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庸,双指并拢,从自己手中剑柄之处,向前滑动,剑指所过,剑气纵横。这时候那些士兵距离孙庸不过一步之遥,那些往日老实憨厚的士兵们,此刻的样子狰狞恐怖,丝毫没有往日的一丝良善。士卒们叫喊着,便向着孙庸砍去,就在那泛着寒光的大刀几乎就要贴到孙庸的项上头颅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澎湃的剑鸣。在孙庸面前的那些兵卒,直接横飞出去,细看之下,那些士兵脖颈之处皆有一丝红线,司马成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红线,而是被这少年人的剑气一剑封喉了。因为这剑气速度太快,所以这些兵卒的血还没有来的及流出来就已经凝固在咽喉之处,剑气如此,剑又如何?细想恐怖。

孙庸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没有停下的道理,手持利剑以一道直线之势直奔在这军营之中,并朝着在众人之后的司马成而去,刚开始之时,那些疯一般冲向孙庸的那些兵卒,此时如同是潮水一般往后退去,也不顾不得自己手中的 大刀兵戈,只恨自己的爹妈没有给自己多生两条腿,孙庸就是这一步一步往前追去,不快不慢,但是每走一步,在他的身边都会有人倒下 ,白衣轻飘,不沾染一丝血气。步步生血莲,脚下尸骨成山,那些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此时都已经化作孙庸脚下的一朵血莲。

此时,孙庸距离司马成的所在的 位置只剩下不到百米的的距离,但是就在这百米之间拥塞了不下千人之多,孙庸还有司马成双方遥遥可见。孙庸本就是名门之后,又被这韩时兴看中收为传承弟子,虽说多少有些拉拢之意,但是 更多的却是欣赏,孙庸虽修武之人,可是腹中锦涛,不弱于这世间任一饱读诗书之辈,甚至是文采风流犹胜之。正如此时。孙庸虽行这杀人之事,可是在众人眼中,却丝毫看不出来一丝的穷凶极恶的 样子,反而是道不出的诗情画意,文采风流。

只是这一切对于司马成来说却一点也没有美感可言,在他的眼中,这一个向着自己的前行而来的少年,虽然不同于其他闯阵之人,可是司马成心中对于他的恐惧却犹胜于自己及这一生之中遇到的所有对手。

司马成,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而是遇到了自己的克星,连忙叫自己的亲卫给自己披甲,这一个铠甲 是司马成的岳丈大人心爱之物,乃是由天外陨铁铸成,刀枪加身而不可破,刀劈斧砍而丝毫不留痕迹。本来是想当自己的传家宝一样,一辈一辈的传承下去的,可是怎料到这玄甲不过传到了自己的儿子的手里面,这杨风为了讨好司马成,竟然将这一件宝甲拱手相送。

披上这一件玄甲,司马成心稍定,但是仅仅是稍定而已,自己前方的这一个少年郎真的是太过于恐怖了,这千余人,就算是不反抗就站在那里叫他杀,他也得累的手软啊。可是这少年竟然是一丝疲倦之感都没有,血花四溅,可是白衣依旧是白衣,无一杂色,如此恐怖的控制,哪里有一点,力竭的样子,哪怕是只有一点,仅仅是一点,他司马成也不至于如此的畏惧,毕竟在他的身后可是有着这四万军马直属于他司马成,还有四万军马懵懂无知,还怕耗不死他一人,只要他陷于这千人亲卫的包围之中,就不怕他翻了天。

可是如今哪里有一丝被困之意,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等大军前来自己就已经别这少年斩于剑下。司马成正在思虑,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发凉,抬头一看,正瞧见孙庸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目光锁定了身披玄甲的自己。

司马成好不容易依靠这身边的 数千将士打起来的些许胆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来人啊,给我上,给我杀来了他,杀了他黄金万两,给我杀了他,上啊。”边说着,这司马成从自己身边的亲卫手中拔出一把长刀,对着那后退的兵卒,提刀便砍。刹那间,那司马成的身边倒下了一大片士卒,兵卒的鲜血溅在司马成的身上,脸上,此时的司马成就如同是一直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手中拿着沾满血肉的大刀,身上已经遍布殷红的血液,扭曲的脸颊伴随着飞溅在脸上已经发黑的血液,说出不出来的 癫狂恐怖。

那些士卒们本来想要往后退却的,看着司马成这一副样子,半步也不敢往后退却。司马成拄刀直立道:“凡是临阵退缩者杀无赦,凡是伤敌者,赏金百两,杀敌者黄金万两。英勇对战者皆有赏。你们千余虎狼之将士,难道奈何不了这一人吗?”众将士听闻司马成之言心中也是思虑万千。就算他再厉害那也是一个人 啊。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可以淹死他啊。再说了就算是杀不了他,叫他身上留点记号,那也是百两黄金就到手了,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啊 ?自古财帛动人心,酒色壮人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本来已经是士气全无的诸位将士,此刻又群情激奋的冲向孙庸。孙庸道了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此言出自儒家亚圣孟子之书:《孟子·公孙丑上》。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

