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一瞬间讶然失声,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压抑着眸中极其痛楚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终于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底终于沉淀下悲痛到极致的情绪。
他说:“实话。”
墨秦笙便毫不犹豫地答复:“那半张脸算是毁了。”
那一瞬间,冷封听到自己心底有一块角落轰然倒塌。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席卷全身。
“怎么?你就这么在意那女人的脸好不好看吗?”墨秦笙满脸鄙夷地望着她:“长得丑了就不想负责了是吧,那我可实话告诉你,她脸上刀刀都是痛楚的,这都是为你挨的,你……”
“她最在乎这张脸。”冷封却哑然开口。
他记得清清楚楚,每次这个女人都爱用她那张妩媚的脸蛋炫耀。
因为那确实是一张让任何男人心动的脸庞。
可是现在,她的脸却因为他的关系被毁,他就是死也没法原谅自己。
墨秦笙闻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又没说治不好。”
“你,你说什么?”冷封猛地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说她脸上是严重的刀伤。”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是那些庸医吗?”墨秦笙反问他道。
“你想怎么治,给她整容吗?那也变不回最初的模样了。”冷封痛楚的开口。
“笑话,整容算什么本事,那完全是换一张脸。”墨秦笙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就这么没用吗?脸上的刀疤我能去,也能还原到最初的模样,不过是耗时久了些,最后一定又会变成漂漂亮亮的模样,你不信?”
这话别说冷封不信了,连顾西娆都惊愕地上前道:“墨老师,你可千万别再跟他开玩笑了,这种技术,怎么可能……”
“只要去Z国,采用最先进的技术,加上我的实力。”墨秦笙满脸自信道:“我保证能还原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样子。”
顾西娆目瞪口呆地睁大了眼睛,顿时一脸佩服道:“墨老师,你实在太厉害了。”
“勉勉强强吧。”墨秦笙自傲地摇了摇头,“现在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你们自便。”
他说着很快离开了原地。
冷封的神色还停留在复杂当中。
顾西娆顿时开口安慰道:“墨老师说到就一定能做到,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冷霜一定会好的。”
“不是这个。”冷封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道:“我怕冷霜没法原谅我。”
顾西娆微微一愣。
“是我将她害成这样的。”冷封自责地伸手揉了揉脑袋,目光中布满了痛楚,“我简直就是罪魁祸首。”
顾西娆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没法反驳什么。
毕竟这是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再自责也没用,倒不如好好跟冷霜说清楚,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原谅你吧?”
冷封闻言深深地点了点头,良久,才哑然道:“无论她能不能原谅我,我都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了。”
顾西娆闻言满脸笑意地望着他,“你能想通最好,我也想明白了,在失去阿战的这段时间里,我简直生不如死,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紧紧套牢在掌心。”
冷封闻言深深地勾起嘴角。
很快,冷霜被推去了加护病房内,冷封跟了过去,一直陪在她身边,牢牢地攥住她的手,只等着她醒来的瞬间,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自己。
顾西娆在门口看了好几眼,觉得气氛很温馨也很美好,便不再打扰,起身悄悄地离开了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霜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之中,她深爱的男人愿意留在她身边,她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紧紧抱住她,嘴里不断低喃道:“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那人跟往常一样,永远不会给她任何答复。
冷霜渐渐觉得好冷,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了一样的冷意袭来。
直到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然牵住了她的手掌心。
冷霜刹那间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就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她的目光有瞬间的呆愣,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那颗脑袋上揉了揉,发丝柔软的触感袭来,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下一秒,她那只作乱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她脸上笑意微敛,整个人瞬间僵在当场。
那刻脑袋慢慢地抬了起来,露出了冷封那张憔悴却难掩英俊的面庞。
冷霜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脑袋有数秒的空白,等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她像是疯了一样挣脱了冷封的手,随即伸手捂住了那半张脸,眼泪一瞬间浸湿了眼眶。
冷封当即伸手牢牢地抓住她的小手,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别担心,医生说你能治好它。”
冷霜一点也不相信,她挣脱不开,只能费力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浑身被凉意浸透。
冷封心头一紧,像是有丝线一点点缠绕他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感袭来。
他克制不住地伸手,将人紧紧搂入怀中,语气沙哑道:“没事的,相信我,没事。”
冷霜怎么可能相信呢,她现在最不相信的人,应该就是冷封了吧!
从醒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明知道这时候应该推开身前的男人,但是冷霜就是不争气,也不舍得,只能靠在他肩膀上悄声抽泣。
“医学界最专业的墨秦笙医生,听过他的名讳没有?”冷封温声开口,“他说能治好你的脸,就一定能。”
冷霜听到这名字像是愣了愣,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哑声道:“是真的吗?”
冷封眼眶刹那间染上了一抹血红。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的他,眼角却飞快地划过一抹泪痕。
他的嗓音嘶哑而干涩,却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是真的,我不会再骗你了。”
这简单一句话不知怎么戳中了冷霜的内心,她忽然嚎啕不止地大哭了起来,像是压抑许久,忍耐许久,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终于喊出口,“冷封,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