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聪明的男人,在见识到那样一幕后,明智的做法是保持缄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霍斯予当然知道理当如此,但他很躁动,四肢中反复跳动着不安的因素,就快破土而出,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心跳得很快,喉咙很干,明明有那么多情绪,可话到嘴边,你硬是什么也倒不出来,只知道愣愣地看着周,看着这个人,露出一种堪称之傻笑的表情。
真不容易,谁他妈知道,走到这一步居然要这么不容易。
或许这种表情在他脸上流露太过诡异,就连周也被他弄得尴尬起来,终于撇开耳边轰隆的交响乐,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别这么看我……”
霍斯予扬起眉毛,嘴角上翘的弧度更大,抓住他的手握得生紧。
“你……”周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终于还是轻叹一口气,由着他握去。
接下来的五十分钟,霍斯予一直没舍得放开周的手,台上演奏的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只剩下指挥的身影神经质地上蹿下跳长久留在印象中。以至于很久以后,霍斯予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总是有一个不停甩着自己长发拿着指挥棒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剪影,在那剪影的烘托下,他闭上眼,近乎虔诚地紧握周的手,那一刻,他的心情浮动经久不息,他想,如果能一辈子握着他的手,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两个男人,也挺好。
起初,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辈子对一个才二十三岁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个遥远得犹如外太空的字眼,可是,这时候的霍斯予,难得也跟所有年轻人一样,真诚地,确切地,相信这个时限。
怀着简单而愚蠢的念头,想承诺一生。
诸如“一生”、“永远”这样傻的字眼,有时候,真是回忆中一记重锤,砸得你头昏眼花,险些要不能呼吸。
那个时候考虑得越真诚,回想起来就越疼。
音乐会怎么结束的,霍斯予都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灯亮起来,人开始走动,他不得不放开周的手,跟他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狭路相逢一样,跟林正浩与他的俩个外甥女又于大厅撞见。霍斯予态度极好,居然风度翩翩地与林正浩点头微笑,甚至对两位小姑娘都和颜悦色。他注意到周身子有些微微僵硬,便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我去取车,你在门口这边等。”
他主动走开,从玻璃门的反光看过去,反倒显出那剩下两人的不知所措。霍斯予笑了起来,他此刻心中满是傲气和信心,林正浩对他而言,已经不足为虑,倒是看起来仿佛拘谨又害怕,大概是对上次自己的反应心有余悸。霍斯予有些心疼,早知道那时候不该下手那么重,也是被自己给逼急了吧,又不愿多做解释,只会沉默着咬牙承受,真是,等下得好好宽慰他才是。
霍斯予把车停在户外,取车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他快走两步,开了锁坐进去,直接将车拐上台阶的斜坡,就看见周一脸不安地翘首盼着,他笑了,从车后座取了备用的雨伞,撑开伞下车绕了一圈,将伞遮到周头上,半搂着他的肩膀玩外带,还不忘回头朝林正浩挑衅地仰起下巴,满意地看到林正浩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面沉如水。霍斯予心情大好,帮周开了车门,体贴地让他进去坐好,自己才收了伞坐回驾驶室。
雨声缠绵,落在车窗上画出一个个剔透晶莹的感叹号。霍斯予脸上一直带着笑,开车开得兴高采烈,一偏头看见周困惑中带着恐惧的眼神,心里一软,匀出一只手摸上他的腿,问:“怎么了?”
周欲言又止,但看着他又分明想说什么,霍斯予呵呵低笑,说:“想说什么就说,别他妈吞吞吐吐的。”
“那,那个,林先生,我,我没跟他多说什么……”周有些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说,终究叹了口气说:“总之我跟他其实,一点也不熟。”
霍斯予瞥了他一眼,故意摇头说:“别忽悠我。”
“事实如此。”周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你爱信不信。”
“可我瞧着你们眉来眼去的挺热乎啊。”霍斯予痞笑着说:“上回台巴子不是一脸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臭模样吗?怎么今儿个又屈尊降贵,赏脸跟你说话了?”
周抬起眼,眼中闪出薄怒,轻声说:“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宝贝儿,你还生气哪?”霍斯予见势不对,立即换了口吻,笑嘻嘻地一面摩挲他的腿一面说:“我那不是着急上火才满嘴胡吣的吗?谁让那老小子看你的样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我告诉你,别看他人模狗样,其实名声臭着呢,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最爱装逼拐小男孩玩恋爱游戏。你别说,我还真瞧不上这样的,玩就玩吧,咱也不是玩不起,我那几个发小,谁外头没养两个小情儿?可大家玩得明明白白,谁也没祸害谁不是?那位倒好,非装情圣,非寻死觅活深情款款,操,老子见一次想踹他一次……”
他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一面留心周脸色,果然看到他眼中流露震惊和受伤之意,霍斯予心里有底了,八成林正浩追求过周,可瞧着肯定还没得手——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地道,在人背后这么诽谤他,但谁让他看林正浩不顺眼已久,不诋毁他诋毁谁呀?霍斯予抓住周的手,亲昵地说:“那就叫什么,一个词,衣冠禽兽,确切吧?”
