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回到县城的沈县长终于放下了心,坐在桌子前喝着冰凉的水让自己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一杯水过后,他愤怒的把手拍在桌子上,怒骂一声:
“特奶奶的!这都什么事情啊!”
手下的一名连长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县长,不好了,出事了!”
沈县长道:“又怎么了!?”
这名连长急忙道:“是弹药库那边出事了!”
沈县长内心咯噔一下,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这名连长额头直冒汗,道:“县长,仓库被人搬空了,还,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沈县长惊得站起身,浑身打颤,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嗦起来:“被,被搬空了,你确定?没有看错,整整一个仓库的武器弹药都被搬空了?”
这名连长点头:“是的,回来之后我就带人把仓库看起来,但是仓库外的守卫都被打昏迷过去,绑在一棵树上,仓库里空****的,在门上留着一张纸,纸上边写着东西。”
“纸在哪?”沈县长眼前有些发黑,急忙询问,这名连长急急忙忙的把那张纸递给沈县长,沈县长打开纸看了眼,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纸上的内容赫然写着:感谢沈县长支援我红军一个团的武器装备,为我红军的壮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夏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特留一张感谢信,以表感谢,他日必定再来给与沈县长回报。
“完了,全完了。”
昏迷前的沈县长满脑子都是完了的念头,这下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国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看成他私通共匪的证据,除非是他死了。
“团长威武,把县老爷耍的团团长!”
“团长,咱们可以去营救西汉口的红军同志了。”
一片林子中传来了高兴的呼喊声。
夏远站在马车上,笑着说:“这沈县长就是财大气粗,一个仓库里竟然放着一团的武器装备,这不是眼气人的嘛,这么一块香饽饽,咱们不要一口那不是要后悔,这不,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一团的武器装备搞到手了。”
李庆明高兴地说:“团长,你是咋做到的一路畅通无阻的让我们进去的,那沈县长的手下看了都点头哈腰的,就把跪下来叫我们爷爷了。”
杨成林也十分高兴的说道:“可不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打开城门放我们进来。”
夏远笑着说:“这简单,在他们的潜意识中,红军不过就是一群跟土匪差不多的家伙,吃的穿的都十分的落魄,但是你看看咱们红军,统一的装束,让咱们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正规部队,再加上天黑,敌人一时间就会把我们错误的判断成白军的部队,只需要稍加引导,敌人还不是乖乖的放我们进去。”
今天晚上的计划就是,智取县城弹药库,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一团的武器装备给搞到手了。
在战斗结束之后,夏远一直琢磨要如何营救西汉口的红军,营救西汉口的红军就需要有和西汉口白军对抗的力量,他们一个团的兵力真要和敌人打起来未必会不如敌人,但关键点就在于他们的武器装备相对比较落后。
就在他眉头苦展之际,那边抓的俘虏竟然有沈县长的兵,并且从那些兵的口中得知沈县长在县城靠近北门的一间仓库里囤放着一团的武器装备,而有了这一团的武器装备,就能够解决掉红军的当下所面临的武器紧缺的问题,于是一个谋划县城弹药库的计划在夏远脑海里浮现。
第一步就是先把县长引出城,第二步让红军伪装成白军取走弹药库的武器装备,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唯一让夏远感到意外的就是敌人的配合超乎了夏远的想象,他们运送着武器弹药的出城的时候,门口的守军竟然还会帮助他们。
实际上夏远让他们用的借口是非常拙劣的,就是韩营长一个营在三平度被共匪歼灭,正是县城兵力空虚的时候,共匪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在共匪攻打县城之前,把县城里一个团的武器装备趁着月色运走,以防止共匪攻下县城,一个团的武器装备留下了壮大了共匪,就是这样拙劣的借口却让敌人深深地相信了。
而把沈县长引出南门,他们从北门进入,在一名俘虏的带领下,迅速的来到了仓库,解决掉仓库的守卫,快速的把整个仓库的武器弹药在最短的时间内装上马车运走。
留下那封信的目的也是有意而为之的,如果沈县长日后没有事,那么这一个仓库的武器弹药将会成为沈县长极其致命的把柄,相比较之下,有这样一个可以控制的县长对红军而言是十分有利的。
武器弹药并没有全部运回碾坪村。
四个营在城外会合之后,夏远立即分配作战方案:“一二三营携带足够的武器弹药趁着月色即刻出发,四营携带着剩余的武器弹药跟在三个营的身后充当预备队,动作加快,争取晌午抵达西汉口对岸的竹林中,将在竹林的敌人吃掉!”
“是!”
