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沉香环绕。

软榻之上倚坐着太后,年岁未过半百,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雍容华贵,富贵无比。

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如今的少年天子,虽已在朝堂多年,可是眉眼依旧带着少年的方刚之气。

小太监进门传话后没有多会儿,燕承胤就迈步进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起来吧,今日朕过来看看太后,正好聊起了长公主快要回京的事情。这件事情朕想要交由你去做。”

燕承胤微低着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皇上,这件事情理应归礼部掌管,交给微臣只怕不妥。”

一直没说话的太后看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皇上,摄政王也才回京没有多久,公事繁忙,让他操办曦月回京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妥。”

天子勾了勾唇,意有所指。

“母后,你也知道曦月早就过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之前说的驸马人选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这心里啊……还惦记着一个人呢。”

说着天子的目光就朝着下面燕承胤的身上扫了过去。

“爱卿府上朕还记得未曾有过妻妾,曦月公主觉得如何?”

太后皱了皱眉,先反驳了“皇上,摄政王为了东渊国付出了那么多,若是远离朝堂,只是做一个驸马,那不是大材小用?”

“依哀家看,还是得另外挑选合适的驸马。”

天子没有说话,伸手摸索着扳指,脸上的笑意微微凝滞。

燕承胤本就长得一副天人之姿,眉眼深情,却不与任何人深交,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心里的计谋深不见底。

皇城之中多少官家小姐想要入他的府,可是就没有一个成功的。

摄政王不近女色。

“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燕承胤拱手行了个大礼“微臣只愿为我东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子突然一怒,砸碎了茶杯,厉喝一声。

“好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长公主什么身份,若是配你,你倒还看不上了?”

“微臣不敢。”

“燕承胤!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来人,摄政王对长公主不敬,鞭刑三十!”

太后开口还想劝,却被天子堵住了话头。

“母后,近日朝中不少大臣都说摄政王回京之后轻浮闲散,在那阮府嚣张至极,连早朝都几日未来了,若是朕再不教训一下,他眼里只怕都要没有朕了。”

太后不说话了。

受完刑,燕承胤已经换好了衣服,可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额角还有隐忍的冷汗,显然执行的人并没有手下留情。

“王爷!”墨竹担心地走过去要扶他被挡开了。

“无碍。”

李公公从身后的房间里走出来“摄政王请留步,这是上面那位让小的转交的。”

燕承胤接过了瓷瓶,是一瓶生肌膏“多谢。”

李公公又从怀里拿了一份请帖,小声提醒。

“这是太后让王爷带去给阮娘子的。几日后就是皇宫大宴了。”

燕承胤看了一眼就收下了“本王知道了。”

等上了马车,墨竹不敢停留,驾着马车就往回走。

“王爷,皇上怎么突然又要罚你了?”

“长公主要回京了,太后还没有完全的信任本王,今天的事就是皇上不提,日后太后也会说,如今这样一来,皇上把话堵死了,以后驸马的事情,太后就不会再说了。”

“可是这鞭刑也太重了。”

马车一路狂奔回了阮府,正巧在门口碰见了回来的阮纾意。

“民妇见过摄政王。”

今日她又去水粉店看了看,顺带给几日后皇宫大宴上准备礼品,没想回来就撞见了。

燕承胤听见声音,伸手撩开了帘子,俯身下了马车。

阮纾意一眼就看出了他面色不对劲,这去了趟皇宫怕是出什么事了。

“王爷似乎是身体不适?需不需要民妇喊大夫过来看看?”

燕承胤的唇色都有些发白,走了两步,明显不对劲,身形一晃就朝着阮纾意倒了下来。

“王爷!”墨竹吓了一跳。

阮纾意也没有反应过来,回神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倒在她怀里了。

她扶着他的后背,却一摸一手的湿润,低头一看,满手的血。

“王爷受伤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呢!小玉快去叫大夫,墨竹把人扶进去。”

一顿折腾,回了院子,大夫检查过后写了方子,阮纾意就让小玉去抓药了。

“阮夫人,他身上的伤都是鞭伤,而且体内还有寒毒,正是发作的时候。”

“你说什么?”

阮纾意皱起了眉头“寒毒?”

“是的,但是好在中毒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若是能够找到解药,还是有希望的。”

大夫说完就行礼先离开了。

原来燕承胤就是那个中了寒毒的人,怪不得他那么的看重冰魄。

她起身进了里屋,燕承胤已经换好衣服躺在了**,眉头紧皱,睡着了神色也是绷着的。

小丫鬟端着处理伤口的伤药进来。

“放在这儿吧,我来就好。”

阮纾意想要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寒霜,如果他真的中了寒毒,以后她手里就有把柄了。

小丫鬟放下东西转身出去,阮纾意拿过瓷瓶,指尖抹了药膏。

挑开燕承胤的衣领,果然身上结了一层的寒霜,哪怕盖着被子,可是隐约还是在发抖。

她的指腹抹上伤口。原本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燕承胤的眼底还有没消散的红血丝。

阮纾意都被他抓得疼了,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帮王爷涂药。”

“找墨竹来就行了,不劳阮娘子动手。”

“王爷是怕民妇知道您身患寒毒的事情?”

燕承胤听了忍不住的眯了眯眼“怎么,你想威胁本王?”

阮纾意笑了笑,伸手去扯他的手。

“王爷说笑了,民妇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怎么威胁王爷?”

燕承胤咬了咬牙,没有松手,反倒是用力将人拽进了怀里。

侧头在她的耳侧低声警告。

“本王就算是毒发,要想杀了你也是轻而易举。劝你最好还是安分一点。”

他身体里寒毒跟真气焦灼着,疼得视线也模糊朦胧起来。

却还是能够看见她精致如玉的耳垂,还带着金丝翡翠的小耳坠,耳后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心中一动,喉间发痒……

阮纾意心中冷笑,这人都伤得只剩一口气了,这说话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民妇不敢,呃!”

刚说完,耳朵就一疼,他居然敢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