周脸色不太好,安静地推开霍斯予的手,安静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那,也是他的事。”
霍斯予心情好得不行,就连打在车窗上的小雨点都骤觉倍添情趣,他侧头看看周,侧脸线条优雅,轮廓精美,摸着他大腿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霍斯予自从上次把人搞进医院后就再没跟周上过床,没办法,要装就总得付出点代价,可这装逼的活到底不是谁都适合,尤其是对霍斯予这样的。每天晚上抱着人不撒手就跟经受逼供似的,就差在心底高唱他爸部队里的革命歌曲振奋自己。现在雨声潺潺,一切骤然如此有情致,就连马路看起来也骤然安静,就如被人硬罩上一层磨砂玻璃,看什么什么朦胧又柔美。
他兴致突然就上来了,下腹烧了一团火直冲脑门,隔着裤子摸着的大腿坚实温暖,几乎都可以描摹里头光滑的质地。霍斯予再不犹豫,将车拐下城市高速,迅速钻进一条漆黑静悄悄的道,这种道路灯昏暗,里头有四通八达的旧日小弄堂。下雨天,整条路就没看见一两个人,霍斯予等不及了,猛然煞了车,关了引擎,伸了窗玻璃。
周诧异地转头看他,问:“干嘛,停这?”
“宝贝,你去下后座,有件东西放那忘了给你。”霍斯予笑了笑说。
周虽然狐疑,却也依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冒着雨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找了找说:“没什么呀。”
霍斯予低笑,按下车门锁,迅速从前排钻到后座,一把抱住他,哑声说:“这可不就是了吗?”
他在周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压上他的唇,激烈得几乎像要把他肺部的空气全给挤压出来一样,周要还不明白他想干嘛就是傻瓜了,在他身下奋力挣扎起来。霍斯予按捺不住,利用身体优势压住他,把他两只手压到头顶,迫不及待地解开他的上衣就着皮肤又舔又啃。
“霍斯予,你放开,混蛋,啊……”周一声惊呼,却是**被他挤进去,手拉开拉链伸到下面一把抓住那个软绵绵的,在以往从未被触碰过的器官。霍斯予满脸痞笑,一边轻轻揉捏一边说:“宝贝儿这手感可正好,软软的,咱们把它弄硬好不好?”
周大惊失色,连声说:“不,不要……”
霍斯予怜惜地啄着他的脸,顺着耳后颈部一路亲吻,哑声说:“看,它开始精神了,你说不要可不算。”
他再接再厉,尽力拿拇指摩挲顶端的敏感,这时候的周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剩喘气的份,霍斯予惊奇地发现,原来他情动的样子竟然如此之美,眼睛中含着的水汽,脸上隐忍而暧昧的粉红,咬着嘴唇恼怒却无力抗拒的模样,与平日的温润内敛截然不同,这样的美景怎么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久?霍斯予不再迟疑,深深吻了下去,卖力搅动他的舌头,感觉身下的人每一下战栗、皮肤绷紧。
雨点打在车顶,一切都像有了节奏,** 靡和放纵的倍数骤然增大,刺激和敏感也是成倍增加,在周颤抖着睫毛,难忍地呜咽着达到高峰那一刻,霍斯予觉得自己整个心都被他搅热了,搅得快要融化,这时候要停下来是要死人的,霍五少没再犹豫,趁着他软绵绵还没回过神来,就这手中的黏液探进去他身后的地方,一边强势地压上他的唇将他所有的抗拒都压下去,一边耐心地拓展,等时机成熟了,就解开自己的皮带掏出硬得涨疼的东西一举攻了进去。
一切都令他有新鲜感,仿佛天地之下只剩下他们两个和沙沙不绝的雨声,大地如此潮湿而黑暗,安全而** 靡,只剩下进退抽 插之间的极致快感和快感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和珍惜。周在他身下颤抖呜咽,那张脸痛苦之下分明隐藏着欢愉,这点欢愉就像隐藏在坚硬岩石下闪烁发光的宝石,你必须有技巧,有毅力去探寻去撞击,它才会逐渐浮现,才会成为统治这场性 爱最重要的调味品,让这个行动不再只是单方面的享乐,摒除掠夺、被逼无奈和屈辱,成为一种隐秘的交汇和用肢体的快乐堆砌起来的爱语。是的,这就是爱语,霍斯予从没发现,原来销魂夺魄是这个意思,原来你进入的不仅是一具身体,你几乎就像在撬开他的内心,你探究他深藏其内的秘密,你倾听他肢体的话语,碰哪里他会颤抖得更厉害,撞哪里他即便竭力压抑可也藏不住呻吟呜咽,而那从喉咙底部飘上来的颤音竟然动人之极,仿佛直钻心底,让他倍感振奋和快意。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欢 爱,霍斯予骤然觉得,在周之前碰过的那些人,在此之前碰过的周,都他妈是索然无味,他忘我地动着,大加鞑伐,在销魂到极致之时也忍不住跟周一起发出呻吟声,到达顶点时真有骤然一切灿烂如烟花的错觉。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汗水淋漓,身下那个人,喘着气看着他,眼神迷离魅惑,说不出的勾人,霍斯予笑了,俯下脸仔细地亲吻他,轻柔地触摸他,最后,含着那个白玉般的耳垂,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