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

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此意乃是:纵然面对千万人阻止,我也勇往直前。

此时此地,此言若天和。孙庸刚道出此言,浑身之气质顿时一变,从哪恬静淡然,荣辱不惊的渊明先生变成了这纵千万人阻我,我亦往的之勇,公孙丑。再有此剑,气势凌冽。此刻的孙庸那更像一个剑客而不是一个读书人。盛唐李太白,斗酒诗百篇,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可是李白亦是剑术高手:十五好剑术,剑术自通达。造诣非同一般。李白的诗,裴旻的剑术,张旭的草书合称唐代三绝。虽然“三绝”中没有李白的剑术,但其剑术之高却仅位于裴旻之下,居唐朝第二。

此时 的孙庸和当年的谪仙人李白何其相像?剑术通达,文采斐然。

孙庸,手中剑凌空一抖,一个漂亮的剑华,在这半空之中出展,众人之目光不知不觉之间都被这剑花所吸引,在众人的眼中,这一剑之中又出两剑,三剑,十剑,百剑,千万剑,剑尖之处点寒星,前者一闪而逝,后者接踵而至。虽是白昼之间可是,在这萧县之中,在这军营之内,却有一寒阳与天日相对。

不过一剑,却在空中闪过千万剑,漫天剑影,皆是虚,也皆是实,无他,只有一字: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奈何竟然快速至斯。孙庸一人,天下剑客莫不低头。

飞剑之快,让这千余名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紧,温热的鲜血就从自己的脖颈流出。在后面的司马成,刚下令兵卒冲锋之时,自己就往后退去,他知道再过十余米便是自己的神弓营,就算是你再厉害,到时候万箭齐发,也给你射成一个刺猬。

可是还没有等到这司马成赶到神弓营,只听得自己 身后一声巨响,他回头一看,差点将自己的 三魂六魄吓掉,只见这前方的千余名将士之间,冲出两条剑龙,气息浩大,孙庸手持他的宝剑,剑闪烁七星紫芒,悠长的剑身之上有紫青两色的“长龙”龙尾缠绕其间,其巨大龙身腾于半空,千余将士,半数已然命丧当场,两条剑龙正冲着司马成而来。

就在此时,这神弓营中的 将士赶到了,原来这神弓营不比其他,乃是这军中一大杀器,轻易不可妄动,若无节度使的手令,不可出营,所以开始之时听到这军营之中的动乱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军营之中,有一两个不长眼的人前来闯营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也就没有太过于关心,一会也就没事了。可是这一次动静却是越来越大,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有的大胆的将士出营帐打听,才知道这司马节度使被人追杀。这一下子众位神弓营将士慌了神,他们之所以有现在这样的地位,皆是由于这司马节度使的赏识,若是这司马节度使被人杀了,他们的今后的 日子不用想那肯定是不好过。

合计之下,神弓营营长谢军,下令上弩箭,出营,营救司马节度使。岂料到这刚一出营帐,就遇到了这司马成。

谢军刚想行礼,就被司马成拦住。

“谢军,你来的正好,快叫众将士给我射,射死他。”这一句话皆是吼出来的,丝毫没有往昔的一切智珠在握的大将风度。但是谢军也不敢追问,连忙下令,将士拉弓,备箭。

孙庸此时身边围绕之人不足百人,其余侥幸逃得一死的人,都连滚带爬的朝着司马成的方向跑去。那些留下来的人,手中刀兵皆抖动不已,应是人抖而刀兵抖动。但是孙庸却不能收剑。自古有言,慈不掌兵。他孙庸本就是这世间无名之辈,所依仗的不过是皇帝的锄奸佞的诏令,还有自己的这一身武艺。这些骄兵悍将自立已久,若不是因为这萧家强逼也不会派兵支援虎牢关的宋威。

现在萧家势大,天下各地军马,皆不敢违抗萧家之令。此时想要,接管这五家联军,单凭借这皇帝诏令乃是远远不够 的,自己还需立威,如何立威?世间立威哪里有杀人来的快速有效?唯有杀人,杀到他们怕,自己才可以接管这联盟大军,只有如此,才可以拨乱反正,铲除朝中奸佞,扶持陛下重掌至尊之位。如此才可以解救天下万民,非是我孙庸弑杀,而是你们非死不可,九泉之下,切莫怪我。

心念及此,孙庸也就彻底的 放开了手脚,世间谪仙人,飞剑即杀人,我孙庸也行一番这神仙之事。“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一句诗,身边百人,皆喉头流血,气绝身亡。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话音毕,孙庸已经身处这逃跑的那四百余人之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抑扬顿挫,颇有韵味,剑剑飞花,血流三尺,百人皆无。“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孙庸弹冠振衣,百人皆飞出数米之外。

