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带着北凉七皇子,到了皇陵,婉嫔没有葬在皇陵,在皇陵旁边。
北凉七皇子抱着小公主,对着婉嫔墓碑说道:“阿姐,阿弟不能带你回家了,但我把望舒带回家了,你放心,有我和皇兄在,望舒一定会是咱们北凉最受宠的小公主。”
小公主在七皇子怀里,咿咿呀呀的,北凉七皇子把小公主往前抱了抱,“小望舒,叫阿娘,你阿娘在里面睡着。”
“阿凉。”
北凉七皇子眼含泪光,笑道:“阿姐,我们走了。”
沈云溪笑着对小公主说道:“小公主,来,师父抱抱。”
沈云溪抱着逗了会儿小公主,就把她交给北凉七皇子,“七皇子,小公主以后就交给你了,望你能护她周全。”
北凉七皇子:“我会的。”
“七皇子,你和小公主先走吧,我陪婉嫔再待一会儿。”
北凉七皇子和小公主走后,沈云溪从马鞍上取下两壶酒,一个人坐在婉嫔墓前,“娘娘,好久没跟你喝过酒了,今日陪你喝两杯。”
她打开两壶酒,一壶放在婉嫔墓前,自己拿着另一壶,喝了一大口。
“你还别说,你们北凉的这个酒啊,还真是不错,够烈。”
“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怀念在北凉边境的日子,哎,你可别误会哈,我可不怀念战争,只是怀念那样简单的日子。”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沈家没有被抄家,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嫡女,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真如他们所说的,嫁给了太子?”
“对了,说到太子,这次小公主受的这场无妄之灾,八成跟太子府脱不了干系,你的死,德妃更是罪魁祸首之一。”
“太子府,咱们新仇旧账一块算!”
……
沈云溪一个人在婉嫔墓前,自言自语地说了大半天,两壶酒都入了她的喉,直到傍晚时分,才赶在城门关之前,回到了竹园。
也许是在婉嫔墓前,把什么话都叨叨了一遍,心里松快了些,当天夜里,她睡得特别好。
第二日起床,跟大家一起练了一会儿武,又去心月居跟青柠聊了一会儿,快到晌午时,去了一趟余大爷的小茶馆,除了夜里,每日午饭时间,是小茶馆里人最少的时候。
沈云溪让余大爷帮她关注太子府里的动静,如今的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基本上由太子说了算。要想从朝堂下手找他的茬,很难。只能寄希望于,能不能从一些生活琐事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她本不想与太子府过不去,可太子和太子妃居然利用小公主,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婴儿,这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大概过了十日左右,余大爷来了信,沈云溪以为是有太子府的消息了。
不曾想是红浮送来的,红浮在信上说,她不日将会和楚君殇一起到京都。
看来是沈家的事情有眉目了,否则红浮不会跟楚君殇一起到京都。
又过了两日,沐南珣约她游船。
春末夏初,沿京都内河游船,倒真是别有一番风趣。
不过船内的几人,却都没有心情欣赏着旖旎风光,红浮和楚君殇回来了,为防隔墙有耳,沐南珣把见面地点安排在船上。
红浮将沧海殿根据,从保郡王那里拿到的老栎王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当年,沈云溪的父亲沈寅,接到潜伏在北凉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北凉已设好埋伏,只等开阳王楚君殇亲自带兵前往,便能将三十万征北大军,来个瓮中捉鳖。
沈寅一开始不相信,毕竟当年的楚君殇,虽然年纪小,但是对战北凉,还从无败绩。不过谨慎期间,沈寅依然派人前往北凉再次核实消息的准确性。
在北凉的细作,再三打探消息,再加上征北大营那边传回的消息,楚君殇确实很有可能进入北凉的埋伏圈。
当时通知楚君殇已经来不及,沈寅便写了封信给潜伏在北凉的人,意思就是让他们想办法烧毁送往北境的粮草。按照粮草行进速度,当时粮草都快到北境了。
粮草被劫,楚君殇无法再继续攻打,只得班师回朝。
后来的事,沈云溪都知道了。
北凉设伏,只是沈寅靠自己安排的细作得知的消息,手上又没有任何证据,反而是那封她写给潜伏北凉的细作,让他烧毁粮草的信,摆在了皇上面前。
此事除了那两个潜伏北凉的细作和沈寅,其他人一无所知,就连作为他贴身侍卫的贺东,都不知情。
沈寅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直接认了罪,只是他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绝情,居然要来他沈家满门儿郎的命,不过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君殇没有想到,沈家的覆灭,居然是因为沈寅救了他。或许,沈寅想救的不仅仅是他,而是那三十万大军,如果没了征北大军,当时北凉的铁骑,势必会**。到那时,大夏的百姓都将会深陷战火。
楚君殇看着船外,“沈丞相是以整个沈家,换取了我三十万征北大军的性命。”
沈寅会舍了沈家,去救三十万征北大军,沈云溪并不感到特别惊奇,只是她有一点想不明白。
“爷,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战略战术,跟你父王老开阳王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如果北凉是根据那些信件中的兵法,是不可能把你引进埋伏圈的,除非北凉提前知道了你的战略部署。”
红浮说道,“你是怀疑,当年有人出卖了楚君殇?”
楚君殇黑眸凌冽,“不是怀疑,是肯定,本王仔细回忆过当年的那场仗,如果北凉不是事先知道了本王的战略部署,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设伏。”
不过他当时以为是沈寅,当时的沈寅,权倾朝野,想知道他的部署,不难。
红浮恨恨地说:“楚君殇,你赶紧去征北大营中,把这个人揪出来!”
相比红浮的恨,沈云溪显得很平静,“只怕揪出来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那只执棋的手,早就冒了头了。”
沐南珣:“沈姑娘,你的意思是皇上?”
沈云溪点了点头,“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谁会不惜牺牲掉三十万大军,也要把楚君殇除掉。他这是想故技重施,想让楚君殇和他父王老开阳王一样,死于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