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作战十分顺利,山棱上的敌人并未抵挡反击的志愿军战士多长时间,很快便攻破敌人的防线,战士们占据山棱敌人修建的堑壕,对山棱上的敌人进行射击,机枪扫射,步枪瞄准。

“李班长,带着两个战斗小组的战士占据右侧那个反斜面!”

夏远打空弹夹,目光紧盯着阵地上残留的美帝走狗棒子兵,立即下命令。

李班长并不是八连的,也不是七连和九连,而是从后方支援过来,一个连仅仅只有二十人突破敌人的封锁线进入坑道,自十七日大反攻之后,一号坑道只有一个连,那就是八连,八连的那面旗帜,还在坑道里伴随着炮火灌入坑道里的风波飘动,这面红色的旗帜成为坑道里所有战士们的希望。

在夏远下达命令之后,李班长迅速带领六人穿过敌人的火力封锁,在右侧的反斜面建立了火力点,迎头痛击进攻上来的棒子兵,在经历我军凶猛的火力摧残之后,棒子兵的表面工事基本被摧毁,部分棒子兵被炮火追着炸,死伤无数,留下来的也仅仅是部分残兵。

一个班应对一号阵地上的敌人已经足够了。

经历了炮火摧残的棒子兵在被夏远带领的战斗班组强大的火力控制下,很快丢下了一大片尸体撤走了。阵地上留下来负责阻击的仅剩下一部分伤兵,这对具备强大战斗力的夏远而言,跟纸老虎一样,手榴弹、子弹,接二连三的将敌人报销掉。

在将一号阵地上的敌人快速消灭之后,夏远从敌人尸体上摸走一些武器弹药,大喊道:“李班长,留下一个战斗小组打扫战场,建立火力点、避弹坑,一定要小心敌人的炮,其他人跟我去支援八号阵地!”

一号阵地上的战斗结束的非常快,仅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战斗结束之后,夏远迅速带着人增援八号阵地,八号阵地上的情况远比一号阵地上的恶劣很多,更不要提二号阵地,负责反击作战的战士们艰难的抵抗着敌人的火力点。

“李班长,给老子用炮轰!”

夏远目光盯着八号阵地上的几个残留的火力点,立即命令,先前缴获了不少60迫击炮炮弹,这次他们带了两门迫击炮负责进行火力打击,在观望到硝烟弥漫的八号阵地上依旧残留着敌人的火力点,便让炮手寻找到有利位置,把炮支起来,自己则带着人从敌人侧翼穿插。

身后传来60炮清脆的炮响,四声轰鸣过后,敌人残留在山棱上的火力点被炮手顺利拔掉,为八号坑道里反击作战的部队减缓了巨大的压力,夏远带领着火力班组,从敌人侧翼穿插进入,犹如一把尖刀般直插敌人心脏。

硝烟弥漫的战场,到处都是敌人曲卷的身影,夏远也不墨迹,命令班组的战士自由射击,自己端着大八粒,连续扣动扳机,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敌人倒地。

侧翼遭遇到志愿军的突袭,打得八号阵地上的棒子兵措手不及,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组织对侧翼的防御,便被志愿军凶猛的火力摧残溃败,连续在坑道里同敌人战斗,积压了一肚子怒火的志愿军战士们战意盎然。

八号阵地坑道里的战士们高喊着‘增援部队来了,冲啊!’的声音,从正面以仅仅不到三个战斗小组的兵力向敌人发动进攻,同侧翼的增援队伍对八号阵地上的敌人展开激烈的战斗。

“上!”

