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城内。

诸将领率军纷纷回到营中。

他们脸上无不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殿下,末将率军追击,截杀南越蛮夷足有千人之众,真是痛快啊!”

“你不行,老子杀了至少两千余人!”

“你们算什么,本将不仅破敌两千,还亲手斩掉敌副将一名!”

……

营帐内,众将领皆兴奋不已,拍着胸脯开始比起了战功。

“诸位将军辛苦了。”姜綰同样面露喜色:“此次大捷,足以告慰我五万南疆英烈了,这是诸将之功,本王会亲禀陛下,为诸位请功!”

“诸位,若论功劳大小,依我老瞿看,秦将军功劳最大!此役,若不是有秦将军先见之明,以五千赤甲军大败南越偷袭之师,我二十万大军危矣……”

“没错,秦将军少年英才,纵横疆场,所向披靡,斩敌将,退敌兵,田某既钦且佩!”

姜綰点了点头,看向秦铭,关切道:“秦将军,你没受伤吧?”

事实上,他们的话秦铭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营帐中,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自率军回来后,他脑海中就会不时浮现出阮文雄说的话。

父亲之死,秦将军覆灭……

到底是朝廷救援不及,还是另有隐情?

“秦小兄弟……”瞿让杵了杵他。

秦铭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姜綰关切的目光,回应道:“有劳殿下挂心,末将无恙。”

“诸位将领可有损伤?”姜綰又看向众人。

“殿下,我等都无恙,除了老田,被南越蛮夷捅了屁股,哈哈哈哈……”

“老瞿,你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

营帐内,除了田横脸黑无比,其余将领无不哄堂大笑。

“殿下……”就在这时,沈离突然跪了下来。

“沈将军有何事?”

“回陛下,是殷将军他……”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由殷曈统领的那队人马还未返营。

姜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喝问道:“沈将军,殷将军为何迟迟没有归营!”

沈离脸色惨白,道出严峻的事实:“殷曈他不听末将劝阻,已率军追往坎山,至今未返……”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皆心中一凛。

都已然过去一个时辰了,数千兵马深入坎山,恐怕已遭遇了不测。

“大胆,好一个殷曈,竟敢违背本王将令,私自追击,置我数千将士于险境!”

沈离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连连叩首:“末将恳请殿下发兵,救救殷曈……”

与此同时。

坎山深处,幽幽丛林中。

“骑黑马的便是敌方大将阮文雄,兄弟们给我活捉他!”殷曈眸子炙热,大声喊道。

忽然。

前方的战马停了下来。

马背上正是殷曈心心念念的南越大军阮文雄。

他倏地调转马头,冷漠道:“殷曈,本将筹谋许久,不惜损兵折将,终于将你骗来了!”

他眸子猩红,散发出嗜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不好!

直到这时,殷曈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方以身作饵,始终未拉开距离,目的就是要引他入瓮。

他脑子轰的一下炸了,急忙调转马头:“中计了,退,快退……”

然而,这一切注定晚了。

还未等他说完,漫天箭雨便嗖嗖袭来,他身后的士兵瞬间倒下去一大片。

噗!

一名统领被射成筛子,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一刻,他心里除了惊慌便是满满的恐惧,已然方寸大乱,甚至不惜挥枪刺向挡路的士兵们。

“你特么还是人吗!”有士兵怒骂:“你刺死的都是我们的兄弟!”

“说好的浴血同袍,我们真是瞎了眼!”

“无能!正因为你的无能才让我们深陷险境,你不反思,反而向兄弟们伸出屠刀!”

殷曈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逃出敌人的包围。

他变得狰狞:“挡我者死!都给老子滚开!”

阮文雄全程目睹着这一切。

他冷笑出声:“好一个殷大将军,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心可真毒!”

“传令,给我围上去!”

南越伏兵渐渐向中间合拢,此时场中也只剩下殷曈及数十名姜国士兵。

“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了么!”阮文雄一步一步走来,眸子冷得都能滴出水来。

“你不要过来……你不能杀我,我是姜国的奋威将军,杀了我,陛下必会举兵南下!”殷曈方寸大乱,色厉内荏。

最后,他干脆直接跪了下去,不断叩首:“求求你,放过我……”

“呸,老子真是特么瞎了眼!”

“我姜国怎会有你这种软骨头!”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何惧?你特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活下来的数十人无不大声怒骂,恨不得用口水淹死他。

“哈哈哈哈,你姜国皇帝会为了你这个窝囊废举兵南下?”阮文雄冷漠道。

“求求你,不要杀我,放了我吧……”

“放了你?那你问他们答不答应!”阮文雄指向四周,那里是一座座坟墓。

“为了战功,将屠刀伸向我南越无辜村民身上时,你心中可有一丝怜悯!”

“为了战功,杀我阿父,辱我阿母时,你可否想过今日!”

“为了战功,屠我南越数十村,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还有没有人性!”

阮文雄一脚踏在他的脸上:“你低头好好看看,那日,我阿父、阿母还有两万村民的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畜牲!”

“杀了他!”

“为乡亲们报仇!”

南越士兵群情激愤,长刀霍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殷曈已然吓尿了,鼻涕眼泪横流,他疯狂叩首,哀求道:“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会马上杀你。”阮文雄眸子阴鸷:“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像拎一条死狗似的拎起殷曈:“看到了吗,这是我阿父的坟!”

一抹寒芒闪过。

下一秒,殷曈的脸上便多了道长长的口子。

“这是我阿母的坟!”

匕首再次划在他的脸上。

这远远还没有完。

每经过一座坟,阮文雄都会在他脸上划一道口子。

疼痛,恐惧,以及身前数不尽的坟,险些让他当场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