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医院。

云诗瑶总算是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了,紧随其后出来的医生,面色却不太好看。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温诗婉上前拉着医生问道,神态里都是焦急。

医生垂眸看她一眼又看了温道民一眼,似乎不忍心打击他们,叹了一口气才说:“先去病房吧!”

父女俩心里立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们对视一眼,默默跟着医生来到了病房。

病房内,云诗瑶很快被推进来,却只是昏迷地躺在**紧闭着眼睛。

医生这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温诗婉和温道民,说:“温先生,温小姐,很不幸地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云女士她……得了乳腺癌,已经是晚期了!”

“什么?”温道民和温诗婉皆是神色一震。

医生面色遗憾,“抱歉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但是,之前云女士难道都不去做检查的吗?乳腺问题应该是能发觉的,女性胸部会感觉到有肿块,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哑然了。

主要这些年来,云诗瑶一直在国外忙事业,父女俩哪里知道她的动向?

医生大概也是看出了他们的家庭情况,猜到一

家三口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和睦,叹了口气说:“总之好好珍惜时间吧,另外,把这张单子签了去交钱吧,病人必须尽快治疗了,靠药物拖延的话应该是还能撑几个月的。”

温道民和温诗婉对视一眼,两秒后,他们默默点头,签下那张单子。

接着医生就离开了。

温诗婉看到病**的母亲,略微有些心酸,吸吸鼻子说:“爸,我去给妈接点热水来。”

“好。”

而当温诗婉出去后,温道民看着病**的云诗瑶,莫名感到眼睛一酸。

虽然云诗瑶脾气不好,挑三拣四,虚荣爱面子,但他们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夫妻,并且一起孕育了一个女儿。

如今云诗瑶身体忽然变差,温道民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缓缓在云诗瑶身边坐下,握紧妻子冰凉的手,无力叹息道:“你说你,平时总爱发脾气,别人做点什么你都不如意,现在好了吧?把自己气出病来了,你说谁能替你受罪呢?到头来,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说是这么说,可他握紧妻子的手,不由捏得更紧了。

他鼻子一酸,眼眶里竟然也泛起了一些泪花。

就在这时,云诗瑶仿

佛听见了他的话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睛。

“诗瑶,你醒了!”温道民顿时心头一喜,呼喊道。

可云诗瑶看都没看他一眼,忽然很是急切地,在病房里环顾了一圈问道:“道民,诗婉呢?女儿去哪里了?”

温道民立即道:“诗婉刚刚说出去给你接水去了,还没回来呢!”

话音刚落,温诗婉已经打了一瓶热水过来了,正好走到门口。

见母亲醒来,她稍稍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提着开水壶走进来,语气有些哽咽。

“妈,你醒了。”

云诗瑶却忽然很急切起来,对着女儿伸出手,“婉婉,你过来,妈好好看看你!快来让妈好好看看!”

温诗婉闻言,放下开水壶走到母亲身旁,一下就握紧了母亲的手。

这时,云诗瑶近距离看着女儿的脸,先是伸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才感慨道:“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温诗婉不知道这话从何而出,也就没答话。

但就在这时,云诗瑶忽然又将温诗婉给抱住,眼眶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来,说道:“诗婉,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妈妈总是这样抱着你睡觉,你那时候小小一团,在

妈咪怀里,是那么软,那么小,我每次跟你说话,都怕说得太大声就吓到你了,你掉下来的每一颗小牙齿,我都珍藏了起来,你穿过的每一双童鞋,画过的每一幅画,我都珍藏着呢!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大了。”

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叫温道民和温诗婉都有些懵。

母亲为何这样煽情起来了?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温诗婉立即看向温道民,以为是父亲将情况告知母亲了,谁知,温道民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见云诗瑶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温道民这才好奇,问道:“诗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云诗瑶微微一顿,紧接着嘴角扯出一抹散漫的笑意来,“你们想说的,是我得乳腺癌的事情吧?”

“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一直没有去治疗罢了!”

她坦诚道。

“为什么?”温诗婉立即问出声来。

云诗瑶看向女儿,倒也不隐瞒,笑了笑说:“因为妈妈爱美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乳腺癌一旦手术,就要进行切除,那样妈妈就会变得不再美丽了,我觉得自己是残缺的,所以我宁愿不做这个手术,反正死,也不是多可怕的事情,我也五十

岁了不是吗?本身就活不了多少年了!”

“可是……”温诗婉觉得母亲简直是糊涂,忍不住痛心道:“妈,漂亮有那么重要吗?你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啊!”

可云诗瑶却很认真地点点头,“重要!容貌对于妈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婉婉,你不懂,妈妈从小到大就是个美人坯子,谁见了我都说我是校花,都说我好看,妈妈年轻时还拍过电影呢,不过你应该是没看过的,我也有自己的粉丝,我想一辈子在粉丝面前,保持完美的女人形象,所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比生命还重要。”

“所以,在我得病这一天开始,妈妈就想明白了,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云诗瑶说着,又抬手抱住女儿,眼眶中不知不觉就含了一包泪。

温诗婉听到这话后,却对母亲的三观不敢苟同,摇摇头道:“您别这么说,您一定要好起来,我不想这么早就失去母亲,请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接受化疗,接受手术,好吗?妈妈,我只有你一个妈妈啊!”

“孩子……”

云诗瑶也见不得女儿这样哭,一下子心都给哭软了,但却不能改变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