在打空弹夹之后,夏远大喊一声,看着冲上来的敌人,抽出刺刀,箭步冲上前,虚晃一枪刺向敌人下盘,敌人防守下盘,突然刺刀调转,以迅雷之势,直插敌人胸膛,后撤步抽出染成红色,滴着鲜血的刺刀,目光冰冷的盯着其他棒子兵,没有杀声阵阵的呐喊,仅有一个闪电般的突刺。

干净利落的干掉敌人。

拼刺刀,没有那么多花哨的技巧,只有快准狠,以及骗。

再结合八极拳的枪法练习,以及坑道里不断向老兵讨教拼刺刀的经验,他把两者结合,摒弃前者一对一的复杂招式,仅剩下快准狠和骗。

战场上,一旦亮刺刀,志愿军面对的可是成倍高于自身兵力数量的敌人,想要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节省自身体力,丢掉大动作,丢掉呐喊,干净利落解决掉敌人后,迅速应对下一个敌人。

如果专注于大声呐喊为自己增长士气,大动作,只会消耗更多的力气,这在敌优我劣的情况下,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至于白刃战为什么不开枪,原因也很简单,敌人人数多,我军人数少,敌人开枪,很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而我军白刃战,绝大多数是弹药不充足的情况下,开枪同样会消耗弹药,会给接下来的战斗造成困难。

并且我军人数少,基本都是抱团应对敌人,开枪很有可能会打到自己人。

白刃战,是非常残酷和血腥的。唯一的好处就是,经历了抗日和解放战争,战士们的拼刺刀技术均提高了不少,并且敌人也是相对比较怂的,这种白刃战基本是能够把敌人打退,没必要开枪。

在经过一轮激烈的白刃战,八号阵地成功被收复,夏远也成功和八号坑道里的战士们汇合,只是战斗的成员已经不见徐明新、孙始,王旭还在额头上缠着绷带,见到夏远,有些激动的喊道:

“夏连长。”

夏远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坚持下去,胜利距离我们就不远了!”

“嗯!”王旭重重点头。

“夏连长,我是136团3连2班班长蔡青。”蔡青见到上甘岭一号坑道里的战斗英雄,很是激动,一脸的兴奋。

上甘岭战役打响之后,九连、七连逐渐被拼光,九连曾经的传奇新兵任职九连连长,坚守上甘岭一号坑道,带领着一号坑道里的战士们连续组织几十次反攻,打退敌人一百多次的反冲锋,将一号阵地牢牢掌握在志愿军手中,甚至美七师内部将一号阵地成为魔鬼阵地,意味着这块阵地就像是存在魔鬼一样,不管他们派进去多少人,即便是将魔鬼阵地占领,部队也死伤惨重。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眼前这位战斗英雄。

在前线作战的那段期间,上甘岭一号阵地九连长夏远的名号可是在15军如雷贯耳般,是十五军所有指战员心中崇敬的对象,不少进入到上甘岭的战士都期待着见到夏远连长的真容。

而今战士们终于看到这位战斗英雄,怎能不激动。

他身上的棉服十分破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仿佛在泥地里打过滚一样,脸上一道狰狞的黑色血痕,是一道象征着荣耀的存在。

夏远看着眼前一名名战士,说道:“你们打的不错,坚守住了八号坑道,但现在也是不高兴的时候,二号阵地和十一号阵地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要去增援他们!”

“是!”

蔡青郑重的点头。

“那就留下一个战斗小组,打扫战场,其他人跟我出发!”

在收复八号阵地之后,夏远手下已经有了一个加强班的队伍,迅速前往二号阵地,增援二号坑道里的战士。

二号阵地上枪声大作,战斗异常激烈,时不时传来60炮的炮轰。

怎么回事,二号阵地的战斗怎么会这么激烈?

夏远带着队伍,很快来到二号阵地边缘地带,隔着硝烟的浓雾,夏远开启了鹰眼,看到了负责进攻二号怎地的战士,他目光一凝,那些战士竟然是一名名负伤的伤员,他们的身上缠着绷带,一些战士仅依靠一只手射击,另外一只手臂已经打没了,有一位战士双目失明,却背着一名失去双腿的战士组织反击,子弹嗖嗖的穿过战场,穿透迷雾,击穿他们的身体,失明的战士在地上摸爬着,似乎确定了同伴已经牺牲,他便摸到同伴掉落的枪,依旧熟练地上弹,寻着传来敌人枪声的方向,开枪射击,子弹却打到了天上。

即便是这样,二号坑道里的战士们依旧没有放弃,他们拖着受伤的身体,同敌人顽强战斗。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夏远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立即大喊道:

“把炮支起来!增援正面进攻的队伍,蔡青,给你两个战斗小组的战士,三挺机枪,在敌人后边猫着,看到敌人撤下来,给我狠狠地打!给我把山上的敌人全歼了!”

