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小桥流水,某城市角落的小公园。
一张简单的石桌,周围是配套的4张小石凳。
面前摆着的是简单至极的快餐,鸭舌帽男子狠狠的啃一口油腻腻的大鸡腿,鼓着硬邦邦的腮帮含糊不清的道:“看不出來了,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有钱啊?”
“这些日子你都吃什么了,好像八辈子沒吃过饭一般!”男子皱眉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你以为我能吃上什么好东西啊!”不是嘲讽,男子的声音随意至极,带着说不出的洒脱,完完全全与过去不同的气质,让男子突然有一种从未认识过他的错觉。
所以他情不自禁的问:“你还是你么?难不成脑子摔傻了?”
鸭舌帽男子白眼,狠狠的嚼下一口肥硕的鸡肉,语气依旧含糊不清的道:“你才摔傻了,你不用摔,你本來就是个傻子!”
“……”男子沒有说话。
倒是鸭舌帽男子忍不住了,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道:“你怎么还活着啊?”
“你都沒死,我怎么会死啊?”男子斜睨他一眼,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
鸭舌帽男子翻了个白眼。
都说祸害遗千年,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然而现实也的确是无数次的证明了,祸害们的确是长存于世间的。
他们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怎么样的恶劣和尴尬情形,他们都能好好的生存下來,更是比谁都要活得滋润康健。
这可是个终极大祸害,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挂了呢?
是他想得太少了。
或者说也并不是这样,毕竟他早已经远离那个世界。
“我不死不代表你不会死,你死了也并不代表我会死,我死了你就一定会死么?”一大圈的死字绕下來,鸭舌帽男子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够听得懂。
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继续又道:“你死是你的事,我死是我的事情,你的死和我的死并沒有什么直接的和必然的联系,不是么?”
男子看了他半晌,带着些飘忽的脸上是辨不清的神秘,鸭舌帽男子可不管他的神色,继续对着桌子上的一通美味开始扫**了起來。
他是真的饿了,馋了。
“你好像真的活过來了!”男子单手支颊,眼睛微微眯着看向面前的人。
“切,我当然沒死!”鸭舌帽男子白他一眼,一通狂嚼之后打了一个饱嗝,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这才看着面前长相优越的男子。
“你看起來一点都不像你现在应该的样子!”
“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鸭舌帽男子阴测测一笑,道:“你现在应该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外加三呼上帝,恨不得拿一块豆腐撞死自己啊!”
“在你的心里面,我真的应该这样么?”
“唔……”鸭舌帽男子想了想,道:“再不然,你就是要以卵击石,拿着板砖去报复世界、去打家劫舍?”
男子嘴角明显的抽了抽。
……..
同一时刻,另一个地方却是森然不变的寂冷与幽暗。
已经好几天了,里面的人自打一回來就不曾出过屋子,外面的人更是沒有人赶紧去。
就连那一向勤勤恳恳的打扫和安保人员,也早就闻到了硝烟与死气的味道,对此退避三舍。
“局势已经明朗,现今正是咱们应该向着更高位置迈进的时候,你应该振作起來了!”
偌大的空间,严烈打开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窗帘紧闭的空间,光线昏暗寂冷,像是一方沒有丝毫生气的虚无空间,周遭是可怕的凉意,即使刚刚远在门外,他就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份蚀骨。
房间里卖是一闪一闪的光点,夹杂着云蒸雾绕的气息,有一种醉生梦死的错觉,更让人的脑袋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昏沉。
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空酒瓶,即使沒有开灯他也能看得清地上那堆积如山烟灰和烟头。
邵华从來是这些东西一点不沾的,他是个有原则至极的人,几乎达到了一种自我强迫的程度。
可是现在......
“你全权安排吧!”沒有看他,那个冒出的声音有些干涉和沙哑,
就像是一台老式的复读机一般,不带任何的感情,只是那声音却是饱含了无数的沧桑。‘
严烈顿了顿,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恨不得过去狠狠的给他一拳。
然后歇斯底里的问他究竟是怎么了?难道邵祈对他的影响就真的那么大么?
可他终究并沒有趣这么做。
从小他就知道邵华和自己不一样,自己虽然冷漠强势,可却是一直执着,更清楚知道自己底线的人。
而邵华,似乎永远让人看不透,他看似有情,实则最是无情。、
所以他当初即使曾为邵祈失过控,他也不曾相信邵祈会成为影响他如此之深的人,然而现在......
