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乐公主也在大殿里跪了一日,这会儿正无精打采坐在窗边叹气。
听了沈容卿的话,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说什么?他们两个竟然一起去看星星?”
“不错,乃是我亲眼所见。”沈容卿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我见沈知煦一直往季督主身上凑,季督主看样子并不愿意和她亲近,但她却上赶着。”
“公主,你先前教训她的话,她一句都没放在心上,还变本加厉,更故意接近季督主。”
朝乐右手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她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沈知煦”的名字,眼底满是明晃晃的恨意。
“她怎么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县主,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沈容卿赶紧附和:“是啊,以她的心计,若是故意招惹,季督主也遭不住啊。”
“上次咱们没教训她,所以她没记在心上,根本没将公主的话当一回事。”
朝乐胸口上下剧烈起伏,想起刚刚从大殿里出来时,正想和季临寒说句话,就被他以公事繁忙为由推拒。
可这会儿他却与沈知煦一起去了山坡上看星星。
朝乐公主恨得牙根直痒。
她哪里比不上沈知煦,季临寒会一点眼神都不给她?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沈容卿又道:“公主,这事儿不能怪季督主,肯定是沈知煦使了什么手段勾引。”
“虽然督主是个阉人,但与他交好,能为沈知煦带来许多利益,沈知煦是我姐姐,她什么心思我最清楚。”
在她的一句句挑唆之下,朝乐公主对沈知煦的恨意更深。
她慢慢坐回椅子,眼神渐渐幽深。
“必须得好好教训她才行!”
“不错。”沈容卿立马道:“咱们得想个办法,不然她会一直如此为非作歹。”
朝乐公主点点头,深幽的眼珠落到沈容卿身上。
她想起沈容卿今日在大殿上偷吃的事。
如果不是有宁德侯拼命相护,这会儿她没被处死也得被下大狱。
朝乐道:“在祈福大殿内偷吃是大忌,无故缺席也是大忌,此乃对上天不诚,更应该被严惩。”
看着朝乐阴沉的脸色,沈容卿慢慢明白了她的意思。
“公主是说,咱们可以想个办法让她明日缺席祈福?”
“是。”朝乐点头:“这事儿好办,夜里我让人偷偷去她房里下点迷药,她明日一定起不来。”
“若她能起来,等她进大殿之时我再让人偷偷往她衣服里塞点吃的,如此她便与你犯了一样的大忌,这次宁德侯应该不会死命保她。”
沈容卿听得暗暗心惊。
若是她与沈知煦先后两日都被发现私藏吃食,那沈常铮还不得被气吐血。
沈常铮肯定不会像今日为她求情这样也为沈知煦求情。
所以沈知煦会被罚个大的!
沈容卿顾不上宁德侯府的名声,赶紧夸朝乐公主的法子妙。
“还是公主聪明,她明日犯了大忌,肯定会遭到重罚,将来一段时日都不会出现在公主面前碍眼……”
两人密谋许久后,沈容卿才回了自己住处。
此时,沈知煦正在皇后的凤仪殿里。
她将给皇后绘制的骑装图纸送了过去。
“娘娘,臣女本想明日再来,但明日祈福事务颇多,便赶着今夜前来,没打扰娘娘吧?”
“无事。”皇后摆摆手:“这会儿时辰还早,本宫也正好无聊。”
她接过锦悦手中的图纸,刚看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
其实她让沈知煦绘制骑装并未抱太大希望,不过是想拉近与沈知煦关系的一点手段。
但她万万没想到沈知煦的画工如此精妙绝伦。
那骑装整体为暗红色,没有太多繁杂装饰,袖口用一缕缕金线,绘出凤凰图案,栩栩如生。
腰身两层束腰,一条束腰延伸往外形成飘带,轻盈的绸缎被风一吹,便会在腰侧飞扬。
整套装束并没有太多新奇的地方,但组合起来却格外吸睛。
这让皇后想起她曾经跟着父亲去练兵之时,看过的士兵装束。
那时她便想有朝一日她若能上阵杀敌,该是多么英姿飒爽。
可她并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次皇后带来行宫的骑装虽然也干练利落,但样式还是按照传统女子的装扮,为了美观还加了许多花样与配饰。
光在衣服上,女子的骑装便比男子花哨许多。
有这些衣衫的累赘,在秋猎大会上女子能比男子厉害就奇怪了。
而沈知煦设计的这套骑装,比男子的更简洁干练,却又不失女装的韵味与柔美,更显曼妙身姿。
皇后只看一眼便心生欢喜。
她其实并未真想进山打猎,她是皇后娘娘,时刻都得端庄,肩上承担着一宫之主的责任,在皇帝进山打猎时她要坐镇后方。
但看了沈知煦拿来的衣服图样,她忽然心痒难耐,十分想骑马去山间驰骋。
皇后手指在图纸上摩挲片刻,抬头对沈知煦道:“不错,本宫想在秋猎大会第一日就穿上这套衣服。”
沈知煦一愣,明后两日祈福结束,休息一日便是秋猎大会。
三日时间就得把衣服缝制出来,实在不好办。
“娘娘,这几日白日祈福,臣女只有夜间有空,再说臣女对缝制与绣工都不算精通,怕是为难……”
皇后道:“本宫让尚衣局的人与你一起做,至于祈福,本宫准你明后两日都不参加祈福大会。”
“你专心这一件事,整整三日时间,还有尚衣局的协助,应该可以吧?”
沈知煦听出皇后并不是商量的语气,也看出她对这身骑装的期待。
如果三日后拿不出成衣,皇后定会怪罪。
想到可以不用去大殿跪着祈福,沈知煦又觉得这是件好事。
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三日能不能把成衣做完。
“臣女愿意一试,但无法向娘娘保证三日后一定能拿出成衣来。”
“好,你尽力吧。”
“是。”
沈知煦从凤仪宫离开后,连夜去了一趟尚衣局。
与尚衣局的管事姑姑一番交代后已是夜深。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简单洗漱一番便躺在了**。
方晴轻手轻脚帮她吹灭蜡烛,随后关门回到偏房,也躺下休息。
夜色渐深,漆黑的小院里悄无声息翻进来一个人影,顺着墙根一路摸到沈知煦房间的后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