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

朱厚照脸露喜色,支持皇室人员参与分家,将庞大的藩王集团给肢解了,以后的藩王集团又还能掀起多大风浪。

“严嵩,此计若成,朕记你一大功!”

“陛下,支持藩王分家固然是分化各地藩王的一大良策,但什么人分多少地,此亦是一个大问题!”

王阳明皱眉道。

一个藩王,其下就有好多个族脉支系,谁分多了,谁分少了,都会引起一阵不小的乱子。

还是那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全部按人头来分,有多少人拿多少地!”

朱厚照冷冷一笑道,他可没打算将地方藩王拥有的土地全部分出去。

地方藩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富豪,朝廷封赏的地,他们自己强取豪夺的地,所拥有的土地田亩数量超乎人的想象。

朱厚照所想的是将藩王拥有的部分土地分给皇室人员,然后就不再管他们的死活,让他们自谋生路,剩下的地则全部收归国有,重新进行分配。

“一个人能分配几亩地,你们尽快给朕拿出个章程出来。”

“另外,主持分割藩王土地之事就给严嵩你去办。”

“遵旨!”

祁康平,朱约麒之事过去还没几天,新的浪潮便再度汹涌起来。

江南之地,大太监高凤像是发了疯一样,不断查抄江南士绅豪门,一副要把江南掏空的架势。

先是苏州富户江家,被高凤以贿赂朝廷大员,意图官商勾结的名义抓了起来,家产全部查抄,举家发配辽东。

钱塘钱家,杭州苏家,南浔张家一个个在江南呼风唤雨,肆无忌惮的士绅豪门被高凤无情的镇压,尽管骂声一片,却是屁用没有。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流血漂杵。

恐怖的阴影笼罩整个江南,让许多人再度回想起了宁王造反被镇压之后,那一场极尽血腥的大清洗。

那一次,江南士绅豪门几乎少了一半,很长一段时间里,江南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就怕睡梦中就忽然被抓走了!

如今大清洗的风暴再次席卷,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力,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恐惧。

他们四处花钱,四处找人情,然而在这种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以往被他们压迫的像孙子一样,到江南上任还要先拜见他们,取得他们首肯才能在江南混下去的朝廷官员此时都病了。

病得很严重,近乎病入膏肓,连接见他们都做不到!一个个大门紧闭,谁也不见。

“老爷,咱们这么躲着他们,以后怕是难免要被记恨啊!”

苏州知府衙门,苏州知府胡瓒宗的夫人一脸愁容,对胡瓒宗躲着一众江南士绅豪门的做法十分不解。

“以后,没有以后了!”

胡瓒宗手持上好的狼毫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下“精忠报国”四字,淡淡的道:“这一次大清洗之后,江南再也不会有他们生存的余地!”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在江南仗着财雄势大,呼风唤雨,就能影响到那位的意志,简直天真。”

“那位自掌权以来,不遗余力的打压各方势力,手腕之狠厉果决,不亚于太祖皇帝,岂会受他们所挟制!”

“拉祁康平下水更是愚不可及,给了皇帝大肆清洗江南的理由,伱看看那些个被大太监高凤抓走的人,哪个没跟祁康平沾上点关系。”

“这次清洗过后,江南再也不是士绅豪门说了算,朝廷才是江南唯一的天。”

胡瓒宗对局势看得很清楚,皇帝对江南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江南士绅联合文官集团,以祁康平为棋子落了皇帝的面子,更是将皇帝得罪死了。

大肆清洗江南,就是来自皇帝的报复,什么清查祁康平余党,都不过是借口而已,目的就是为了将江南彻底清洗一遍。

要真是为了查清祁康平余党,又岂会查到魏国公徐家的头上。

“看着吧,江南要变天了!”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胡瓒宗手中毛笔不断在宣纸上游走,不断划出“精忠报国”四字,心中已是激起万丈波澜。

他的机会来了,再也不用在江南士绅豪门的压迫下碌碌无为了!

正德三年入仕,他也是朱厚照一手提拔的嫡系官员,只是相较于被拉下水的祁康平,他隐藏的更深。

“高凤,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已是老迈不堪的魏国公徐俌怒火冲天,看着面前的大太监高凤,恨不得一剑将之劈死。

抓人抓到魏国公府来了,高凤好大的胆子。

他徐家是没落了,比不得深受皇帝信任的英国公张家,甚至连镇守云南的黔国公沐家都不如,却也不是高凤一个死太监所能随意欺辱的。

“魏国公,咱家所来为何,你想必也知道,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把人交出来,咱家转头就走,绝不敢多加冒犯。”

“但若是您老执迷不悟,就不要怪咱家不给您面子了!”

高凤毫不客气的回怼道,全然不惧。

他现在背负皇帝的命令,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一个除了荣誉,什么都没剩下的魏国公,还真没资格让他有所忌惮。

“高凤.你,欺人太甚!”

魏国公徐俌咬牙切齿,恨死了高凤,也恨死了高凤背后的朱厚照。

他的孙子徐鹏举只是一时糊涂,难道就不能给徐鹏举留一条活路,他徐家也是大明开国元勋啊!

“魏国公,咱家劝你一句,莫要为了一个孙子,害了整个魏国公府。”

高凤眼中尽是嘲弄之色,徐鹏举参与拉祁康平下水,还身犯多种不法大罪,想要放过他,皇帝可不答应。

况且魏国公徐家,作为老牌勋贵之一,本就是皇帝的重点打压对象,如今抓到徐家的小辫子,又怎能轻易放过。

“高公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孙儿,不妨直言。”

将内心的怒火压下,徐俌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高凤,或者说高凤背后的那位要的不是徐鹏举的命,而是他魏国公徐家的一个态度。

“魏国公到底是聪明人,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咱家也就不跟你打哑谜了。”

“要咱家放过徐鹏举可以,但徐家必须无条件支持陛下的变法。”

高凤深深地看了徐俌一眼,道:“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