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全虽为营长,但指挥才能已经远超过他的军衔,在别人看来不能企求嚯不可理喻的问题,他往往总能够找到合理的切入点。
怎样既能够炸毁坦克,又能消灭坦克后面的步兵?周世全趴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进攻的日军,对进攻日军的队形仔细的观察,而后思索。
他决定,坦克与步兵,坦克是主要,因为坦克的存在,日军的步兵才能安全的进攻,从正面炸毁日军坦克,显然不太可能,只能从侧面接近坦克。
周世全突然从平时的出操队列受到启发,本来是行走中的总队,喊一声向右转,总队队形便立即变成一字队形,如果把总队队形的坦克和步兵也变成一字队形的横队,坦克顿时会失去掩护步兵的作用,爆破手便能够接近坦克。
但是,怎么样才能让敌人的坦克自觉的调动方向,不毕竟日军的坦克可不会听从自己指挥。
他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思索,把日军进攻的队形,包括周围的地形全部记载脑海,很快便找到应对的方法。
他把所有的官兵分为两部分,一部人员由副营长指挥,迅速隐蔽转到敌人左侧。另一部分人则由他亲自率领,转移到敌人右侧。
事先约定到左侧的副营长,负责吸引牵制敌人,左侧发现敌人,日军便会改变进攻的方向和队形,向左侧进攻,如此一来,他们的后背便暴露在右侧的守军眼中。
如此这般,日军的坦克失去了保护步兵的作用,爆破手也能够迅速接近坦克,对坦克进行爆破。
副营长率领官兵,弯着腰,迅速穿行在小树林中,至本地人的南侧,占领阵地后,他立即下令‘开打!’,全体官兵迅速向日军射击,投掷手榴弹,同时再搞一些要向敌人冲锋的假象,来迷惑敌人。
敌坦克和步兵不知道是计,立即向右转,呈一字队形横着走,达到了操练时听口令的目的。
处于敌人左侧的周世全见‘调令’敌人成功,立即命令爆破手出击,狙击手掩护。
狙击手的子弹嗖嗖的穿过林间和野地,没入日军步兵,接到命令的爆破手们,则如一个个离弦之箭,想坦克奔去,此时的日军坦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快速接近坦克,有的动作迅猛的爬到坦克顶部,拉开坦克的盖子,蒋手榴弹塞进去,一声爆炸,敌人的坦克手被炸死,坦克里也冒出一阵黑烟,坦克熄了火,不能动弹。
也有人把手榴弹塞到坦克的履带下,一声巨响,坦克的履带变了形,就像是一堆废铁,瘫在原地。
在同一时间,左侧、右侧的狙击手们,对日军步兵前后夹击,弹如飞雨,敌人应声而倒,残余之敌迅速逃窜。
由于敌人处于前后包围之中,被中国军队的交叉火力网封住,无一逃脱,全部被歼灭。
红毛山的战斗情况上报给唐司令,得到唐司令的嘉奖,同时,唐司令为减少伤亡,派来了一个军士营和反坦克连前来助阵。在战斗结束的第二天,驻守在紫金山第二峰与第一峰,即天文台与妥驼头岭之间的哨所,有观察员发现,日军阵地上空升起了一只巨大的气球,在气球下方,悬挂着一个手持望远镜的人。
哨兵立马把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了排长,得知情况的排长立即将情报向上级报告,由排报到连部,连部报到营部……桂永清很快就接到报告,这是日军的十几发炮弹打在了紫金山的老虎洞阵地上。
老虎洞阵地可是位于紫金山的偏后方,很显然,那个巨大的气球升起的来人,是日军用来观察紫金山阵地的侦查员。
随即命令营长高连胜,派遣一个特等射手班去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击落这个巨大的气球,高连胜带着特等射手班,从中山门外的卫冈出发,爬过两个山岗,越过一条河流,来到距离气球大约两百米的位置,用三八大盖连开三枪,不仅气球炸了,敌侦查员也被他们击毙,尸体从高空坠落下来,砸在乱世堆里,变成一堆肉泥。
但他们一行人由于过于深入,被敌军发现,被近百名日军拦截在陵园新村附近,双方展开激烈的对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高连胜和特等射手班的士兵们子弹早已经打光,手榴弹也所剩无几。
日军似乎料到这支国军队伍的弹药不多,便开始向前冲锋。
士兵们以为数不多的手榴弹还击,手榴弹投掷完,步枪装上刺刀,同仇敌忾,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日军。在敌众我寡的巨大劣势下,十几名士兵连刺多名日军,最终不敌日军全体壮烈牺牲。
当敌人得呃炮火袭击老虎洞的时候,驻守老虎洞的官兵闷在罗雨丰营长的指挥下,紧急进入掩体,炮火停止,罗雨丰便知晓敌人得步兵要进攻了,又命令士兵迅速返回阵地。
不出所料,不远处的敌群如同蚂蚁似的,争先恐后的向老虎洞涌来,当敌人冲到老虎洞三十米的时候,鬼子的眼睛,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罗雨丰见时机成熟,喊一声“打!”
