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赵排长大肆宣扬了他们昨天晚上消灭了多少日军,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更多的人认为他们在说大话,不过他们身上带着的武器装备却又无时无刻在证明着什么。
日军的机枪火力点非常难以对付,除非是把日本鬼子的机枪火力点炸掉,这样就会导致日本鬼子的机枪损坏,想要在战场上缴获一挺完整的,没有损毁的日本鬼子机枪非常困难。
两挺歪把子重机枪,若干机枪弹,光是这些就足够证明他们说的话具备一定的可信度。
日军分队的简直相当于班,是侵华日军陆军部中最小的战术位。
日军1个步兵分队有13人,包括分队长(班长)、4名机枪手和8名步枪兵。
有一挺轻机枪,编制4人,分别是组长、射手、2名携弹药的副射手均配备自卫手枪,战斗中有时也携带步枪。其余8名步枪兵,分2个战斗小组,每人1支单发步枪。分队长(班长)为军曹或伍长。全班8支步枪、1挺轻机枪、4支手枪。特别加强的部队中,加强班会多配置1具两人携带的50毫米掷弹筒。
沉吟片刻,夏远说道:“长官,我们消灭了三个日军分队,缴获了不少好东西。”
“两挺日军的轻机枪已经证明了你说的话,但也不排除有运气使然的可能,除了日军的轻机枪,还有其他东西吗?”
邱行湘上下打量夏远,一身日式装备,身后背着鼓鼓的行囊,被褥也是缴获日军的。
他心里清楚,新兵营的装备就那样,都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从战场上拽下来的,染了血的,带着腐臭的,都拿到河沟里泡着,随便洗一洗,就晾起来,等到有新兵入团的时候,带给新兵使用。
武器装备也是这样,有的武器装备连栓都拉不开,内部零件都生锈了,到战场上,时常会炸膛,新兵营拿着这样的武器装备,到战场上,无一例外,全是炮灰。
所以,他很佩服夏远,从无到有是一个非常艰巨的过程,尤其是带着这样一群没有战斗力的新兵。
至于为什么不是赵排长,赵排长他调查过,打了几年的军阀混战,没得过什么勋章,也是连队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才混个排长,新补充的兵员也都死伤惨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着他们消灭三个分队的日军。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唯独夏远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五人的主心骨一样。
他很期待夏远能够拿出来更多的东西,拿出来的东西越多,就说明他的想法越精准,当然,如果对方东西是从战场上捡的,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不知道长官想要什么?既然长官都说,我们已经用歪把子轻机枪证明了我说的话,那我拿出其他东西,无非就是说明我从日本鬼子身上带走了更多的东西。”
夏远丝毫不畏惧邱行湘,语气很平静,也很坦然,大脑转动的非常快。
邱行湘团长从黄埔军校出来,见识过很多青年才俊,但少有能在战场上带着几个兵消灭日本鬼子三个分队的,毕竟日军的战斗力远在国军之上,即便是那些经过德国佬训练的德械师,在武器装备上依然和日军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轻易能够弥补的。
见识过日军的凶残,和国军士兵的溃败,不仅仅是邱行湘自己,很多国军士兵,甚至是八路军战士都非常崇拜英雄。
所以,听说有人带着几个新兵,消灭了三个分队的日军,他非常好奇,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丝兴奋。
如果对方所说属实,他不介意对这个兵大力奖赏。
“有趣有趣,老孙,你看看这个兵,面对咱的时候,一点也不慌,哈哈哈哈。”邱行湘笑得很开心,这个兵越是表现的如此,就越发印证他心里的推断,“行,我可以不问你们还拿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要印证一下,昨天晚上,四零一团二营六连的进攻方向是乔家宅,在那里驻扎着一个小队的日军,地理位置并不好,对日军来说,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但是对我们而言,攻坚难度非常大,我联系了接替四零一团和三九七团防守的第六师的第十八旅。”
“这乔家宅也是他们进攻的方向,我给你一个连,如果你能在今天,以最小的伤亡把乔家宅打下来,我让你做连长。”
夏远心头一跳,抬头看着邱行湘,不敢置信的问道:“此话当真?”
“哈哈哈哈,我说话,自然当真,但是有条件,你能把乔家宅打下来,并且以最小的伤亡。”邱行湘大笑了一声,说道:“日军的一个小队,由三个分队和一个装备三个掷弹筒的掷弹筒分队构成,共54人。加强配置时,每个分队15人,加强一个掷弹筒,整个小队62人。这乔家宅的日军就是一支拥有六十多人的小队,装备着大量掷弹筒,至少装备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五挺歪把子轻机枪,如果你能在伤亡六十人以下,把日本鬼子的乔家宅攻下,莫要说连长,就是营长,我也能给你。”
“好!”夏远眼前一亮,“留一个营长的位置给我,不需要一个连,一个排就行。”
哈,真是意外之喜,成了,自己就拥有一个正规军的营长身份,这可是一笔好买卖。
“老孙,把我的警卫排给他。”邱行湘心情豪迈,真要是个人才,定然不能放过。
“团座。”孙副官认为邱行湘的行为有点冒失了,一个排三十多号人去打日本鬼子一个小队,日军的战斗水平是有目共睹的,以往的作战,哪一次的战损比不在五以上。
他看着夏远,这家伙说大话真不怕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一个日军小队,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五挺歪把子,掷弹筒在三支以上,这样的装备配置,至少需要一个营的兵力,也未必够用。而他竟然说只需要一个排。
“马上去办!”邱团长挥挥手,孙副官只得去办。没一会儿,三十多名手持司登冲锋枪的士兵排列整齐,装备堪称豪华,不愧是邱团长的警卫班,就这样的火力配置,标准的火力排的配置,用来做警卫班,实在是太屈才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夏远笑了一声,走上前看着眼前的警卫排。
“团长,这……”警卫排排长姓邱,名叫邱正富,是邱团长的表亲,让他做警卫排排长,也是信得过他。
邱团长说:“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要听从他的命令。”
邱正富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家伙,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愣了好一阵儿,说道:“团长,我们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邱团长点头道:“嗯,乔家宅驻扎了一个小队的日军,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乔家宅打下来,夏远,豫地新兵营里的一名新兵,你们暂时听从他的指挥。”
邱正富更加发懵,警卫排的任务一直是以保护团长为核心,而现在他们竟然要去外面执行任务。他看了眼夏远,脑子嗡嗡响,豫地新兵营的新兵?开什么玩笑,他们要听从一个来自豫地新兵营新兵的命令。
“团长,你没有开玩笑吧,我们要听他的命令?”