两名炮手迅速在一个有利位置将炮支起来,蔡青也带着两个战斗小组的战士向敌人的屁股摸过去,夏远则带着其他战士,按照攻下八号阵地上的方法,从敌人的侧翼穿插进入。

他瞄准侧翼的敌人,扣动扳机,伴随着八声枪响过后,朦胧的硝烟之中,可以看到敌人的身影重重的栽倒在地上,刹那间,战斗班组的强大火力宛若一股排山倒海的浪潮一样,向敌人扫射过去,朦胧的硝烟里,一团团血雾爆开。

突然起来的火力直接把二号阵地上的棒子兵打懵了,天空又传来炮弹的尖啸声,一发发的炮弹落在山棱上,炸开了绚烂的烟花,敌人的惨叫伴随着硝烟的弥漫,一同消散在天地之间。

夏远端着枪,带着领战士们宛若一把利剑,直插敌人心脏,把打空子弹的步枪背在身后,捡起敌人身下的机枪,向残存在阵地上的敌人点射,子弹嗖嗖形成一道断断续续的火链,噗噗的击穿敌人的身体,鲜血染红了上甘岭的表面阵地。

“我们的增援队伍到了!我们的增援队伍到了!”

二号坑道负责攻坚的伤员们听到敌人阵地上传来的枪声,他们一个个相互传递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端着枪,拖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在阵地上爬行前进,想要去帮助支援他们的援军,但部分战士受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战斗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当听到支援到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状态,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带着笑容趴在地上。

或许坚持到增援队伍到来,便是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唯一动力。

一些战士倒在了爬上二号阵地上的路上,一些战士成功的爬到山棱上,摸过来身边敌人尸体上的枪,向残留在阵地上的敌人进行还击。

山上的敌人已经坚持不住,他们在遭遇到志愿军如此凶猛的火力打击之后,便开始后撤,在后方等待的蔡青看到一股敌人慌不择路的逃跑,迅速命令战士们开枪。

“奶奶的,可算是等到你们了,给我狠狠地打,一个人也不能放过!”

他拉响手榴弹,用力丢过去,子弹形成一道火力屏障,切断了棒子兵们的退路,更加绝望的是,从侧翼攻入二号阵地上的那股志愿军增援过来,居高临下把他们包围着,形成夹击,在枪声之中,在鲜血染红地面之下,二号阵地上最后一股敌人被夏远带领着战士们消灭。

夏远带着战士们回到反斜面,看到一群伤残的志愿军战士们,每个人的泪水便打湿了眼眶。

唯一一名能够站着说话的战士名叫黄信民,他走上前,“报告夏连长,134团4连2排1班战士黄信民!”

细心的夏远发现,眼前这个战士的右臂棉衣袖上有几处绽开的棉絮,血迹斑斑,右胳膊和他的身体不协调的摇晃着。

夏远问:“负伤了?”

“没有。”黄信民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

夏远仔细的注视着他,看清楚他的右臂的确伤的非常严重,已经不由他支配了,便喝住他:“为什么不说实话,卫生员,过来给他包扎包扎。”

黄信民坚定地说道:“夏连长,我没有负伤!”

卫生员跑过来,轻轻拖住黄信民的右臂,“没有负伤?我看一下你胳膊。”

见自己的伤已经被发现,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负伤的事实,但很快他又说:“夏连长,负了点轻伤,没啥子要紧的,我还能继续战斗!”

当卫生员剪开他的棉衣,准备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又大喊道:“连长,我的胳膊是断了,可是我还能够战斗,好不容易等到部队的反攻,你让我继续去战斗吧,给我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