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的意思很简单：一切全凭你的意愿。
过往那段记忆虽然甜蜜而美好，但若是季萧实在没法想起，她也不再强求，重要的是现在。
季萧却知道，这段被篡改的记忆，还有隐患埋在里头，他顿时沉声道：“好，你说。”
“我应该跟你说过吧，我有个师兄，也是研究脑部这块，甚至比我还要专业的。”袁老便没有任何隐瞒地缓缓道来，“不过后来他还是被逐出了师门，因为他太过急功近利，私底下偷偷给人做记忆篡改手术，导致别人的记忆混乱，精神出现问题，最后都疯了……”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楚清歌手边的杯子摔了个粉碎，她面色苍白地握住了季萧的手，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
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如果是这个师兄为季萧做的手术，那么……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季萧伸手回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道：“我没事，你接着说。”
袁老那边微愣片刻，随即像是猜到了什么，连忙出声道：“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就是了，后来师兄虽然离开了师门，但是手术水平却越来越高，连我都没法匹敌的程度，所以我一开始就猜测，给季萧做记忆篡改手术的，应该是他。”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季萧顿时不耐地开口。
袁老哭笑不得道：“拜托，我一开始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定的事随意说出口，不是给我的风评抹黑吗？我现在之所以跟你说起这件事，是因为前段时间，我碰到师兄了，跟他喝酒的时候，我偷偷从他嘴里探听到了你的消息，确认了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所以……你想我怎么做？”季萧嗓音清冽地问道。
“不是我想你怎么做，是你想我怎么做？”袁老语气认真道：“如果你想要拿回那段属于你的记忆，就要从我师兄那里下手，我可以把他的最新动向告诉你，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拿回那段记忆的人；如果你不想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季萧难得沉默了下来。
他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楚清歌。
楚清歌薄唇紧抿，伸手牢牢地抓住他，眼底一片担忧。
“让我考虑一下，就这样。”季萧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要找回记忆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楚清歌当即开口，一脸紧张地说道。
“只要找到他，就不会有风险。”季萧满脸认真道：“难道你不想我恢复从前跟你的那些记忆吗？”
那终究是缺失的部分，是他们俩心底的遗憾。
楚清歌咬唇低低道：“那他要是表面答应帮你恢复记忆，背地里却使手段害你呢！”
“这你就多虑了。”季萧神色温柔道：“我会找袁老过来监督他的，况且……他没理由害我。”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呢？”楚清歌面色凝重地望着她。
季萧的眸光幽深而复杂，神色清冷万分。
因为当年篡改他的记忆，想要他忘记楚清歌的，就是那位从小收养他的人，那人希望他能够无情无欲，冷漠果决，而且对陆家抱有很深的仇怨。
但再怎么说，那个人也是他的“亲人”，不会真的想要他的命。
最多是想要控制他的精神，让他服从命令。
“总之，你相信我，我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明白吗？”季萧眸光深邃地望着她。
楚清歌眼皮跳得厉害，她心中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不知道来源于谁。
她忍不住扑进季萧的怀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良久不再言语。
季萧眸色幽深地伸手回抱住她。
这一晚，他们就这么拥抱着彼此，一直到天色要亮未亮的时候，楚清歌才生出了一丝睡意，缓缓闭上双眼。
就在她陷入浅眠之际，耳边隐隐有嘈杂的声音响起，细碎的谈话声传来，“怎么会找不到呢？再找！”
“不是在房间里的吗？我夜里路过，还看到**有个人影的。”
“呸，那不是小宝，是一个玩偶，他夜里就已经……”
“嘘，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清歌，她知道一定会急死的。”
听到这里，楚清歌猛地睁开眼睛，那股不安的感觉重新凝聚心头。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
小宝，夜里，找不到？
她心头一突，床边另一半的位置已经空了。
楚清歌心里不安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飞快地从**爬起来，一下子冲出门外，在楚家兄弟们惊愕的目光中沉声开口道：“怎么回事？小宝怎么了？”
“清歌！”楚家兄弟们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明显带上了一丝恐慌。
楚清歌也不跟他们废话，转头就往楚小宝的房间走。
楚家兄弟们连忙上前拦住她，就被她冰冷刺骨的眼神给制止，“让开，别让我生气。”
他们顿时咽了咽唾沫，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妥协着让开了一条道。
等楚清歌冲进楚小宝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季萧正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眉头深深地蹙起。
她步伐缓慢地走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字条，上面一行字直接映入眼帘——
妈咪，我要离家出走了，你就跟这个坏男人在一起吧！反正您也不爱我了。
这简单一句话，却让她心神俱乱。
“抱歉，是我不好。”季萧嗓音沙哑地开口。
如果他昨晚就能察觉到楚小宝的异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小孩子独自离家出走，他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就不会遇到什么无法预估的危险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不由地加快了跳动。
这会就算楚清歌把所有责任怪到他身上，他也不会再有半句怨言。
“不，跟你无关。”楚清歌却出乎意料地开口道，“这不是小宝写的。”
“什么？”季萧明显一怔。
门外的楚家兄弟这时候也走进来，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清歌，你在说什么呢？这明显就是小宝的字体啊，我们都不会认错的。”
“你们不了解他，我了解！”楚清歌沉声开口，“他就算再生我的气，都不舍得让我担心的，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小宝被人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