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怀孕？（下）
我只觉得心中酸苦焦灼，满腹的话，又不知从何处开口，“程昱”
程昱越性抓过我的手，一脸的急切和热忱：“怎么？你连这个要求也不能满足我么？”
“不能！”宋沥在一旁静静的接口，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程昱，虽然语气平静，却斩钉截铁容不得丝毫商量余地，“那是小芙的孩子，也是我的，我谁也不给！”
程昱脸色铁青，“宋沥，你不要太过分”
“够了！你们都别说了！”我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他们。真有时弃若敝屣，莫须有倒抢着要，这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程昱”我憋着气问他，“谁告诉你我怀孕了？”然后转向宋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宋沥，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宋沥微微一惊，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我不语。
我深深稻了一口气，凄凉的笑了一笑，“大概是你看到我不思饮食又懒怠动，偶尔还会吐确实很像是怀孕的样子，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看着宋沥，眼前漫漫的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凝聚，模糊了他的样子，“我上一次去医院作流产手术，医生说，因为我小时候子宫受创，我这辈子，大概没有机会再做母亲了！”
宋沥彻底的呆掉了，整个人像石化似的一动不动，可是死死凝望着我的眼睛里，除了惊讶、悔恨、尴尬、惆怅、愤怒，还渐渐渗出一缕惊痛似的绝望，“小芙”仿佛这两个字重若千钧，他费力的从嘴里吐出来，就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什么
我心里被一柄钝刀翻来覆去的搅动，抹了抹眼睛，我垂着头也不看他，幽幽的、慢慢的说：“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我是个人，我有感觉，更何况我从前，那么卑微的爱着你，我说一点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我怎么能轻易的原谅你？我为你吃的那些苦，清晰深刻得就像是昨天生的事。你扔了我的安眠药，还让阿香盯着不许我喝酒，我成宿成宿睡不好，睡着了也是做噩梦，我总梦到自己抱着一个沾着血的襁褓，我不敢掀开看，可又不知道要把他放到哪里，然后就是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娃娃牵着我的衣角不松手，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我去医院作手术的头天晚上，我对宝宝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不要他完全是因为我，如果他投生在柳伊的肚子里，那么不知道你会有多开心！我当时气极了恨极了也难过极了，我那么不舍得，千般万般的不舍得，可是我不能把宝宝生出来让他受我受过的罪。所以我对他说，";宝宝，妈妈那么爱你，那么想要你，我一定不会白白失去你，我一定会永远记得这份痛”
“宋沥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的矛盾，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茶饭不思深思不属，的精神压力让我吃了还会吐，没想到让你误会”
“刚刚我在台上说对不起，并不是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那些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那么诚恳，每一句都说到我心里，我当时真的希望自己怀着宝宝，好别辜负你这份真情，可是”我说到这里，只觉得肝肠寸断再也没力气说下去。宋沥一把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在我的脸颊、头、鬓角处胡乱亲吻着，一边不住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死，我怎么能那么混账，做那样的错事，说那种话，我伤害了你，我真该死原谅我吧宝贝儿，我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儿苦，一点儿委屈。原谅我吧，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补偿你！”
我扑在他肩头，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放声大恸着，仿佛要把一腔的酸楚、无奈、挣扎都通通借由眼泪冲刷出来。他紧紧地抱住我，不再说什么，也不动，一任我痛快地泄
哭了一会儿，他才将我的脸从他怀里扳起来，捧着我的脸颊与我深深对视，他的脸近在咫尺，眼框微微红，里面波光粼粼，唯有一种深深疼惜。我心中最处划过一丝痛楚，原来，他竟然哭过了，他那样要强的一个人，素来骄傲到极点，从前即使是到“天上人间”找我，也总是隐隐带着傲气，一两句服软的话已经极其难得，转眼就又罩上冷漠自持的面具可是现在，他竟然流眼泪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样子像是要微笑，他用拇指轻柔已极的蹭去我颊边的泪痕，低低哑哑的说：“小芙，我说的不对。不是要好好的补偿你，而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爱你！好么？你从前那么爱我，所以，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让我对你好，让我爱你，比你之前爱我还要更多的爱，好不好？”
我仰着头看着他，“没关系么？即使我现在不能做母亲，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也没关系么？”
他眼底只有深深的愧疚和痛惜，“你这样说就是还怪我。是我错了，让你受那样多的苦”
