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书房内烛光闪烁。
阮纾意将手中的书卷放到一边,看向另外一本,像是在查找什么。
这冰魄可解寒症,还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之前父亲一直都派人单独保管。
其实阮纾意心里最想知道的是燕承胤要救的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寒症是西域那边的说法,中原都称其为寒毒。它会定时发作,发病的时候疼痛难忍。
尤其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每一次寒毒发作,都会封掉一层功力,直到经脉逆流,武功全废。
而冰魄就是解开寒毒之症的唯一解药。
阮纾意看着手中书卷上对于冰魄的解释陷入了沉思。
寒毒发作的时候身上还会结有冰霜,如果依靠真气运转,寒毒的毒性就会侵入筋脉一分。
一般患了寒毒的人,最后的死状都极为凄惨。
看来燕承胤要救的人对他来说也非常的重要。
阮纾意不忍唏嘘一声,目光却看见了底下的一段小字。
服用过冰魄之人,其血液尚有缓解之功效。
书房里能查到的消息毕竟还是有限,阮纾意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回了绛云苑,小玉已经帮她放好了水。
整个人泡进了放满花瓣的浴桶里,浑身都轻松起来。
这几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虽然累,但是总算把宋姨娘这几个人摆平了。
内宅不稳,外商怎么能够风生水起。
阮纾意慢慢地下沉,靠在浴桶边上小憩。
珠帘晃动,一个身影端着酒走进来,一副闲庭碎步的样子。
阮纾意顿时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往下沉了沉。
“摄政王这么晚了,闯进民妇的房间,不合礼制吧?”
燕承胤依旧是那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模样,他将放着酒壶的盘子放在了旁边。
“阮娘子,耍一些小聪明,就以为本王会上当了?”
“冰魄到底在哪儿?”
阮纾意喉咙一紧,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民妇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府中下人已经清点过,冰魄被烧毁了,这场大火阮府也损失惨重。”
燕承胤走到浴桶旁坐下来,像是不打算走的样子。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的笑意,说话不急不缓,气质清绝,却让人背后生寒。
“本王前脚问你要冰魄,紧接着库房就是大火。”
“阮娘子是觉得本王很好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白玉一般的指尖捻起水面上的花瓣。
“本王打算跟你好好做交易,可是阮娘子却油盐不进。”
他一片片地捻起花瓣,阮纾意终究是坐不住了。
没了花瓣的遮挡,底下根本就是一览无余。
她伸手一把抓住了燕承胤的手腕。
“王爷!”
阮纾意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跟他唱反调。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燕承胤低眼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搭着的纤长的手指。
肌肤光滑细腻,被水浸润之后更是光泽瓷白。
东渊国第一美人,的确也配得上这称号。
他抽回了手,勾唇一笑,似乎挺满意这个回复。
“那本王就依阮娘子,好好商量。”
阮纾意的脑海里还在琢磨着要想什么办法脱身,珠帘外有人在这时候敲响了房门。
“衣衣,衣衣你在里面吗?”
宋渊礼这摆设夫君鲜少来她的院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燕承胤挑了挑眉,没有做声,眼神示意她的要说些什么。
“天色已晚,有事吗?”
“衣衣,你开开门,我是有事要找你商量。”
“明日再说吧,我已经歇下了。”
“明日一早我就得去翰林院了,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这胡搅蛮缠的劲儿,听得阮纾意一肚子的火。
早没事晚没事的,偏偏这个时候有事。
“你在外等等,我披件外衣。”
阮纾意声音死板,压着怒气,转头就看见燕承胤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便起了心捉弄,将垂挂在浴桶边上濡湿的小衣朝着他脸上扔去。
燕承胤没有防备,直接被挡去了视线,伸手扯下脸上小衣的时候,水滴顺着睫毛垂落。
阮纾意已经穿好了衣服,长发还滴着水,白净的小脸染了一抹霞红。
“男妖精,登徒子。”
燕承胤“……”
等在外面的宋渊礼终于是等到门开了。
“说吧,什么事?”
她就站在房门口,丝毫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我们好歹如今也是夫妻,你扣了旁人的月俸也就算了,可是我要是没钱,出去不也是在给你丢人现眼吗?”
这场大火一烧,主院的几个人就得以身作则,每月月俸都会相对减少。
宋渊礼平日就出手阔绰,大部分的钱都给赵幼仪买这买那的,全用来哄人了。
“这几日摄政王来府上住下,我在翰林院的日子都好过不少,明日我还想请同僚们吃顿饭。”
“但是我这……手头……有点紧。”
原来是过来要钱了。
阮纾意面露难色“渊礼,你也该清楚,库房一烧,我们以后有一段日子要不好过了。”
“一块银子都得剪成好几块花,的确也没有闲钱了。”
宋渊礼就急了“我们成婚还不久,你不是还有嫁妆吗?成婚没多久还没清点完呢吧?”
他都说好了请吃饭了,明日拿不出钱,那还不得要被笑话死。
阮纾意眼眶一红,做戏谁不会。
“我的嫁妆都用来买回门礼了,我想着不能让你回去的时候脸上没面子。”
“所以就在回门礼的箱子里放了不少的金饼。”
宋渊礼一皱眉“可是你不是说用幼仪的嫁妆买的吗?她哪有钱买金饼啊?”
“幼仪妹妹的嫁妆撑破了天去,也就只能凑够那几箱东西,金饼都是我自己的嫁妆。”
宋渊礼一想回门那天他的确是风风光光的,金榜题名恐怕都没有他那日春风得意。
“要实在不行,我明日让小玉出城去找一下婆母?要回个一块两块的金饼应应急……”
阮纾意的样子着实委屈,宋渊礼再混账也不可能回去问他娘要钱。
“算了,我再去找幼仪问问吧。”
宋渊礼这才注意到阮纾意这么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样,显然刚沐浴完。
心里那些小心思就又冒出来了。
“衣衣,这几日是我冷落了你,你别难过。”
他放软了声音,摆着一副往常哄赵幼仪的姿态。
“成婚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来陪过你,今天晚上不如……”
宋渊礼伸手就想要去抱她,房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一提府上没钱的事,我现在就心绞痛得厉害,要早点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