他当初似乎真的太武断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的确也不复当初那般了。
顿了顿,严烈终究还是关着门离去。
对手下的交代,对仇人们的报复,展现他么组织的魄力,这一切还是交给他來吧。
不知道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伤心的人是需要时间和空间來平静自己的伤痕的,外人需要做的就是充分的保障他们这份安宁.........
这边,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过去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别让过去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将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将來应该怎么去生活!”
“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欧巴桑了?”鸭舌帽男子抬眼看着他,语气像是朋友间随意的玩笑。
“是是是,我就是个欧巴桑,你潇洒自由,你不羁风流…….”男子白眼。
鸭舌帽男子也不介意,他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混得很惨,食不果腹的,好吧,他还是比野人好上那么一点的。
或者说,岂止一点点。
“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男子淡淡的看着他,从手中变着法儿似的扔给他一张银行卡。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邵祈!”
是的,这鸭舌帽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死里逃生的邵祈。
或许关键时候,他的运气真的从來不错,也或许他的确就是那些小说话本里面的主角,不管他过得多么的凄惨,不管他生活的多么纠结。
关键时刻,他总能好好的活下來。
当然,这都是他事后的想法,在事发的时候,他抱的不过也只是以命相搏的必死决心。
他自然知道他不好糊弄,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不好糊弄,他也要穷尽一生的糊弄着。
尽管他从此一生漂泊,尽管他今后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间,尽管他往后只能是个生存在缝隙里面沒有身份的黑户,他亦无悔。
既然上天已经给了他心心念念的结局,他为什么不选择好好的将自己生活进行下去?
“诚然如你所说,那你又觉得你能够糊弄他多久呢?”
尔亚当初的那纵身一跃,看似求死的伤心至极,却也是唯一存活的方式。
那样的情况下,只要邵华有一点理智,都是必杀他无疑的。
也许他早知道这一切,而元希更可能是预料到这一切,所以当时才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举动。
那样的一个人也许真的并不在意手染鲜血,但是邵祈终究不相信他会动手去杀尔亚,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依尔亚对他的信赖程度來说,他几乎是不曾防备他的。
他要动手,早有机会,何必蹉跎多年?
就算他是真的忍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情绪的终极爆发,可这爆发也实在太轻微了一点。
元希的那一招,可并不是冲着尔亚的性命而去的。
这一切他能猜到,相信邵华也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却任由他们将这场戏演到了结局。
这用意,实在有些不好说。
想着,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武断了,毕竟尔亚那滴真情流露的泪,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真情。
做戏做到那个地步,实在有些……….
毕竟他们不是演员啊!
所以这一切的真真假假还真是不好说,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尔亚着实混的不错,就算不至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怕也应该是整日防备则來自各方各面的追杀和挑衅的吧!
如今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上,过的也…….
好吧,尔亚就像是九重天上的彩云自由飘**,潇洒中更是豪气万丈。
而他,可怜的小白菜命运,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可怜兮兮,生活得就像是个旧社会饱受地主压榨的农民。
呜呼,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祸害果然潇洒尘世遗万年,他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实人却是坎坷难行人生凄凉。
哎……..
……….
“我并不需要糊弄他……”莫名其妙的留下几句话,邵祈甚至根本來不及去思考他究竟的意思如何,待他回过神來,目及之处只见一个早已模糊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将视线撤回面前的石桌上。
那里孤零零的留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
唔,这人还行,是个讲究信义与承诺的!
想着,也不见那所谓年轻人的骨气怎样怎样的如日中天,更不见半点那读书人特有的酸腐之气和别扭之姿,这家伙二话不说的就将这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笑眯眯的,乐不思蜀的样子,活脱脱就跟个市井无赖捡了个大宝贝似的。
…………
三年后:
破旧而幽深的楼道,一个男子拿着手机正和其他人作着常日里为数不多的联系,颀长瘦削的体魄在楼道里,有些和暗光融为一体的模糊,只是那依旧清爽干净的声音还带着些恍若天籁的感觉。
“是的,好,就是这个月结束,我一定自己來一趟!”答应对方的心情有些终于作出决定的愉悦,就像是长期的小心翼翼后豁然自由的海阔鱼跃,一切美妙的滋味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疯狂热烈。
都已经躲了这么久了,也应该安全了吧。
当初不敢出门,是因为害怕邵华以为他还活着会满世界的寻找,而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再怎么着也应该安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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