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话题,顾西娆心头顿时一紧,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徐老身上。
徐老的神色间明显一闪而过一丝慌乱和愧疚。
顾西娆一时间更加紧张了,“徐老,您告诉我,我妈妈的亲生女儿去哪里了?当初是你将我们掉包了是不是?她……”
顾西娆说到这里抿着嘴唇顿了顿,才有些难以启齿道:“她不是宋妤菲,对不对?”
徐老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半晌,才有些无可奈何道:“不是妤菲,当年那家人生的孩子,生下来后,就不幸夭折,我也是意外从一位医生朋友那里得知这件事,所以让他帮了我这个忙,让真正的公主殿下成为那家人的孩子,一来能够避免那家人过于伤痛,二来也是给公主找一个普通人家,让任何人都没法怀疑您现如今的身份。”
话落,顾西娆的心一点点下沉,她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答案。
若是那孩子还活着,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人找出来,尽力弥补这么多年来被瞒在鼓里的母亲。
若那孩子是宋妤菲,她虽然会心生绝望,但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教化她,让她跟母亲相认。
可是唯独孩子夭折这一点,是无论用任何办法都没法弥补的。
因为死的人永远也不会活过来,结局既然已经注定,那就没有挽回的局面了。
“我……知道了。”顾西娆深深地垂下脑袋。
徐老眼底的愧疚愈发明显,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自私导致的结果,还是诚恳地跟顾西娆道了声,“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让你受委屈了。”
顾西娆却摇了摇头,简单安抚了几句,让君温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等待安排后,就一步一步走出病房。
刚关上房门,脑袋就撞进了一堵厚实的胸膛。
感受到熟悉的男性气息贴近,顾西娆下意识地垂下脑袋,放松身体靠在他的怀中,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腰。
陆战霆的眸色微沉,看出她的情绪不好,便动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在给予最无声的安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西娆像是从那阵低缓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阿战,我想抽空回家一趟。”
顾悠兰总有一天要知道所有真相,她不能自私地隐瞒下去。
这是珍爱了她数十年的母亲啊!
陆战霆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语气温柔似水道:“我会永远陪着你。”
顾西娆心头动容,俩人很快手牵着手离开了原地。
***
第二天,顾西娆时隔了将近半月,终于要重新回到医院的工作岗位上。
她一大早出门,准备接下来为手术的事情做准备,在此之前还要先去跟叶俏沟通好才行。
换心手术,这是一级艰巨的任务,若说不紧张那才是奇怪。
好在这些天在墨秦笙的帮助下,她已经掌握了精髓,相信接下来的手术,只要不怯场就行。
最最重要的一点,她其实也怕自己的内心会失控。
毕竟两个都是熟人,情况何其艰巨,简直不言而喻。
等终于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刚准备走进去,却被一个年纪略大的老太太拦住了去路。
顾西娆脚下步子微顿,以为对方是来问病房的,便温和地开口道:“老太太,请问您有事吗?”
老太太中气十足道:“你是叫顾西娆吗?”
顾西娆闻言微微一顿,居然是故意来找她的,“我是叫顾西娆,请问您是……”
老太太庄重得体的脸色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瞬间变色,她忽然抬起手来,一巴掌就要朝她脸上扇过去。
顾西娆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她慌忙后退了半步,躲过了那一击。
“老太太,您做什么!”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严厉了几分。
老太太却面色狰狞道:“顾西娆,你还敢装模作样,你还我儿子命来!”
“请问您儿子是谁?我想您可能是认错人了。”顾西娆下意识地开口。
“你还敢狡辩,四年前,他是你的病人,你是他的主刀医生,替他动的刀子做了手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我儿子回去不到一个月,身体就出现了明显的不良症状,原本只是一个小毛病,结果被你治成了大病,这四年来花再多的钱都治不好他,他被病痛活活折磨死,我要你给他偿命。”
老太太颤抖着说完后,像是疯了一般冲了上来。
顾西娆下意识避开,“老太太,我根本不知道您说的那位先生是谁?”
“哎哟!”老太太冲的太猛,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她一下子鬼哭狼嚎起来,“黑心医院啊!仗着背后有人做靠山,就为所欲为,害死我儿子的命还不肯认账,我好惨啊!”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吼声早就引来了一大群人的注意。
医院外被一大群人围堵过来,全部对着顾西娆指指点点道:“就是这个女人吗?长得那么标志,居然是这样的人。”
“哎,这种大医院就是这样,专门骗人钱财,然后治不好就封口,绝不会让医院的名声受到损失。”
“等等,她不是市医院鼎鼎有名的顾医生吗?她的手术水平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你没听人家说吗!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她当时在背地里做过什么亏心事,有的人不过是外表看起来光鲜,背地里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呢!”
“……”
一群八卦的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看着如此可怜的老人摔倒在地,再对比顾西娆那副精致的面孔,所有人下意识地站在老人这边。
“我没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顾西娆的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这位老太太,您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哎哟你们看呐,还有没有人性了,居然要让保安来赶我走,就因为这家医院的幕后大老板是你的男人,就可以这么薄削我们小普通老板姓吗?”老太太越嚎越大声。
顾西娆听到最后那句时,眸色顿时一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精光。
她终于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太太恐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