不了他。”

听到两人谈话,周围人越来越气愤,个个呸,呸,呸不停。

“他竟然还有脸面来到灵泉县,这个不是来扇桃源镇与灵泉县的耳光吗?”刘七右手狠狠地扬了扬拳头。

两人互相交换眼色,刘七想了想,对着王六拱手一礼:“走,去找同窗去。”

“对,吾等去找同窗。”王六立即同意。

两人说做就做,对着周围拱手一礼告辞,挤开身边人群,寻找同窗。

徐跃与雨济旱、程亮刚刚到了辰时(早晨七点),就从灵泉县出发了。

他们不但想试试驰道效果如何,关键是展示政绩的。

如何才能展示政绩,当然请上司来通过驰道来灵泉县是最好的法子。

雨济旱其实原来入徐跃的法眼的,最多考虑的是程亮。

毕竟程亮不但是县丞,更在他离开县城的日子,替他处理让他极为棘手的发不出俸禄的问题。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请程亮,毕竟他还欠了程亮的人情。

听到徐跃邀请程亮难过驰道请成都府来灵泉县,徐谋点点头,接着说道:“大人其实还应该邀请一人!”

“族叔,侄儿已经考虑周全,这次去成都府,非同儿戏。”徐跃对着徐谋郑重一礼,语气极为庄重。

徐谋一边抚须,一边说道:“大人与县丞代表官府,但是却少了一个修路之人。”

“叔父此话不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们本来下贱之人,又是一群泥腿子,不知礼义,满口粗鲁,如果带着他们去成都府,使君如何看待灵泉县?”徐跃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当然不是找真正修路之人,而是找一个代表之人,”徐谋徐徐道来,“能够见使君,自然必须是文人,让使君面子有光才行。”

“族叔,这个太难,又是修路之人,又是文人,又要让使君有面子,太难了。”徐跃面露难色,不停摇摇头。

徐谋继续提醒说道:“这有何难,他只要在驰道里面任职,又是文人。”

“族叔,难道是贾理?他是总掌柜,又是文人,只是他是一个典吏而已。”徐跃想起,有些不太情愿。

徐谋摇摇头,继续提醒:“贾理虽然也是文人,但是并不德高望重。你想想,哪个在驰道任职,又是德高望重呢?”

“谢谢族叔提醒,侄儿明白,此人乃是雨老。他是小圣人的半个岳祖翁,当然德高望重,又是文人,还在驰道任主簿。”徐跃拱手一礼,感激徐谋提醒。

“这次除了把成都府使君请来,如果能够转运使请来最好,毕竟考核官员乃是转运使。”徐谋又是继续提醒。

徐跃点点头:“这个侄儿早已考虑到,虽然正使没有把握,但是伯岳父一定会来。”

谢方仲是转运使的副使,也是徐跃的伯岳父,他自然会支持侄女婿的事情。

让徐跃吃惊的的是,他试着去邀请苏寒青,没有料到苏寒青爽快答应。

苏寒青其实不想来灵泉县的,他乃是转运使,不是成都府官员。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原因,让他没有面子去。

他虽然是成都府的上司,但是只有两轮马车,而成都府的知府甚至通判都有四轮马车,让他脸放在哪里。

但是他的族长老父苏步起亲自来到成都府,对着他问道:“孩儿,这是大宋的第一条积善积德的万民路,又是苏家之人来修建的,正是光宗耀祖之路,尔为何不来?”

“父亲说得有理,孩儿遵命。”苏寒青恭恭敬敬回答,随即面露难色,“但是孩儿不能贸然出面。”

他此话说得有理,毕竟是一个转运使,如果没有灵泉县知县来郑重邀请,当然不会贸然去。

“无妨,谢方仲是徐大人的伯岳父,他邀请伯岳父必然要邀请汝的。”听到苏寒青已经答应,苏步起一边捋胡须,一边淡淡回答。

苏寒青虽然勉勉强强上路,但是上路之后还是不由得高兴了。

这不但是道路极为平坦光滑,关键有人在说好话。

“子墨(苏寒青字),这积善积德万民路,也有苏家的一份功劳。”上路不久,一路同行副使谢方仲,一边行礼,一边打心底佩服衷心表示。

花花轿子众人抬,官场是你好我好众人都好。

苏寒青点点头,一边面露微笑,一边还礼:“当之(谢方仲字),这一条积善积德万民路,谢家同样功不可没。”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观看两边风景,感觉很快就来到灵泉县。

“当之,路确实平坦光滑,马车跑起来飞快,以前要四个时辰,今天仅仅一个半时辰就到了。”苏寒青一边观看风景,一边高兴说道。

谢方仲点点头:“子墨,此路乃是大宋第一条积善积德万民路,必将载入史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是哈哈大笑,均觉得来了这一趟,太值得了。

在不知不觉之路,两人觉得即使坐的是两轮马车,刚才不愉快心情也抛在脑后。

毕竟,这一条驰道不但是积善积德万民路,他们苏家与谢家也随着驰道一起载入史册。

苏寒青看着前面一群文人向着他马车过来,脸上充满红光,对着:“灵泉县也太热情,还没有到县城,就迫不急待出来欢迎老夫了。”

话音刚刚落下,一块又一块的泥巴呼呼呼呼突然从空中飞来,不停向着他的马车抛来。

马车车夫急忙躲闪,一边泥巴从眼前擦肩而过。

但是这个仅仅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泥巴越来越多,不停向着他的马车扔来。

他的车技不错,驾驭马车不停摇晃躲闪。

苏寒青一时不知所以,差点从马车晃了出来。

难道遇到坑坑凼凼了吗,车子如此摇晃不停。

他强制忍受心里难受,右手急忙抓住车辕,才没有从马车甩出。

这个不对呀,这个驰道非常平整光滑。

难道是为车夫突然失控,顿时就要张口大骂。

但是,他很快觉得不对,原来两边突然下了一阵泥巴雨。

车夫技术不错,不停左晃右晃躲泥巴雨。

但是泥巴太多了,他来不及躲闪,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巴。

如果是干泥巴还好,很快就会掉下。

偏偏这些泥巴不是干泥巴,而是湿泥巴,很快就沾在脸上身上。

沾在身上倒也没有什么,关键是脸上。

车夫脸上仿佛长了一块又一块紫色疤痕,样子变得极为丑陋。

如果说车夫全部挡住倒也没有什么,偏偏车夫没有那个能力。

车夫虽然挡住了大部分,但是后面的苏寒青脸上身上依然还是沾了泥巴。

不但如此,更让人气愤的还在后面。

那一群一边投掷,一边大声喊道:“狗官,桃源镇不欢迎你。”

“狗官,滚出灵泉县。”另外一些人也一边投掷,一边大声叫喊。

两边二十个骑马的官差不禁大怒,拔出扑刀指着投掷泥巴之人大声喊道:“尔乃何人,胆敢对着大人投掷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