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指导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夏远望着敌人的阵地上晃动的人影,盘算着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又一面跟指导员他们说着。
狼来了的故事是一个著名的小故事,很多人从小就听了这个故事,也从中学到了不少的道理。
战士们大字没学几个,更没有上过学,就算真的上过学,也未必听过这个故事。
邵指导员稍稍沉吟,说道:“好像听说过。”
老杨、陈烈、马大个他们都没有听过,一面警惕的望着敌人的阵地,另一面又张着耳朵倾听着他们交谈。
夏远瞧着敌人阵地,用简单的语言说:“有一个放羊娃,在山上放羊,闲着无聊就想要逗山下的农夫来寻开心,他向着山下正在种田的农夫们大声喊:‘狼来了!狼来了!救命啊!’农夫们听到喊声急忙拿着锄头和镰刀往山上跑,气喘吁吁的跑到山顶,根本没有狼,是那个放羊娃在欺骗他,第二天,放羊娃又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了农夫们一次,农夫们对放羊娃欺骗他们十分生气,便不再相信他的鬼话。”
“第三天,狼真的来了,放羊娃再去喊救命,大家都装作没听到,结果放羊娃的许多羊都被狼咬死了。”
听完这个故事,陈烈沉声:“这个放羊娃确实可恶,这么欺骗村民,不相信也难怪,欺骗一次就好了。”
邵指导员则有些好奇的说:“你是说用狼来了的方法来对付这群棒子?”
大家也纷纷开始好奇,怎么用这个故事来对付棒子。
“其实也很简单,我们不断骚扰他们就行了,造成一种我们进攻的假象,次数多了,他们就不相信了。”
夏远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颠了颠,说道:“就用这个就可以。”
“用石头?”
大家伙的脸上纷纷露出意外的神色。
……
烦闷的天气随着夜深,渐渐多了几分清凉。
在火力点内聚做一团,头顶悬挂着一盏昏暗的灯泡,一群棒子兵围坐在一块,桌子上放着一些美元,正玩的热火朝天。
负责警戒哨的棒子兵听着火力点内的呼喊声,烦闷的抽着烟,目光望着黑漆漆的夜,心里痒痒的不行。
有的哨兵则打着哈欠,困意渐渐来袭,靠在地上刚打一个盹儿,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一瞬间,这名打盹儿的哨兵就清醒了,抱着枪立即向远处传来声音的地方张望,耳边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哧,又是一颗照明弹升空,悬挂在天上熠熠生活。
这颗照明弹刚刚升空,两串长长的火链形成左右包夹向传来声音的位置扫着,重机枪子弹叮叮当当的打在铁丝悬挂的罐头上,又噗噗的激射入地面。
棒子兵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远远的看到慌乱的棒子兵进入战壕里,也不管有没有看到人,更是对发现声音方向的位置一片模糊,只知道重机枪朝哪里开枪,他们跟着开枪就完了,更不管有没有看到敌人。
完全不惧怕消耗弹药。
“这些棒子怎么跟个马蜂窝一样,一碰就炸了。”
已经退到雷区之中隐蔽起来的马大个小心翼翼的扒开眼前茂密的灌木,看着战火纷飞的棒子兵真阵地,忍不住咂舌。
这也忒凶了,罐子晃动了几下,发出一阵声音,就引来棒子兵这么大的动静和阵仗。
换做是他们,在没有搞清楚情况之前,是不会胡乱开枪的。
“凶是凶,就是蠢了点。”老杨忍不住说道。
“这就是连长的办法,多来几次,可不就是狼来了。”
陈烈捏着枪,他还以为自己要多打几枪呢,没想到连长一颗石头就解决了,听着敌人的阵地上传来密集的枪声,伴随着手雷爆炸的声音,隐约之中可以听得到叮叮当当,空罐子撞击的声音,仔细想想,多搞几次的话,弄不好是真的可行呢。
棒子的阵地上,枪声大作,棒子的一名排长扶正钢盔,匆匆的跑过来,扶正钢轨,趴在战壕上往开枪的方向瞧去,悬挂在半空中的照明弹把他们的阵地映照的宛如白昼一般,看过去,哪里看得到敌人的身影,只看得到在手榴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子弹的冲击之下,那挂在铁丝网上的罐头摇摆不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群蠢货!都停下,都给老子停下!”
这名排长怒不可遏的大骂,沿途用枪托砸着自己的手下,“你们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哪里有中国人的影子!哪里有中国人的影子!你们这群蠢货,长官都被你们给惊动了,还以为你们打死了多少中国人,他现在正在跟美国人汇报,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们这是放空枪,你们就完蛋了!”
枪声一响,渡口那边的守军就听到了从他们的左翼传来了枪声,还以为中国人从左翼打了过来,长官的电话就打到了他们的连长那边,询问情况,连长是一头雾水,他还在睡梦中的,就被枪声吵醒,匆忙的穿上衣服,只听到从他们侧后方传来一阵阵枪声,声势不小,又听到无线电通讯里长官传出来的声音,以为中国人打过来了。
心中一惊,又伴随着欣喜。
他可是收到了消息,美国人包围了一支中国人的部队,打的正激烈,他们六师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向前推进,把这股敌人包围就行,就算迎面碰上也没事儿,中国人的后勤补给线被他们封锁,粮食吃完了,弹药也消耗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太强的战斗力,如果他们消灭了一部中国人,那可是大功一件。
欣喜之余,立即派出一名排长前来指挥战斗,但是这名排长抵达位置之后,惊愕的发现他们的正前方一个人没有,但是自己的士兵却打的一个劲儿,这让他多少有些恼怒,他可是知道自己的连长已经等待他们将这股中国人消灭。
照明弹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枪声停止了,这名排长正在训斥他们,忽然又响起了空罐头罐子碰撞的声音,声音还很大,就像是有人想要破坏他们的铁丝网一样。
“照明弹!去打照明弹!其他人跟我来!”
