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松于是笑非笑地问道。
反正这是唯一机会,哥及硬着头皮回答:“赞普,确实是这样,喇嘛的信徒太多了,按照这样下去,以后吐蕃没有赞普,只有大喇嘛了。”
松于招了招手,此时阐布上前端来一杯绿豆汤,用勺子给松于喂去。
松于一边喝汤,一边在思考着。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现在平民、奴隶及一些贵族,舍得把大量家产奉献给喇嘛,甚至有人还把家人的性命搭上。
虽然奉献家人性命是平民及奴隶,但是如此长期下去,平民、奴隶及贵族心里只有喇嘛,赞普地位越来越弱化,甚至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可有可无。
“赞普,不如与老臣一起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喇嘛。”看到赞普陷入沉思之中,哥及急忙鼓起如簧之舌劝说。
松于没有说话,只是打量哥及一眼,继续思考。
看到松于犹豫不定的样子,眼看松于就要被哥及劝说成功,李阳急了。
他拱手一礼,上前提醒:“赞普,大论说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不然他不会在赞普背后射出致命毒箭。”
为了强调厉害性,李阳特意在“致命毒箭”加重了语气。
“让孤想想。”赞普松于未置可否,又喝了一口绿豆汤,陷入沉思。
听到赞普在思考,哥及不禁大喜:“赞普,想当初,松干赞布一统雪域高原,疆域万里,打得四方无敌手,喇嘛被压倒在脚下无法翻身,唉。”
哥及一边说,一边不停叹气。
这是吐蕃过去的荣光,更是松干家族的荣光。
果然,听到哥及如此称赞松于的祖先,松于顿时两眼放光。
那是一个疆域万里的帝国,打得天竺、北廷、安西俯首称臣。
“咳咳,咳咳。”此时突然传过来李阳的声音,“赞普,统一吐蕃那是必然,只是吐蕃现在内外问题很多,现在还是把吐蕃内部问题解决再说。”
什么是内部问题,当然就是大论有毒箭行刺赞普的问题。
哥及不禁大怒,眼看他通过颂扬松于祖先,转移松于注意力就要成功。
没有料到这个可恶的幕僚,又把事情拉回原点。
“赞普,老臣死倒是无所谓,但是喇嘛的影响不得不考虑。”哥及急忙,不由得大声说道。
松于听到此话,似笑非笑打量着他:“大论,看你的语气,是一心一意为吐蕃着想?”
“赞普,老臣是不想让喇嘛控制整个吐蕃,不然也不会为赞普挑选李夫子来到赞普身边。”哥及侃侃而谈,这是他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证据。
说到这里,哥及有意无意打量李阳,希望李阳能够承他的过去的人情。
现在不但哥及的目光投向李阳,就是松于的目光也要投向李阳。
一个是赞普的人情,一个是大论的人情,左右都是人情,看看他如何相处?
“老夫感谢大论的推荐。没有大论推荐就没有老夫的今天,老夫铭记存心。”李阳向着哥及深深一礼。
李阳接着挺了挺胸口,对着哥及说道:“老夫现在是赞普的幕僚,食君之禄,当然得忠君之事。”
松于欣慰点点头,这个幕僚果然对自己是忠心耿耿。
哥及脸色大变,眼里全部都是怨毒的目光。
“赞普,大论其实说得也有道理,喇嘛现在闹得太厉害,请赞普得多多考虑一下。”李阳接着提醒松于。
李阳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松于,表示他对松于的绝对忠心。但是哥及却是听出来了,李阳还是帮助他说话了,还是算了人情。
“夫子说得有理,这个必须考虑。”松于想了想,点点头,接着话题一转,“只是吐蕃目前情况确实非常困难。”
松于也听出李阳在还哥及的人情,但是在不在乎。
毕竟,李阳没有私下为大论做事,这一点让松于感到欣慰。
松于觉得李阳确实棋高一筹,即使要还人情,也是站在吐蕃高度来还人情。
果然不愧为孤的好夫子,处处是为吐蕃着想。
李阳对着他拱手一礼,耐心劝道:“困难,在松干赞布之前,那时更加困难,一样是四分五裂。松于是怎么做的,统一吐蕃,横扫北廷、安西、天竺,打下万里江山。”
“孤受教。”松于对着李阳一礼,“敢问夫子,吐蕃现在应该如何做?”
“强主干,兴教化,走科举。”李阳想了想,“大宋就是这样做的。赞普主干正在强化,现在不妨试试教化与科举。”
松于想了想,叹息一声:“夫子说得有理,可惜孤目前实力还不足够强大。”
“吐蕃不能等了,内有喇嘛干政,外有胡人压境。赞普,必须有目标、有计划、有步骤进行。”李阳并没有停顿,而是一字一句说出。
听到这个震耳发聩的声音,松于点点头,拱手一礼:“夫子说得有理,孤受教。敢问夫子,孤当前应该做什么?”
