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是本乡邻居,自己确实给他当侄儿的一份。

于是行礼之后客气说道:“伯翁过奖了,侄儿心中惭愧,哪里敢当。”

王修仔细打量赵平,越看越欢喜。

他哈哈大笑之后说道:“平儿大破铜鼓山的马匪,还昌元县一片洁净之土地。”

点点头,称赞不已:“平儿允允武,况且还研格物,会制器。”

称赞完毕,他就王赋的事情对赵平表示歉意。

这个事情出现在王家庄,作为族长他必须表明态度。

“为了祝贺平儿打下铜鼓山山寨,老夫送来一片薄礼,还望平儿收下。”

说完,他与他的管家一起打开一幅画。

赵平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王维画中诗。

上面还有一首王维的诗“远看山有色,静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显然是王维本人所作,具有极高价值,这个在后世可以说价值上亿。

赵平大惊失色,双手乱晃,身子连续后退说道:“伯翁,这个礼物太厚重了,侄儿不能接受。”

如此之大礼,想必重礼必然重求。

果然不愧为老狐狸,王修哈哈大笑。

然后亲自双手把画中诗卷好,强行塞进赵平的手里。

高兴地说道:“红粉赠佳人,宝马送英雄。平儿天纵其才,实乃众望所归。”

他还郑重表明:“你放心,这个乃是真迹,是我王家祖传。”

赵平更加不敢,双手奉还给王修,脸红耳赤说道:“伯翁,既然是祖传之物,岂能外送。”

王修佯装大怒,说道:“送出岂有收回的道理。这样吧,听说平儿也喜欢画像,将人像画得栩栩如生。”

王修打量赵平与十九娘,脸上露出微笑。

“老夫与十九娘特别喜欢画像。平儿不妨给老夫及十九娘各画一张。”

怎么竟然没有王子和,他可是我的同窗,赵平感到大惑不解。

但是王修是长辈,又是邻居,这个必须尊重。

赵平恭恭敬敬接过,先对画中诗一礼,名人名画必须尊重。

然后对着王修又是一礼,口称:“侄儿见过伯翁。原来伯翁是五姓七宗后代,失敬,失敬!”

王修哈哈大笑之后说道:“赵家庄的赵家不是五姓七宗?”

赵平不知是否是自己是否五姓的赵姓。

这个不紧要,关键的是,他其实想错了。

赵平其实对五姓七宗非常痛恨。

如果不是他们垄断了化及人才上升通道,晋朝岂能变得比三国魏国不如?

三国时期是曹操压着胡人打,打得胡人哭爹叫娘,只有低头苦苦求饶的一份。

没有料到三国统一之后的晋朝,反而被胡人压着打。

长安丢弃了,洛阳丢弃了,中原丢弃了,长江以北疆域几乎丢弃了。

人口更是大减,汉人由鼎盛时期五千万减少到不到一百万。

汉人哪儿去了,成为胡人口中的两脚羊。

更不说王家为了一家之私劫持皇帝南逃,又怎么会产生五胡乱华的历史悲剧。

况且,王维虽然诗画不错但人品并不怎么样,他竟然给安禄山当了给事中。

但是眼前之事显然推脱不得,在娘亲注视之中必须完成。

赵平说了一声遵命之后,只好用木炭给王修及王十九娘画像。

一个时辰之后,王修与王十九娘的画像先后出来。

两人的画像倒是非常逼真,但是气质表现差强人意。

因为王修的儒雅及王十九娘活泼并未很好表现出来。

赵平惭愧把画像恭恭敬敬交给王修,不好意思说道:“侄儿笔力有限,让伯翁贻笑大方了。”

对于王十九娘这个陌生人,赵平想把画像一起交给王修。

王修看了看赵平,又看了看王十九娘,不禁抚须微笑说道:“都是乡邻,又都年少,正好一起交流交流。”

哈哈大笑之后,他说道:“平儿,还是你亲自交给十九娘吧。”

赵平只好红脸交给王十九娘。

王十九娘白了他一眼,然后接过画像,仔仔细细打量。

她最高兴说道:“画得还不错,奴家收下了。”

王修越看越欢喜,随后话题一转,天南地北一阵乱侃。

他最后看了赵家庄及王家庄,不禁叹息说道:“平儿呀,去年及今年干旱,让粮食至少减产五万,现在田地里面又没有佃户来栽种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说到这里,王修不禁叹气一声。

“这个大家可有几百多号人,老夫茶不思饭不想,睡眠不好头发白了不少。”

自然地说出他的目的。

“平儿,能否给老夫想一个法子?”