至此,孙庸面前再无一兵卒围绕,在无一刀兵加身,司马成还有他身后的众位神弓营将士皆被惊的 目瞪口呆,此人还是这世间之人吗?就在司马等人呆立之时,孙庸又道:“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声调极缓,双腿盘膝,悬于空中,手中之剑,慢慢横膝于前。此一言,语言虽缓慢,可是声若洪钟,天地共振,世间儒者共听之。佛门有狮吼之音,道家也有这醒目之言,儒家亦有这天地浩然正气之音警醒世间迷路人。

司马等人也被这浩然之音警醒,司马成急促道:“快,快拉弓给我射死他,射死他,射死这个妖邪。”谢军也被面前这一幕给惊 到了。难道这煌煌天日,朗朗乾坤之下真的额会有妖魔出现?可是若不是妖魔 现世,这世间真的有如此人物?

看着谢军呆滞不动,司马成顿时大怒,还以为这谢军已经被吓怕了胆子,不敢下令射箭,抬起对着谢军就是一脚。谢军还在思虑这世间是否有如此之人时,就被司马成一脚踹飞。这司马成本就是四品武修,而后修习的功法更是世间顶级修炼体魄的佛家 功法,恰逢含怒一击,哪里是谢军可以承受的 ,横飞数十米之外,谢军只觉得自己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出来内伤了。

司马成将谢军踹开后,直接拿起弓箭,对着孙庸射去,众将士不敢懈怠,急忙跟随射去,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黑,箭雨遮天蔽日,朝着孙庸射来。

孙庸不紧不慢,手中之剑,缓缓放入膝前,放在膝前之时,箭雨正好落下。只是众人期待的万箭穿心景象并没有发生那些利剑就这样停留在是孙庸面前三尺之处,就再也难进分毫。层层箭雨,已经在外堆集了一层又一层,但就是没有触碰到孙庸的一寸肌肤,哪怕是一寸也没有。 曾经取走无数人性命的箭呼啸成风,带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痕迹,甚至附近的众多甲士都觉得脸面生疼,不过这些箭在此时已经彻底凝滞不前,不管箭头如何飞速旋转,始终不能突破如同天谴的三尺距离,以至于箭身弯曲出一个惊人弧度。

司马成癫狂的笑意,慢慢的冷却,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又重新爬上了他的心头。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不死,他怎能不死?来人 啊,给我放箭,放箭,放箭。”只是这神弓营将士,哪里敢放,为军多少年,此等情况生平仅见。

司马成看着自己手下竟然迟迟不开弓,咆哮道:“为什么不开弓,为什么不开弓?”

“将军 我们········要不然我们还是找两个天师看看吧,我怕·······我怕得罪神灵。”兵卒难言道。

“你说什么?”司马成直接拔刀将那一个答话 的士卒一刀劈成两半。司马成提刀指着自己身后 的哪一些兵卒,鲜血顺着大刀的槽口缓缓滴落,众将士不自觉的往后退着自己的脚步,司马成道:“你们那,难道和他一样,都不敢开弓了吗?给我开弓。”

众将士无奈,只得从新拉弓射箭,新一波的箭雨接踵而至,但是 依然是难进分毫,箭头散落一地,大营之中一时之间竟无一立足之地。更是除了这些人之外再无其他活人。

正当神弓营将士从自己的箭筒之中取剑之时,只听得在那“刺猬”之中一声道喝:“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半空之中那些悬空 的弓箭纷纷落下,孙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 面前,白衣胜雪,横剑于前。一张俊逸非凡、注满了温柔和沉醉的脸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营中这尸横遍野的人间惨象是此人所屠戮而成的 。

孙庸微微抬头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司马成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孙庸手中双指并拢凌空一指,在膝前静待的那一把横剑微微一晃,剑指所动,膝前宝剑凌空直立,剑指所向,利剑开始骤然前冲。带着万千剑气,气势磅礴。司马成见势不妙,连忙躲到众人之后。孙庸的速度自然不能跟弩箭相比,但是他所控制的飞剑只要比那些人射箭的速度更快就已经够了。看到这一剑向他们冲来,连忙向两边而去,但是这一剑速度之快,远超于他人速度,这一把剑,极快,快到只让人见到一片残影,不过是眨眼之间,这一把利剑就冲向了众将士的面前。

此剑如弓弩激射,如一道道炸雷,直接将躲闪不及的神弓营的将士撞飞开来,众将士倒地昏迷不醒。此一剑崩出,如山崩海啸,轰然作响。

司马成连连后退,但是这一把剑步步紧逼,即便是这司马成前面有万千人抵挡,也 若无物一般。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神弓营诸位将士再无一人站立。宝剑直逼司马成咽喉之处。司马成,运起自己得 浑身真气,前来抵挡,剑气,护体真气两相碰撞,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司马成再次向后倒飞出去数十丈,数个营帐被横飞而去的司马成撞得粉碎,数十名来不及躲避士兵更是被当场撞死。

在这近万甲士的围绕中,这司马成竟然被打得没有半分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