我低低稻息，再也说不出什么，就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程昱和柳伊也呆呆的没什么反应，但我顾不上了。
四下里静无声息，我只有身边这个人，他是活的、温热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现在仍然在深深爱着，是的，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之前对于他一切的憎恶、挑衅、怨恨并非是来源于深深的恨，而是因为绵绵无尽的爱，我还爱着这个人，我因为他承受的屈辱和种种切肤之痛，仿佛并没有泯灭我对他的爱意，相反似乎更盛更炽，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像我无论如何想不通当初为何会不顾一些地爱上他一样
唯一不同的，现在他也爱我，他是这样说的，也是正在这样做，可是在这样一份我曾经可遇不可求的感情面前，我迟疑了，犹豫了，仿佛孤零零的站在十字路口，我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选择，前路茫茫，我看不清，那静静在前方停驻、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
到时间宋沥去大厅里讲话，他似乎想拉我一起，与我寸步不离。但我丝毫不想动弹，只想留下呆一会儿。宋沥睃了程昱和柳伊一眼，他也知道在他的地盘那两人不敢将我如何，也明白大概我和程昱还有话说，所以只交代了段知明几句便离开了。
我伏在沙上，整个人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
程昱深深稻气，仿佛从腔子里掏出一句话，“你真的爱惨了他，是不是？”
我看着他，并不言语。
他深深地皱着眉头，紧抿着唇，问：“为什么？”声音里十分的不甘心。
我缓缓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昱盯着我出了一会儿神，勉强笑了一笑，自嘲意味十足，“我傻了，爱一个人若是能条条是道的讲出来为什么，那大概也算不得是爱了”他声音一顿，沉沉的低哑下去，“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了你一样！”
我心里一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他，“程昱”
程昱对我挥了挥手，故作轻快道：“你不必觉得愧疚或对不住我，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况且爱情这玩意儿，虽然我长这么大，才算第一次真正尝到它的滋味儿，但我也知道，它根本强求不来。”他轻笑着看了看柳伊，“虽然我以前喜欢过你，但是不太一样，我看到你和宋沥一起，我泰然自若，怡然自得，我替你们高兴，我甚至觉得，没选我是你柳伊的损失，我程昱还能找到更好的！可是”他转向我，唇边虽仍有笑意，眼底神色却十分凝重，他用手点着他自己的心口，“我看到你和宋沥在一起，我这里难过得要死，就像被什么东西啃着，一下一下，没完没了。我知道，失去你，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对别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了！”
气氛安静胶着了片刻，半天没讲话的柳伊忽然讥笑出声：“程昱，你今天像和宋沥事先安排好的，一个比一个说话还恶心！我真是瞧不上你！看你平时一副敢做敢当、好像骨头很硬的样子，你既然喜欢她，就去抢啊！杵在这里唧唧歪歪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有什么用，你看人家宋沥，说到这点我还真是佩服他，想要就不择手段，抢过来再说！我告诉你！女人就吃这一套，你好言好语苦苦哀求反而让人看扁！”柳伊眸中精光乍现，指着我咬牙切实地说：“尤其唐晓芙这种贱骨头，那时候宋沥和你两个人一起上，这是多么大的羞辱，她居然还能爱上宋沥。哼哼，你若听我的，找人把她弄到宋沥找不到的地方，她若敢跑，一天照三顿饭大刑伺候，先打服了再说，我敢保证出不了一个月，她一定对你千依百顺，说不定还会对你产生点儿不一样的感情，你信不信？”
程昱唇边的笑容已然冷冽，眼里隐隐一团风暴在酝酿，“柳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来我印象中的你和真实的你根本是两个人！但我好歹是喜欢过你的，你别逼着我恨你！”
柳伊也冷下脸，皮笑肉不笑的哂道：“喜欢我？好稀罕么？恨我！那又怎样？呵呵！我根本不在乎！”
程昱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在乎！只不过你若真敢碰唐晓芙一下，宋沥怎样我不管，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柳伊气得直哆嗦，“我好怕啊！别让我恶心了！你不饶我又能把我怎么办？哼哼！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你们两个都在我这一边，为了我和这臭丫头过不去，现在，也不过一年光景，你们居然倒戈相向，这男人的心，果真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程昱满不在乎的低笑：“我都百年不遇的自愿放手了，我当然得好好照看着，牺牲得值才行！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这后面一句话越一字一句说得郑重无比，然后拉过我的手慢慢地说：“你千万得好好儿的。既然知道自己没办法不去爱那个人，即使用尽了力气也做不到，那就别苦自己，宋沥，我相信他这次是真的，所以，你们好好的在一起吧！别想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过去的事情，如果没那么容易过去，那就统统报复回来”程昱勉强笑了一笑，“不过得先在一起才能好好的报仇，宋沥我现在看他，大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你想怎样都没问题！等你气平了气顺了，就好好的再爱一次吧！”他目光楚楚的看了我一会儿，将我轻轻拉向他，微微着在我额头一吻，“你千万要高高兴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