果然有原因。

赵平心想,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口气隐约说出原因,是自己导致他们的佃户流失不少。

佃户不给他种地,而是来到赵家庄打工,而且没有说出天气也是更重要的原因。

好吧,这个账侄儿认了。

谁让我与你儿子是同窗,而且还欠他一份人情。

沉思一会儿,提出一个问题:“伯翁,请问种地还有前途吗?”

王修看了赵家庄,又逃瞭王家庄。

他不禁心里深思起来。

原来赵家庄各个方面远远不是王家庄的对手,然而现在王家庄还在原地踏步,甚至遇到干旱显露衰落景像。

但是赵家庄无论是教化、军事、经济、建筑、人口还是影响力,都远远把前者抛在后面。

王修搞了一辈子的耕读世家,难道老祖宗留下的法宝就要失去了吗?

怎么办?

一方面是王赋的步步紧逼,死缠烂打要自己交出族长位置。

一方面王家庄衰落已经成为定局。

可是如果自己依然抱着老祖宗的祖训不放,王家在自己手里衰败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毅然一咬牙,说道:“平儿,愿闻其详。”

赵平观察他变幻无常的脸色,见他眼睛终于定下来,知道他终于拿定主意。

于是用木炭在纸上画了个脚踏式三支纱的纺织机草图,说道:“这里有三支纱,可以同时进行纺织,而目前临安听说只能一人一支纱。”

王修睁大眼睛,看了又看,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平儿,不知有实物没有?能否看看效果?”

赵平看了娘亲及众人疑惑不解的脸上表情,于是说道:“可以看效果,不过要十天之后。”

王修不禁大喜,亲热拍了拍赵平肩膀,点点头说道:“好的,平儿,十天之后老夫再来府上拜访。”

然后又仔细看了赵平,目光全是欣赏,对着赵平说道:“平儿呀,唉,都怪老夫无能,家里揭不开锅。”

他有些依依不舍看了这个王家庄最漂亮的小娘子,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嫡女。

他又反复打量赵平与十九娘,最后叹息说道。

“十九娘我不能让她饿着,只好让她寄养你家里。”

赵平大惊失色,难怪他觉得王修的说话不对劲,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翠竹、秋霜也跟着脸色大变。

王十九娘向王修扑去,大声哭泣:“爹爹,爹爹,我要与你回去。我不能没有爹爹,不能没有娘亲。”

说着,她不顾一切紧紧胧抬头望着王修,哭泣要跟着他回去。

毕竟是亲生骨肉,从内心他还是舍不得。

王修眼泪差点流出,不过他最后拍拍王十九娘的肩膀。

他努力微笑说道:“十九娘呀,爹爹也是为你好呀。”

她不顾一切抱着王修的胳膊,泪眼朦朦望着他。

看到妹妹悲伤之极的样子,王子仪也上前拉了王修的衣袖,眼里露出哀求的眼光。

他也恨恨地看了赵平一眼,眼里是仇恨的目光。

赵平不禁愕然,毕竟两人还是同窗。

他上前对着王子仪一礼,说道:“官司的事情,谢谢你送信。”

虽然他没有署名,但是赵平知道是他送的,为赵平打赢官司提供的关键依据。

赵平当然感激他。

否则以王赋所作所为,赵平是根本不理王修的。

王子和不置可否,淡淡问道:“那你为何这样对我妹妹。我就只有这样一个嫡亲妹妹。”

原来此人是爱妹狂魔,可是心里还是有嫡庶之分。

毕竟这是古代,嫡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自己没有这种观念,以后无论嫡庶,都是自己的骨肉,血肉相连嘛。

不知自己有了子女之后,能否抵挡得住那些又酸又臭人嘴炮。

毕竟,他们掌握了话语权。

王修看了看王子仪,又看了王十九娘。

他突然大袖一甩,说道:“十九娘呀,爹爹是为你好,以后会明白的。”

王十九娘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不放,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我不管,我只要爹爹,我只要娘亲。”

王修叹气一声,大声喊道:“乳娘。”

那个三十年左右少妇立即上前,先在王十九娘身边一阵耳语,又指了赵平一下。

王十九娘恨恨看了赵平一眼。

乳娘趁机把王十九娘手拉开,王十九娘又要向王修扑去。

却被乳娘紧紧拉住,只得放声大哭。

哭着哭着,她突然跑到赵平身边。

众人不禁莫名其妙,个个惊呆了。

刚才这个小娘子舍不得离开爹爹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