他立即大喊,并带着人迅速朝传来动静的方向跑过去,身后,一颗照明弹升空,高低起伏的突破勾连纵横,一排铁丝网蜿蜒曲折,远远的看去,没看到一个人影,只看到铁丝网上悬挂的空罐头正在摆动不停,声音也是空罐头盒子发出来的,叮叮当当的撞击着。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铁丝网上挂的罐头盒子会响个不停。”
这名排长一脸疑惑,看不到人,自然也没有再命令手下去开枪,他们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实在是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铁丝网上的罐头盒归于平静,他们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排长才命令他们撤退。
没想到前脚刚走,后脚又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还不小,就像是有人晃动铁丝网一样。
他们再次跑过来,仍旧一个人影没有看到。
“去,下去搜!”
这名排长立即命令道。
派出了几名洋鬼子下去搜寻,一番搜寻,仍旧是一个人影没见着,这就奇怪了,没见着人影,那这些空罐头为什么会摇摆不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一阵风忽然刮过来,原本逐渐平稳下来的罐子再次晃动起来,声音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大,却给了这名排长新的想法。
“去,把上边的罐子取下来。”
排长立即下令。
一名棒子兵道:“长官,取下来我们该如何守夜?”
“派人!蠢货!别忘记了林子里还有地雷,没有了罐子,我们还有地雷,中国人想要打过来,就要穿过那片雷区,你觉得他们能穿过来?”
这名排长怒骂道,“难不成还要跟第一次一样,你们放空枪,连长官那边都被你们给吵醒了吗?蠢货!赶紧去!”
“是!”这名士兵不敢耽搁,马上派人将铁丝网上的罐子取下。
排长见状,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心里还在骂这边的士兵是蠢货,人都没看到,就胡乱开枪,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连长交代呢。
这群棒子并在拆掉上边的空罐子之后,在阵地上望了一会儿,一切又陷入万籁俱寂,只有远处的树影随着风缓缓的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观望了一会儿,便张罗着先前一块玩牌的几个人回到火力点里继续耍。
守夜的两名士兵在紧绷的神经松懈之后,有些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
丝毫没有看到密林之中钻出来十余道身影。
棒子兵拆掉铁丝网上的罐头是有些出乎夏远预料的,他所想的是骚扰对方,让对方感觉到不耐烦,等下次再有罐子碰撞的声音响起,也不会再给与理会,没想到这群棒子兵竟然直接把上边的罐子给拆了。
这就更方便了。
王小亮和谭占彪在地面上匍匐,很快爬到敌人铁丝网下,用工具将最下一层的铁丝网剪断,回头朝众人比了手势,夏远立即下达前进的指令,大家伙抱着枪,在地面上匍匐前进,十分顺利的穿过铁丝网,抵达前方的一个反斜面。
在反斜面的位置稍作休息,大家稍稍恢复了体力,继续往前匍匐,越是靠近那两名负责警戒的棒子士兵,大家伙愈发小心,他们已经可以听得清楚这两名棒子兵在那里聊天。
几人对视一眼,却见夏远已经摸到了刺刀,便立刻明白他的想法,纷纷抽出腰间的刺刀,盯着两名警戒的棒子兵。
夏远没有立刻行动,他把老杨他们分成两队,一队行动,一队负责警戒,以应对突**况。
而后抓着身下的一颗石头,朝远处丢了过去。
啪嗒。
石头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名警戒的棒子兵一抖,纷纷摸到了怀里的枪,并大喝道:
“谁!”
这两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小心的走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站起来转身的前方爬着几道人影,这两名警戒的棒子兵被引走,夏远立即下达了行动的手势。
负责这两个警戒棒子兵的依旧是老杨、卢广南和司吉泽,夏远则带着陈烈、孙长贵和付伟全迅速朝机枪地堡靠过去。邵指导员则带着剩下的人分散开,时刻保持着警戒,一旦发现敌人靠近,能够率先干掉的,一定要率先干掉,干不掉的立即撤回来。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区只能算是敌人后方阵地的外围,兵力没有多少,从刚刚的情况上来看,有一个班的士兵,先前来的那个排长倒是带来了一个班的增援,只是看到这边的情况之后,又带着一个班的士兵走开了。
“指导员,连长他们三个能不能对付那地堡里的棒子啊。”
王小亮不明白棒子是什么,只是听连长这么叫,大家伙也都开始这么叫了。
“不清楚,他既然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邵指导员对夏远还是十分的自信,他眯着眼观察着跳进战壕里,摸到敌人机枪地堡的三道黑影,又道:“盯着,一旦情况不对,立即上去。”
“是!”
王小亮点头。
老杨带着两人已经行动,他们飞快的抹掉两人的脖子,将他们的尸体拖进战壕里,夺走对方身上的枪支以及子弹、手雷等弹药,还把他们口袋里的香烟和火柴全部摸走。
“揍!”
确定四周安全,老杨压着声音,立即返回。
另一边,夏远带着孙长贵和付伟全靠近敌人的机枪地堡,两人一左一右,反握刺刀,心脏突突跳动,扭头看着一旁的夏远,夏远正把刺刀插进泥土里,然后对两人动了个行动的眼神。
两人迅速冲进地堡里,夏远紧跟其后,地堡里的空间还是不小,十分暖和,八九个棒子兵正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看着冲进来的三人一阵愣神,仅仅短暂的愣神,夏远动了,他的速度非常快,擒住一人,沾满泥土的刺刀噗嗤的一声,刺穿其喉咙,抽出刺刀,随手一丢,迅速冲向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