“当然是安内,再攘外。”李阳打量哥及一眼,淡淡而言。
松于看了哥及一眼,毅然说道:“夫子言之有理。”
“大论,请问你对孤忠心不?”松于坐在了姿势,目光炯炯望着哥及。
哥及叹了口气,没有料到该来还是来了。
如果说他对松于忠心,显然此话鬼也不相信,毕竟不久还用毒箭偷袭他。
想了想,哥及大声说道:“老臣对吐蕃忠心,可以对天发誓。”
他偷换概念,没有说对松于忠心,而是说对吐蕃忠心。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对吐蕃作出自己很大的努力的。
当胡人入侵之时,他作为大论,出力最多,伤亡也最大。
“大论对吐蕃忠心,孤看在眼里。”松于打量大论一眼,“大论拼杀胡人,凭借是手里的兵强马壮。”
你知道就好,哥及抬头,希望望着苍天。
可惜这是在王宫,上面有木板,不能望见苍天。
哥及点点头:“胡人大兵压境,作为吐蕃大论,抵抗胡人乃是理所当然,即使伤亡再大也无所谓。”
他着重提示了自己在抵抗胡人兵马,是出了比你更多的大力,包括更多的伤亡。
“大论辛苦了,孤敬佩。”松于拱手一礼,接着话题一转,“大论凭着雄厚的兵马,因此不把孤放在眼里。”
“赞普比起以前,实力确实强大得多了,但是与老夫相比,还是有差距。”哥及说到这里,不禁心里一喜,自己还有上马兵马,看样子他不敢把自己怎样。
松于点点头,断然说道:“夫子说得对,攘外必先安内。”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凭借你那三千兵马,又如何能够做到。
想到这里,哥及暗自幸运,自己还培养了一个接班人。
自己的儿子普罗范斯能力不亚于自己,现在手里还有一千亲兵。
关键的是,自己的早已有了远见,那个大论府完全是按照城堡来打造。
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万兵马在外面待命,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可以打进西宁。
可以相像,凭着松于目前实一点实力,仿佛蚂蚁撼象,根本就没有法子。
想到这里,他对自己活下去充满信心。
毕竟,自己如果死了,普罗范斯必然要造反,青塘城这个吐蕃小小王朝就只有瓦解。
松于看到哥及脸上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自不量力。
“把三个千夫长喊来。”松于对于亲兵队长林芝喊道。
松于有三个千夫长,却没有三千夫长。
他没有任命三千夫长,而是亲自担任三千夫长,牢牢把兵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三个千夫长分别是黑轩、龙陈、格桑,都与保安团与以色列王国交战过。
三人来到松于面前,单腿跪下,等待松于下令。
松于盯着三人,冷冷地问道:“尔等三人知道孤为何躲在**?”
“禀告赞普,这是哥及这个小人,背后有毒箭伤人的结果。吾等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喝其血,方才甘心。”三人恨恨瞪了哥及一眼,纷纷表态。
松于点点头,沉声说道:“哥及躲在他的大论府第,通过府第暗箭射杀孤。因此孤下令,黑轩、龙陈守住青塘城,格桑攻打大论府第。”
“遵命。”三人拱手一礼,龙陈与黑轩两人立即出去。
哥及并没有押走,依然还在房间。
他看到松于的布置,不禁冷笑连连。
对于守城的布置,他丝毫没有异议。
但是区区一千兵马,就胆敢攻打他如城堡一样大论府第,那绝对是吃了狮子胆。
如果松于派出三千兵马,完全不计损失,看看还有机会攻下没有?
他计算了一下,三千兵马攻打大论府第,即使能够勉强打下,伤亡至少大半以上。
伤亡大半以上,到时松于只有一千兵马。
这区区一兵马,就是稍为大的贵族,也有可能拿得出手。
到时不是自己瞧不上他,就是稍为大的一些贵族也瞧不起他。
没有料到,现在松于胆敢派出一千兵马,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格桑未走,依然拱手一礼,向着松于提醒:“赞普,大论府第全部都是用石头彻就,而且还有一千精兵在守护。”
“孤早已知道,孤请求赵家庄出兵。”松于一脸淡定,极为冷静对着格桑说道。
赵家庄兵马的战力格桑知道,可以说战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有了赵家庄参与,格桑对于攻打大论府第终于有了信心。
哥及听了松于请求赵家庄攻打,先是脸色一变。
接着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赞普,赵家庄是一个纯粹护送商人的商队,他们能够听从赞普的安排?”
哈哈大笑之后,哥及看着松于的眼色,充满了可怜与不屑。
毕竟,赵家庄刚刚与他们做了生意,上次与王宫兵马交战,也是被迫自卫。
现在这次性质完全改变了,这是是伸入吐蕃内政。
要知道,赵家庄的西县离这里非常遥远,差不多是两千里路,而且绝大部分是山路。
如果硬要说他们是一支兵马,那也是孤兵。
赞普如果势力强大,还可以保护他们。
偏偏目前这个赞普势力最为弱小,不但不如他哥及,就是元帅拉加的兵马也不如。
听到哥及的哈哈大笑,原来充满信心的格桑也不禁皱眉。
赵家庄那一点可怜的兵马,他们能够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