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非常赞同夏远的话,他现在对夏远可是非常崇拜,一个人对付七个日本鬼子,还全部将日本鬼子都杀死了,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换做是他,只能被日本鬼子打的到处跑。
而且日本鬼子在中国做了这么多坏事,他们还选择原谅小日本鬼子的话,这让那些被小鬼子侮辱或杀死的军民如何想。
三宝是不会原谅侵略的日本鬼子,也不会放过侵略的日本鬼子。
所以,他是十分赞同夏远的建议,最关键的一点,小鬼子的衣服能够有这么多的作用,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老村长思索片刻,最终是点了点头。
三人把小鬼子的衣服又给扒下来,把脱光的小鬼子尸体找了个犄角旮旯里丢了进去。
收缴的战利品则放在了先前丢在村外的小推车,战利品有点多,以至于小推车都放不下稻草,出于无奈,他们只能将小推车上的稻草全部丢掉,上边只覆盖了一层,远远的看上去像是推着一堆稻草一样。
天黑正适合赶路。
牛家村遭到鬼子扫**,一个村子几百口人全部被鬼子杀害,先前听到枪声的是牛家村抵抗的民兵,在将鬼子的衣服脱掉放在小推车上之后,三人来到院子,黑暗的院子里躺着几具尸体,靠近门口的则有两具年幼的孩子的尸体。
三宝跑过去扶起小女孩的尸体,脏兮兮的脸蛋上带着未干掉的血渍,嘴角有一道醒目的血痕,他的眼睛瞪大,颤抖的摸了摸孩子的脖颈,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小女孩的鼻子下,颤抖的手放下。
夏远则扶起另外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瘦弱的身体上有鬼子打的五个弹孔,鲜血已经流干,身体也已经僵硬,他扭头看了看三宝,三宝缓缓的,带着轻微的颤抖放下小女孩的尸体,情绪低落的摇摇头。
夏远叹了口气,放下小男孩的尸体,道:“村长……”又一阵沉默。
老村长眼中带着泪花,伸手擦掉后,来到门口,三名游击队员的尸体上布满了鬼子打的弹孔,灰色的衣服被鲜血浸透变成了深黑色,他摘掉头上的毛巾,在院子里站了很长很长时间。
许久,扭头看着夏远,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牛家村这笔账给他们记上,他们的仇就由我们来报!”
老村长的声音带着恨意,带着沙哑,他道:“夏远,你说的对,对小鬼子就不能有一丝怜悯之心,否则牛家村的村民,那些被鬼子杀害的百姓们,当兵的,在下边是不会安息的!”
他缓缓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三宝和夏远在他左右,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三宝扯着嗓子喊道:“乡亲们,安息吧,我会多杀小鬼子,帮你们报仇的!”
夏远接在三宝后边,用冰冷的声音道:“今天这十三个日本鬼子不是结尾,而是开始,账,我会一笔一笔的清算的,仇,我会一个一个的来报!”
牛家村三百多口人还不是结尾,日本鬼子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一桩桩罪行,让他们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偿还。
这仇,这恨,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是世世代代都不能够忘记的!是家国仇!家国恨!
忘记等同于背叛!
天色愈发阴沉,后半夜黑云笼罩了天空,狂风开始肆虐平原,像是挥之不散的怨恨凝聚在牛家村上空一般,后半夜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死寂的牛家村,熄灭的茅草里干ou的火星,冲刷了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清洗了牛家村村民脸上的泥垢。
夜晚的雨打乱了他们趁着夜色回家的计划,只能够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出发。
清晨,朦胧的雾气升腾,在阳光的普照下渐渐消,地平线上那一抹耀眼的红色彰显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一切都仿佛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
雨后的世界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破碎的牛家村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一缕红色是那样的耀眼,夏远站在房门断裂的大门口,嗅着泥土的芳香,说道:“清晨的的阳光代表着希望,不管抗日战争多么的艰难,但只要能看到每天升起的太阳,那么希望就还在。”
老村长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太阳,细细品味着夏远的这句话。
竟然别有一番深意。
由于三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牛家村的三百多具尸体在昨天晚上收拾了好半天,才收拾了几十具,所以在吃早饭的时候,老村长叫着两人,说道:“牛家村的百姓们不能这样睡在路上,夏远,你把这次开会的内容带回高家村,我跟三宝留在这里收拾收拾,顺带叫上一些人,把牛家村的老百姓们给安葬了。”
老村长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论持久战。
夏远拒绝道:“村长,我跟三宝留下吧,路你熟悉,我跟三宝都不熟,如果进入到鬼子的范围,我们也不知道,会出事情的。”
电视剧中,此番前去开会,老村长就出了事情,回到村子的时候就不行了,电影之中也没有交代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率是跟牛家村的事情有关系,很有可能是在牛家村里出的事。
电影里的剧情夏远是绝对不会让其出现在现实之中,所以,必须让老村长先回去。
三宝也说:“村长,夏远说的没错,这条路你最熟悉,让我们两个谁去都不合适,让夏远去,要是走错了路,遇到了小鬼子,那是要出事的。”
老村长陷入沉思,似乎也在思考,却是,夏远和三宝对这里都不是很熟悉,真的让两人去,很有可能会走错路,如果仅仅只是走错路还好,但就怕走错了路,走到了鬼子的据点里,那就不是走错路这么简单了。
思来想去,老村长也觉得两人说的是有道理的,便道:“你们两个在牛家村等着,我回去的路上,会去其找其他村子的游击队帮忙,他们不能这么睡在外边,应该入土为安。”
他又看着三宝,道:“三宝,你是老同志了,夏远是新同志,各个方面都要照顾照顾夏远。”
三宝抱着枪坐在地上,说道:“村长,夏远这样子是新同志,昨天晚上一个人打死了十一个小鬼子,我才打死了一个,他照顾我还差不多。”
