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着来的人,正是准备偷偷开溜的任高飞,他以为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打扮了一番,就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然而,他却不知道,萧宴早就提醒过容安郡王,包围整个府衙,不能放走任何一个贪官,不然,后续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情况。

因此,府衙所有出口,都早早被王府侍卫给守住了,只有有人出来,就会被发现。

虽然任高飞自以为是地打扮了一番,可身边跟着人,还行色匆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准备逃离的官员。

于是,当场就被抓获。

“任大人,你这是准备逃跑啊?”

容安郡王看到他后,冷冷质问。

任高飞浑身抖动着:

“将……将军,不,王爷,下官没有跑。”

看着外头乌央乌央的灾民,任高飞明白,容安郡王怕是早就准备要反抗朝廷了,这时候,他为了活命,自然只能向容安郡王低头了。

萧宴来到容安郡王身边提醒道:

“王爷,此人多半准备拿着赈灾款离开,只需拷问他一番就知道那些银子藏于何处。”

容安郡王微微点头,盯着任高飞问道:

“本王问你,你是否要携款而逃,朝着下拨用于赈灾的银子何在?”

“快说,不然,本王先将你的人头砍下!”

任高飞吓得缩着脖子,忙回应:

“回王爷……那些银子都在府衙后边……”

听到他说出了一个地点,容安郡王立马挥手,让人去找。

没一会,就看到两大车装满箱子的马车被王府侍卫拉了过来。

容安郡王又吩咐人抬下来一箱,当场打开。

只见几面放满了碎银子,成色都不怎么好。

众多灾民见了,皆是发出了惊叹之声。

虽然这些是碎银子,而且也很旧,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情况了,毕竟平常,大家多用铜钱,几乎很少用到银子。

而容安郡王看到这些银子,却眉头紧皱:

“混账!你是说,这些就是户部下拨的银子?”

任高飞弓着腰,连连点头:

“王爷,正是如此啊,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听了知府耿世才说了,才发现是真的。”

“王爷若不信,可以全部打开一看,几乎都是碎银子。”

这话一出,容安郡王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户部的官员先刮了一层油水后才下拨的。

顿时怒从心头起,冷着脸吩咐:

“来人,将所有的箱子都打开,本王要当着所有百姓,验明这些银子到底有多少!”

很快,一箱箱的银子都被打开,同时拿了秤,全部倒出来秤过。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箱子里根本就没有装满,底下铺着的都是沙子,只有一半是银子。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都傻眼了,就连任高飞也是如此,惊愕地说道: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容安郡王更是满脸铁青:

“真是一群硕鼠蛀虫!原来国库的银子,就是这么被你们给私吞了的!”

又盯着任高飞,怒问:

“混账东西,银子呢?怎么箱子里只有一半?”

任高飞战战兢兢地回应:

“王…王爷,我也不知啊,我收到的就是这些……”

“要么就是户部的官员做的,要么就是耿世才做的,因为是他接手的银子。”

一听和耿世才有关,容安郡王眼神微闪,立马让人去将耿世才押了来。

“耿世才,这些银子到底怎么回事?”

容安郡王指着那些箱子怒问。

耿世才这时已经彻底心死了,知道自己没了活路,因此无论容安郡王怎么问都不说话。

一旁的萧宴见状,朝着他施展了落雷术。

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雷落在了耿世才的身上,瞬间让他浑身抽搐了起来。

这一幕,吓得所有人都惊到,下意识后退几步。

晴天霹雳这种事情,竟然能够亲眼目睹,自然让人惊讶。

不过,早些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在陆家粮行前看到过这样一幕,当时雷劈的是青衣卫千户使徐宏彪。

这时见耿世才也同样遭到了雷劈,有人便明白了什么:

“大家别怕,这是老天对贪官的惩罚,看他还敢不敢贪,敢不敢不说实话了。”

“对,就是这样,真是上苍开眼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多谢老天爷开眼,替我们做主。”

“……”

有些灾民已经跪在地上拜起了天来。

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鬼神之事,尤为敬重和相信。

更别说,眼下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更为信任了。

容安郡王也是有些心惊胆战,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王爷,这时候,正是追问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萧宴提醒他。

容安郡王回过神来,目视着耿世才追问:

“耿世才,你还不开口吗?”

耿世才这时也是满心惊颤,作为读书人文臣,他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可眼下发生的事情,却不得不让他改变以往的认知和看法。

刚刚被雷击中的疼痛感,现在还在,全身都有种麻痛感,似乎还在警告着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确实做了亏心事,黑了赈灾款,在场这么多人,天雷却正巧劈在了他身上,由不得他不信,这就是上天的警告。

半响,终究是扛不住心中的惊骇,说出了实情来。

他和任高飞早就谈好了五万两赈灾款如何分配,任高飞拿走四万五千两,而他也能收入五千两。

然而,当户部官员押送银子来时,却只有四万两,任高飞自然不想给他分了,毕竟要回京复命,少了银子,任高飞也不好交代。

耿世才心里边极为不满,觉得自己亏大了,于是便在装银子的箱子里做了手脚。

只装一半的银子,剩余一半,则被他自己收入囊中了。

听完耿世才所言,任高飞怒不可遏:

“耿世才你这卑鄙小人!我竟不知,你还敢如此做,若不是这时你说出来,我若回京,恐怕要被你害死!”

耿世才看着他狞笑:

“哈哈……任高飞,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贪污了多少银子?你以为我不清楚?”

任高飞一时无言以对。

半响才接着怒斥,耿世才也不示弱,两人便对骂了起来,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哪里还有一点文臣该有的样子,和骂街的泼妇也没什么两样。