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老爷可是听过红军的凶名,专门打地主劣绅,尤其是他这种县老爷,自己手里也就一个营的力量,去打红军,那真是找死的行为,县老爷可不认为自己手里的这点力量就能够剿灭这股突然冒出来的红军。

管家又道:“老爷,白军那边我觉得还是要想想怎么去交代。”

“这是肯定的,毕竟是发生在咱们县里边,肯定要想想怎么交代。这样,你现在派人下乡,去收集关于红军的情报,越详细越好,另外把所有闹腾的村子全部给我标记出来,红军可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他们被赶走了,那些农民心里边依旧牵挂红军。”

县老爷脸上露出阴翳的神情:“斩草要除根!”

管家连连点头:“是!”

管家离开后,一道倩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爹。”

听到声音,县老爷表情舒展,脸上露出笑容:“女儿,你怎么过来了,快,让爹抱抱。”

沈芊跑到县老爷身旁,问:“爹,刚刚林伯伯怎么走的那么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县老爷可是对这个小女儿喜爱的很,否则上次也不会在沈芊失踪之后,封城好一段时间,他道:“哪有,你林伯伯是去处理事情了。”

沈芊问:“什么事情呀?”

县老爷说道:“你一个小女孩了解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沈芊有点不乐意的说道:“不嘛不嘛,我就要知道。”

县老爷无奈的说道:“这不是咱们县下的几个村子最近闹腾的厉害,一群农民放着地主给他们的地不种,净想着怎么去闹,这不,刚听到你林伯伯说,有几个村的地主都被他们杀了,这群暴农实在是可恶的很。”

沈芊‘啊’的声,“他们怎么能这样?”

县老爷说道:“不想干活,你说地主给他们地种,他们不种,还把给他们地种的土匪给杀了,他们是不是一群坏人。”

沈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怒意:“他们简直太坏了,地主把自己的地分给他们种,他们竟然还把地主杀了,简直太坏了,爹,你要好好惩罚这群坏人。”

县老爷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这不就让你林伯伯去做了吗。”

沈芊又问:“爹,他们为什么要把地主打死啊?”

县老爷想了一下,说道:“还能为什么,他们坏到了骨子里,见不得别人比他们过得好,就想把别人的生活给毁掉。”

这时,老管家又急匆匆的回来,脸上带着凝重的神情,看到县老爷怀里的沈芊,老管家的脸上连忙露出笑容:“芊芊也在啊。”

沈芊乖巧的说道:“林伯伯。”

县老爷忽然道:“女儿,你先出去晚一会儿,爹跟你林伯伯说点事情。”

“好。”

沈芊乖巧的跑开了。

目送沈芊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县老爷收敛脸上的笑容,问:“怎么了,刚出去才多久就跑回来了。”

老管家说道:“是刚刚收到的消息,除了红军在闹腾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组织,农会,根据那活下来的地主说,最先开始反动的是农会,然后红军才跟着农会过来,但农会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地主也说不上来,只是说农会跟红军是一伙的。”

县老爷问:“人呢?”

老管家道:“人在外边。”

县老爷:“把人带进来,让他亲自跟我说,我倒要看看这个农会又是个什么东西。”

“是。”

老管家匆匆离开,没一会又匆匆回来,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身穿褂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进到屋子里,便摘掉头顶的帽子,微微弓着身子,道:“老爷。”

县老爷道:“你居然能够活下来,难得难得,被红军闹过的村子,没几个地主能够活下来的。”

中年男子对那天发生的事情依旧感到心有余悸,说道:“侥幸活下来,家底全被那群恶民抢走了,土地,粮食,还有钱。”

县老爷点头道:“这很符合红军的特征,两年前那股红军在西边闹腾的厉害,不少地主都被杀了,抢走了他们的钱跟粮食,手法是一样的,这些都是红军的惯用伎俩。”

中年男子道:“但是这次的不同,他们把地主打倒了,还把粮食还给了村民,不光是粮食,他们把收上来的地契给撕了,把土地分给了农民。”

县老爷眉头一皱,“还把土地分给农民,这群红军准备的倒是挺充足啊,把土地分给农民,这些农民对红军的依赖就可想而知了,估计其他村子知道了红军的事情,都盼望着红军去呢。”

中年男子点头:“可不是,分了粮食又分了土地,这农民都盼望着红军呢,我在来现成的路上特意找了几个还没有被红军波及到的村子,但是这个村子已经出现了农会,我问村民知道红军吗,他们都说知道,谈到红军,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期盼,那可不是正期盼着红军来给他们当家做主呢。”

他又道:“这还算完,红军给的地税更少,好像是粮食产量不达标,就不需要交税,这可把那些农民高兴坏了,连税都不用交了。”

老管家道:“老爷,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这是要收敛民心呐,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红军要壮大了。”

县老爷陷入沉思,他抬起头道:“自然要告诉孙团长,但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先派人告诉孙团长关于出现在我县红军的消息,然后派人前往还没有被波及到的村子,告诉那些地主,把粮食退还一部分给农民,降低地税,降低各项税收,不能被红军钻了空子,另外警告那些村民,白军已经开始围剿红军,如果他们真的跟了红军,就要做好秋后算账的打算。”

老管家眼前一亮,说道:“恩威并施,这样那些受到警告的村民也受到了好处,又受到了警告,红军再来的时候,他们就不会配合红军,生怕自己遭受牵连。”