刹那间,阵地上枪声大作,几挺捷克式形成交叉火力,就像是收割麦子一般,长长的子弹链甩在日军的队伍之中,大量的日军中弹倒在地上。
捆绑的集束手榴弹落在敌群,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些日本鬼子被巨大的冲击波直接掀飞出去。
日军突然遭到袭击,头都被打的抬不起来,丢下大片尸体,幸存的鬼子连滚带爬的退缩回去。
这一场战斗结束,罗雨丰认为,紫金山是控制金陵城的制高点,日本鬼子不会放弃进攻紫金山,所以一定要加强对老虎洞的防守。他预料到日本鬼子在接下来,一定会对老虎洞展开更加猛烈的进攻,仅仅依靠一个营,去硬守,很难守住。
思来想去,罗雨丰认为,想要控制老虎洞,可以施展欲擒故纵之计,恰巧这天桂永清打来电话询问战况,罗雨丰先把战况汇报给桂永清,然后又把自己的想法报告给他。
桂永清听了,短暂的沉默:“欲擒故纵,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在执行过程中,要防止被敌人看出破绽。你在施行这一防守方案的时候,就像在台子上表演的魔术,一旦让观众看出来,就失去了意义。”
桂永清同意了罗雨丰的方案。
第二天一早,罗雨丰指挥部队离开老虎洞,隐蔽埋伏在老虎洞的两侧。
上午8时许,一群敌机低空飞行,来到老虎洞上方,一阵如雨点般的狂轰滥炸,且投下十几枚燃烧弹,顿时大火弥天,老虎洞被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老虎洞一带的树林烧成的灰烬,树木完全被烧毁,一些折断倒在地上,整个老虎洞光秃秃的,阵地变成焦黑色,水泥工事也在高温下,烧成了粉末,夜里好像是火盆的炭火似的无法靠近。
罗雨丰目睹这一切,心头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及时离开,罗湖东就是全营官兵的火葬场了。
官兵们也庆幸,纷纷说罗雨丰简直就是诸葛亮。
唯有罗雨丰知道,他不是诸葛亮,完全就是今天碰了个巧,躲了过去。
这次也给他心中提了醒,日本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会加大对老虎洞的进攻力度。
他估计,日军没想到对老虎洞方向的阵地进行一番轰炸,没伤着一人。他们一定以为老虎洞已成为一片废墟,一定会派兵前排占领。
第二天的争夺战是无法避免的,为了有充足的精力迎接敌人的进攻,他要求大家抓紧时间睡个好觉,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翌日清晨,天刚刚露出一丝晨曦,罗雨丰便和官兵们来到老虎洞,挖了简陋的工事。
刚吃过早饭,敌人便开始向老虎洞进攻,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嗷叫着冲上来。面对来势汹汹的日军坦克,罗雨丰丝毫不慌张,头天晚上桂永清派人送来了十几门反坦克炮,这一刻派上用场。
罗雨丰大声的喊道:“炮兵兄弟们,就看你们的了,要瞄准一点,狠狠地打,一辆坦克也不要放过。”
轰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阵地上的士兵连连探头向阵地老虎洞下方看去,但见日军前面的几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毁,如一堆废铁般瘫在那里,不仅影响了步兵的进攻,还影响了后面坦克的前进。
接着又听到头洞几声尖锐的呼啸,罗雨丰抬起头,但见几发炮弹拖拽着道道弧线,落在日军的坦克上,连带着后面的步兵也被震倒一片。
“漂亮!”