西汉口以北的位置是一片竹林,根据韩营长交代,他们在竹林里驻扎了一个连的兵力,西汉口一面就和江水接壤,江水湍急,没有大型木筏很难渡江,再加上这竹林是易守难攻之地,只需要一个连的兵力就能够牢牢的掌握这片防线。
驻守西北两个方向的孙团长一部下有三个营的兵力,损失了韩营长的三营,孙团长的兵力已经空虚,再加上长时间围剿共匪,让孙团内部的战士战斗意志大大下降,围剿共匪的热情也下降了不少,内部将士都有些消极,更多的是想着如何拿着饷银去花天酒地。
在西汉口以北的竹园内,一排排竹子建造的木屋林立,各种衣服挂在竹子上,一群身材瘦弱的士兵正在竹林之间游动,这些是孙团一营三连的士兵,驻守竹园的这几个月里,不仅仅对红军是意志上的考验,对他们也是意志上的考验。
要知道中原大战期间,各种物资都优先供给给前线,他们这些在后方的士兵生活自然而然的就拮据起来,再加上山里的红军时不时的出来骚扰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
他们围着篝火,整日抱怨这曹丹的日子,殊不知,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三个营的红军悄然逼近。
临近晌午,一营一连和二连,一个尖刀连,一个荣誉连率先对竹林里的守军发起进攻,发起进攻的时候,这些敌人还在吃午饭,枪口抵在他们脑门上的时候,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防线上一个排的敌人进行了顽固抵抗,但是很快在两个连的配合之下,快速败退,高举着枪支从堑壕里钻出来。
整个战斗的过程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
此时在西汉口山林间,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中,一名衣衫褴褛,身材枯瘦的红军战士钻了出来,他的眼眶凹陷,颧骨高高凸起,脸颊也凹陷下去,身上的粗布衣服已经变成布条,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身体上布满了脏兮兮的泥土,手里拎着一把破旧的武器,他盯着远处的江对岸竹林看,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在站起来的时候险些跌倒在地上,用手里的枪撑着地面才面前站稳。
定定神之后,他快速的朝位于一个山沟里的山洞跑过去,山洞附近有几名和他一样的红军战士,听到动静,远远的就传来声音。
“谁!”
“我,二懵子。”
隐蔽的草丛里钻出来三名衣衫褴褛的战士,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战士问道:“二懵子,你咋回来了?”
二懵子赶紧问:“政委呢?”
瘦小战士指了指山沟的山洞:“在里边呢。”
二懵子扭头就走:“我要去找政委,竹林那边传来枪声了,我得把这件事情告诉政委。”
三名战士挠了挠头,又继续隐蔽起来。
山洞洞口,两名脏兮兮的女同志正在照料受伤的红军同志,伤口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往里边走,十余名红军战士抱着枪靠坐在铺满稻草的地面上,山洞里边阴暗又潮湿,只有一团火把散发着微弱的火光,一名戴着眼镜,胡须拉茶的男人坐在地上,正翻看着书籍,身边有两名战士正在焦急的等待,在他们面前有几个小碗,小碗里放着绿色的汁液。
二懵子来了之后,说道:“政委,竹林那边传来了枪声,你说会不会是磊哥他们已经渡过大江了?”
政委放下手中的书籍,问:“竹林那边传来了枪声,大概持续了多长时间。”
二愣子想了一下,说道:“大约持续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政委思索:“王磊他们昨天晚上开始渡江,按理说不会在这样的白天对敌人发动进攻,白天对他们的处境非常不利,理应等待晚上再尝试进行突围,王磊也是老同志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我们被围在山里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如果不是王磊对竹林那边的白军发动进攻,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对竹林的白军发动进攻。”
顿了顿,他道:“再去观察,看看对面阵地上的情况。”
二愣子正色道:“是!”
在观察坑里,他继续观察江对岸的情况。
山洞里,政委召集大伙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他道:“王磊可能已经渡江成功,能否摆脱白军的封锁,就要看他自己了,我们也要坚持住,同志们,坚持住,越是困难的时刻,就越是考验我们的时刻!如果王磊能够突围成功,那我们红色的火种就保留了下来,哪怕我们死了,但火种保留了下来,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但我相信,这团星星之火最终会越烧越旺。”
他又道:“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白军对我们进行了封锁,并没有进山来围剿我们,这就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大伙休息休息,把附近能吃的野菜搜寻搜寻。”
此时夏远已经带领着队伍占领了竹林,但夏远并未让人在竹林展开对江对岸的红军救援,要知道他们两个方向可是有整整两个团的敌人,真要选择硬碰硬,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只会徒增伤亡。
故而夏远选择了调虎离山,在袭击竹林的时候,真正的主力部队则朝着南方向穿插过去,一旦敌人发现了北侧的竹林被袭,必然会派兵支援,而此时的南方则成为他们照顾不到的地方,而且南方是跟西汉口接壤的,只需要攻占南方,就能够打开通往西汉口的道路,将被围困的红军救出。
一营长杨成林带着一营的战士们在袭击竹林之后,迅速寻找有利地形,修筑防御工事,他们的目的则是为了阻击敌军,只需要对敌军形成牵制,他们的任务就能够圆满完成,而且在一营身后还有四营担任预备队,随时可以对一营进行支援,二营和三营则向着南方穿插过去,他们只携带武器弹药,轻装赶路,于天黑之前能够穿插至南侧。
也就临近傍晚,二营和三营以轻装赶路成功穿插至南侧,对南侧的敌人形成了包围,南侧则有另一只团一个营的守军,驻守在一个镇子上,红军和白军打仗,这里的人早就跑光了,只剩下白军一个营的兵力,夏远要求速战速决,穿插迅速,以两个营的兵力协同作战,撕开敌人的方向。
此时的竹林,战斗已经打响,孙团前来支援的一个营外加另一只白军前来支援的一个营对竹林形成了包围的态势,杨成林深知他们要拖住敌人给团长他们争取时间,命令战士们占据有利地形对敌人进行阻击,誓死也要守住阵地。
双方陷入到了一场苦战之中,都缺乏杀伤性武器,依托着有利地形的红军占据了上风,后方又有四营作为预备队,携带一个团的武器装备对一营进行支援,甚至还有几门迫击炮被拉到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