邱正富有些不敢相信的又询问了一遍。
“嗯,听从他的命令,怎么了,有问题吗?”邱团长笑吟吟,叫道:“夏远,过来一下。”
“哎。”夏远走过来,看了眼邱正富,见对方也在打量自己,心里有谱了。
“这位是警卫排排长,邱正富……”邱团长简单的介绍,又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我给你兜着底。”
“团长,一个新兵蛋子能带着我们打乔家沟,别开玩笑了,昨天晚上三个连打了一晚上,硬是连前沿阵地都没有摸进去,那几个连的连长可都是神经百丈,这小子看着这么年轻,又是个新兵,他凭啥带着我们去打乔家沟。”
邱正富立马听出了邱团长的言外之意,马上蹬鼻子上脸的转身看着警卫排的弟兄们:“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是!”
“团长,俺们可不服气,他一个新兵,凭啥要我们听他的。”
“就是,三个连都没有打下乔家沟,让我们一个排去打,还跟着一个新兵蛋子,团长,我们不怕死,但是不想就这么窝囊的跟着他。”
警卫排的三十多号人立马嚎叫起来,看着夏远的眼神,愈发不善。
邱团长见此情景,觉得差不多了,便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一个个怨念还不小,这是命令,咋滴,是要准备上天?”
训斥完警卫排的兵,他转身看着夏远,“夏远啊,我的这些警卫排,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士兵,那枪法都是一等一的,不服输是肯定的。”
夏远心中一动,这是要让自己展示展示手腕有多粗,不粗的话,还真的带不好他们。
他笑了笑:“团长,随便一个排就行,不需要整的这么麻烦。另外您也不需要试探我。”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众人一见,顿时大惊,警卫排的冲锋枪枪口对准了夏远,有警卫排的士兵挡在了邱团长身前。
“别紧张,日本鬼子的九一式手榴弹,保险能力还不错。”夏远说着,用力的把手榴弹甩了出去,手榴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大伙看着那颗越飞越远的手榴弹,都有些惊呆的看着夏远。
这家伙还是人吗?能把一颗手榴弹丢的这么远。
他们看着夏远,只见这家伙不紧不慢的架起枪口,瞄准远处的黑点,砰的一枪,大伙连忙看去,只见远处黑点被看不见的东西撞击到,破碎开,散在空中。
并没有想象中爆炸的画面,而是这枚飞行的手榴弹直接被三八大盖的子弹给摧毁了。
震惊,错愕,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空中飘散的一片灰尘,消散在空中。
邱正富目瞪口呆,张嘴张了半天,呆愣了很久。
用子弹射中一颗飞了那么远的手榴弹,前者后者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警卫排的士兵更是呆愣了半天,看着天空那团手榴弹被打碎后,火药四处飘**,渐渐消失,他们难以置信的看向夏远。
“好!好!哈哈哈哈!厉害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名士兵,能打的这么准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邱团长大笑一声,看起来极为开心,夏远越是表现的如此强大,就越发能够证明,消灭三个日军分队,他们做到了。
甚至有可能把乔家宅打下来。
孙副官从士兵身后走出来,看着远处消散的火药灰尘,转头看向夏远,目光里带着几分敬佩,他不再小瞧这名战士了。
“没什么话说的,那就出发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真要把乔家宅打下来,给你一个营长又何妨。”邱团长心情大好,没想到意外的从战场上捡回来了一个宝贝。
枪法都这么厉害,到了战场上,狙杀小日本鬼子的指挥官,这会比直接打击小日本鬼子的进攻部队来的效果还要快。
“邱团长,我不需要营长,给我一个连长就行。”
夏远深知国军队伍的官大都是连襟关系,家族关系,自己一个从村子里走出的庄稼汉,突然有了营长的官职,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的恶意,其次就是,营长管理几百号人,眼下正是淞沪会战的关键时期,最缺人的时候,这个营长最终会成为虚名。
不如一个连长实在,哪怕给自己一个排呢,有一点人,就带着一点人打日本鬼子。
连长官职不大不小,刚刚好,正合适。
有实力、不贪心。
这是邱团长心里对夏远的评价,换做是其他人,巴不得把军衔拉的越高越好,夏远只要一个连长。
“好,拿下乔家宅,我给你连长的职位!”
“这警卫排就算了吧,太宝贵,用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