看见日本鬼子这副模样,老虎洞方向的官兵们高兴地拍打地面,兴奋的呼喊。
坦克无法进攻,日本鬼子的步兵开始往山上冲,罗雨丰见没有坦克的威胁,当即让阵地左右两侧的轻重机枪齐开火,形成的交叉火力封锁日本鬼子步兵进攻的道路,根本无法前进。
但这次,日本鬼子的步兵数量不少,即便是罗雨丰的营部占据着地形优势,人数上却远少于敌人,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解决战斗。
注定是一场苦战,老虎洞的枪声和轰鸣声,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战斗打的非常激烈,中日双方的伤亡均非常大。
老虎洞轰炸俺都期间,日军第16师团动用了飞机、坦克、大炮,分别向孝陵卫、西山、灵谷寺、中山陵、陵园新村、卫冈等地区进行了多次攻击,中央教导部队官兵不顾日军密集如雨的炮火,奋勇还击,抵挡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自身伤亡巨大。
最后和日军展开激烈肉搏,中山门外方圆20多里,片瓦无存,浓烟撒发着烧焦的糊味,处处都是敌人和国军的尸体,层层累积。
有的地区,肉糜糊在地上,泥泞不堪。
整个战斗进行的相当惨烈。
雨花台。
提及的金陵百姓,均会说起朱赤、高致嵩两位将军血染雨花台的动人故事。
地处金陵中华门外的雨花台,是金陵的名胜之地,又是中国革命烈士殉难之地,凡是来到金陵的游人,或因公来金陵的人,没有不去雨花台瞻仰烈士墓的。
传说南朝梁代和尚云光曾经在这儿讲经,感动富足,天上落花如雨,从此以后,就叫雨花台,雨花台的石头也叫雨花石。
蒋在离开金陵之前,把每个重要地段的高级将领一一叫到办公室,一是交代战斗任务,二是进行思想动员。
负责坚守雨花台的是72军军长兼88师师长的孙元亮。
收到蒋叫他的消息时,他毫不意外,这段时间,为了金陵保卫战,蒋在办公室见了不少人,这次见他,定是为了防守金陵的重任。
孙元亮一踏进办公室,便看到蒋站在地图前,一手捏着一根指挥棍,点着地图:“你来看看地图。”
孙元亮靠近地图,蒋指着地图说道:“金陵有两个重要的防御点,一个是紫金山,另一个就是雨花台。紫金山面积宽,能放的部队多,而雨花台面积小,防线不足3000公尺,比较难攻,立体战就不容易守。但是,雨花台防线极其重要,好守不好守,你都要死守,你懂吗?”
孙元亮两腿一并,大声说道:“校长,我理解你的心意!”
蒋点点头,又说到:“雨花台有江南第二泉,后面有一座坟,坟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杨忠襄公剖心处’7个大字。”
杨忠襄何许人也?
杨忠襄即杨邦义,是宋朝的建康府判,金兵打到金陵,金兀术**他投降,他破口大骂贼子,坚决不死,逝不投降,正气凛然。
金人对他束手无策,就剖开他的心脏,葬于雨花台,后人为了纪念他,便在这儿立了一块石碑。
“我知道杨邦义死的惨烈。”孙元亮对这段历史不太明了,只说了一句,不敢在蒋面前乱说,生怕说错了被蒋训斥。
他心里也在想,蒋对自己说那块石碑,是不是在点自己,要像杨邦义那般,宁死不屈,正气凛然。
他心中暗暗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