县老爷道:“这样还不足以彻底切断那些农民对红军的念想,要让孙团长他们加快行动了。”

老管家点点头,后快步离开。

县老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问道:“你既然能够活下来,说明做的事情并没有触碰到红军的底线,这段时间在那边收集了不少情报吧,说说看。”

中年男子道:“不知道老爷想要知道的是什么。”

县老爷说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多,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行了。”

中年男子便说道:“是这样的,我被红军抓去,他们仅仅只是没收了我的家产,倒也没有为难我,我就在村子里呆了一段时间,了解了这股红军,又了解了这个农会,农户是由农民自己组成,没有武装力量,主要就是能够集合所有的农民一起对抗地主。”

他又道:“这股红军呢,我在村子里听到的消息是,这股红军是从碾坪村起家的,并建立了什么根据地,我听说这股红军就一个连,一直待在碾坪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开始出来活跃的。”

“一个连的兵力。”

县老爷眯着眼,:“你说的确定属实,没有骗我?”

中年男子保证道:“老爷,保证属实,他们在把我放掉之后,我还特意问了一下一同前来的村民,他们说碾坪村只有一个连长长官,并没有更高级别的,我就想,只有一个连长,那不就是一个连吗。”

县老爷脸上露出冷笑,说道:“一个连的兵力就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先下去吧,这段时间就先待在县城里,等我们把这股红军围剿了你再回去。”

中年男子躬身道:“是,多谢老爷。”说完便快步离去。

傍晚,老管家回来,他的脚步更快了,神色也更加急迫。

县老爷正和几个房太太一块吃完饭,见到老管家回来,茶颜悦色的几个房太太便纷纷找借口离开桌子,只剩下县老爷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拿着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掌,放下手帕后,抬起头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这才开口道:“老爷,事情已经通知下去了,但是……”

县老爷问:“但是什么……”

“孙团长那边给的消息是,他们目前抽不出身来对付当地的红军,他告诉我,目前白军对西汉口的红军也仅仅只是采取围困的方式,并没有直接进山围剿里边的红军。”

老管家道:“这跟中原大战有关系,很多军阀都参与进去,在后方的队伍少之又少,根本无力围剿红军。”

县老爷目光微凝:“难道就这样放任县里的红军扩张他们的地盘吗?”

老管家说:“在西汉口的红军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中原大战结束,他们就能够腾出手来对付西汉口的红军,只是现在在这边的红军,孙团长说要我们先调查清楚红军的兵力以及方位,如果这股红军力量薄弱,他们是愿意出动一个营来配合我们。”

顿了顿,老管家又道:“孙团长的意思是想要让我们也参与到围剿红军的队伍里。”

县老爷眉头紧皱:“想让我们也参与到剿匪队伍中。”

老管家说道:“老爷,要不要我先去调查一下这股红军的力量。”

县老爷摇摇头:“不用了,这股红军在碾坪村诞生,兵力是一个连,现在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告诉孙团长,我们愿意参与围剿红军,还希望他们能够派遣一个营来帮助我们。”

老管家颔首:“是老爷,明日一早我就去办。”

县老爷点点头道:“去吧。”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他们口中那一个连的红军早在一个星期前的兵力已经是半个团的规模,而现在碾坪村的红军兵力已经达到了整整一个团的规模。

一天的时间,孙团长一个营已经抵达县城,带领白军队伍的名叫韩世飞,县长在府中大办宴席,热情迎接韩世飞的到来。

宴会上,县老爷同韩世峰举杯,酒过三巡,县老爷说道:“韩营长,这股红军力量我已经让人调查过,这股红军就在我们县里的一个村子里,兵力一个连,可能会更多,但不会超过一个营,明日你我配合,争取将这股红军围歼,还给我县百姓一个太平。”

韩营长点头道:“沈县长,请放心,团长派我前来就是为了配合你部将这股红军剿灭,这股红军不足为据,我们的重心是在西汉口,还是希望快去快回,西汉口的红军更为重要,他们是两年前那股冒出来的红军。”

夹一块肉放在碗里,细细品尝,又道:“本以为两年前的那股红军已经被我部剿灭,没想到还有残余的红军跑了出来,又重新冒了出来,这股红军定和西汉口的那股红军有关联,孙团长的意思也很清楚,让我部配合你部将其剿灭,不能让两股红军汇合,一旦两股红军汇合,就会增加围剿红军的难度。”

县老爷一脸笑容的说:“韩营长,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白军兄弟,完成对这股红军的围剿。一个连的红军,不足为惧,我们两个营的兵力一人一口唾沫也将这股红军给淹没了。”

韩营长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大饮,又大块吃肉,吃的嘴巴油光闪亮,他道:“好久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这段时间可是把我难受死了。”

县老爷一脸诧异问:“韩营长何出此言?”

韩营长说道:“还不是西汉口的那股红军,现在上边正在进行中原大战,到处都动**不安,我们的大部队早就被抽调走支援前线,以至于我部不能够彻底的围剿红军,别看红军没几条枪,但打起仗来是真的不要命,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入山中围剿,只能先对其进行围困。”

他叹了口气,“正是这围困可苦了我这帮弟兄们,生活在山里,吃的是粗茶淡饭,每日晚上都要承受蚊虫叮咬,有的时候还要时刻提防着山里的红军突然出来偷袭,夜不能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