老村长张张嘴,说:“生活方面你照顾他,打小鬼子这方面,他照顾照顾你。”
三宝哎了一声,目送着老村长推着车子离开,夏远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村长一个人回去会不会太危险,如果遇到鬼子,一个人很难走开。”
三宝道:“夏远,你放心,老村长走这条路已经有好几年,鬼子在哪有炮楼,他都非常清楚,而且车上那么多物资,老村长自己一个人心里有把握的。”
夏远沉思着点点头,“有把握就行,咱们也要加把劲儿,晌午天一热,尸体就臭了。”
三宝内心一凛,骂道:“鬼子简直就是畜生,不,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昨天晚上他们抬着了几十具尸体,死状极其惨烈,有的尸体被砍断了四肢,有的被砍去了头颅,有的身体被子弹贯穿,布满血洞,有的被开膛破肚,内脏被掏空,甚至他们还看到了一具被烤的尸体,一些部位已经丢失,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总之,日本鬼子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的罪行,杀他们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
村子被日本鬼子给烧了,大多数房屋都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房屋里能用的东西、家禽牲畜都被鬼子搜刮抢走,家具被烧毁,有的墙壁甚至被鬼子推倒,只留下一道长长的断壁。
雨后的村子路面多了几分泥泞,混合的泥土还能够看到血迹,牛家村的村民尸体倒在泥泞的泥土里,两人奋力的抬着泥土,从刚开始一边搬着尸体闲聊,到渐渐地沉默。
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三宝的动作有些麻木甚至机械,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孩子,心中之中悲痛。
轻轻地放在地上,和牛家村的村民们躺在一起,他站起身,默默的看着。
夏远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干净的地面上,面目复杂,他不是铁石心肠,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看到鬼子三光政策后留下的惨状,他才深刻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鬼子的残忍。
婴儿、小孩,手无寸铁,他们就将刺刀挥向了他们。
年过半百,甚至不能够动弹的老人,鬼子也将刺刀捅向了他们,甚至于妇女被日本鬼子玷污杀害,他们畜生到连六十岁的老人都不曾放过。
夏远抬头看着明媚的天空,天上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
地面的泥土正在被烘烤,滂沱大雨留下的痕迹终究会被太阳晒干,消失不见,而那些雨和土混合成的泥干裂后留下的沟痕,却犹如一道抹不掉的伤疤。
“坐着歇息歇息吧。”
夏远抱着枪,目光带着一丝复杂,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打了不少,这种残忍的画面还真是第一次见,希望以后不要经历自己无法改变的局面,那种无力感谁能够懂得。
越是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越是没有能力去改变,那种无力感就越发的深刻。
他能够改变一些小人物的命运,却无法改变战争的最后走向,那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撼动的。
就像这个村子在日本鬼子的扫**之中消亡一样。
这样的村子在抗战时期是数不胜数的,甚至很多很多都没有确切的记载,他们的死是没人知道的,即便是口口相传,也会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渐渐消失。
夏远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一具具尸体,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爷爷很喜欢和自己讲以前的事情,尤其是以前的生活多么的困难,但困难之中却带着一股积极向上的劲儿,那个时候他总是不喜欢听,为此挨了不少打。
爷爷总是教训他,让他扎马步,又在他耳边说:“你们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但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有人替你们吃了你们不能想象的苦!让你扎个马步你就哭爹喊娘,要是让你拿着刀跟小鬼子拼命,你是不是要转头就跑!中国人的血性不能在你这一代人的身上消磨掉!”
这就是以前的事情。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去抬尸体,尸体太多,他们也只能够把尸体抬过去,稍微的整理一下,掩埋工作还是要等待自己人来了之后再进行,两个人的力量有限,三百多具尸体,光是挖坑都要三百多个坑,这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临近晌午的时候,两人把牛家村三百多具尸体才搬完,尸体搬到了村子后的一片空地上,这里有几座孤坟,刚好可以和这几座孤坟埋在一起,午饭是从小日本鬼子那里缴获的罐头,味道一般般,很咸,但是很有营养,罐头里的肉食比较多,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两人依旧是吃的津津有味,两人身上还有干粮,搭配着干粮吃,味道还是不错的。
把罐头里的肉吃完,夏远把干粮饼揉碎了丢进罐头里,用一根树枝搅和搅和,就变成了一碗面糊糊,色泽看起来不是很好,味道还是不错的。
三宝见夏远这样的吃法,也学着他把干粮饼揉碎了丢在罐头里,尝了尝,“这味道跟自己喝的咸糊糊的味道好像,但就是有点怪。”
夏远抿着嘴,脸上带着笑,在朝鲜的时候,平日里吃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咸糊糊,特别是长津湖那段时间,自己弄了不少罐头,分给第七穿插连的战士们吃,那些干炒面,往罐头里边一放,一个咸糊糊罐头就做好了。
而在上甘岭的时候,就苦了很多,上甘岭没什么吃的,吃的基本都分给伤员了,伤员们还不吃,执意要分给能够作战的战士们吃,那段时间艰苦是真的艰苦,但人人充满了信仰,人人充满了希望,战斗热情是他这辈子从没有见过的高。
惨烈的战斗未能击垮战士们,反而让他们激流勇进,争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